施华一进来,那脸就垮得跟马脸一样,拉得老长。
“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不直接挂上白凌算了?”
一旁的小金子有些惶恐,讪笑着在一边解释:“那日太子说了不少糊话,把娘娘给气着了,自那日回宫后,娘娘就一直呆在秀和宫,半步未出,虽喜欢倚在窗边,一坐就是一天,但却很讨厌那些阳光,说是刺眼。”
“把这些东西都给本相扯下来!”
“这……”小金子很是迟疑,施华却是连等的耐心都没有,直接便大步迈了过去,就近抓住了帘子,猛的一扯,就给扯了下来。
“丞相大人。”小金子慌了,连忙小跑过去,结果施华已经走到了施素容旁边,在施素容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之前,一把便扯了她旁边的帘子,外头那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施素容条件反射的就拿手去挡。
施华二话不说,直接便将她那手拨拉了下来,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整个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踏,不止是惊着了施素容,跑过来的小金子也是站在那里直接傻了眼。
“父亲……”
“你出去。”施华面无表情,说这话的时候连头都未转一下,小金子却很有自知之明,连忙行了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直到把那殿门关上,走得远了些,这才一把靠在那大柱子上,整个人就顺着那柱子软了身子滑了下去。
以往都说这秀和宫的差事好当,最近这秀和宫的差事,真真是把脖子别在了刀口旁边啊,一个不注意那就是断头丢命。
“我当初送你进宫时,可不是这么教导的你!”
施华冷眼看着施素容,一句话相当冷漠。
施素容还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听了施华的话便低下了头。
堂堂一国之母,此时此刻站在那里,就像是个学堂上被训被罚的学生,那母仪天下的气势半点都无。
施华见状,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开了口。
小金子在自已那被绷得紧紧的神经稍微往回缓了缓之后,又跑了回来,站在门口候着。
本以为那里头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砰啪作响,结果倒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约摸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那门被人从里头推开后,也未发出半点争执。
尤其是在门被推开,施素容也跟在施华后面走了出来后,小金子心里头压着的那块石头,这才是彻彻底底的搬开了。
“本相便先走了,你自已好好想想本相的话。”
小金子识趣的退到一边,装作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待等到施华走了之后,这才又走过来,弯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站在施素容的侧边。
“娘娘,需不需要奴才给您端些吃食过来?厨房那边还给您温着燕窝粥呢。”
小金子瞧得明白,施素容那脸上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是那浑身的气势,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如同死人,里里外外的都散发着一股腐烂颓势,虽不如之前那般凌厉,但却更多了一股子狠劲。
“小金子。”施素容的声音亦不再似之前那般,带着一股沙哑,相反的,清戾得让人有些从心底里发怵。
“奴才在。”小金子被这一声喊得,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子。
“刚刚丞相跟本宫说,无需去跟一些无情之人讲情面,也无需去跟那些无心之人换心,你说这话说得对不对?”
小金子那额头上那汗都被吓得渗出来了,好半响才斗着胆子道:“奴才读书少,没有丞相那般渊博,但丞相既然会跟娘娘您说这话,想必自然有他的用意。”
本以为是个天衣无缝的回答,结果施素容却笑了起来,笑得小金子那腿肚子都在打颤。
“你是自本宫进宫之日起,便一直跟在本宫身边吧?”
“回娘娘,是的。”
“这般算算,都得有二十四载光景了。”小金子听不出施素容这话里头的意思,不敢冒然接话,便只听得施素容又在那道:“跟在本宫身边二十四载有余的人,却不愿跟本宫说真话,呵。”
最后那一声嗤笑,分不清是在笑她自已,还是在不满小金子,吓得小金子扑嗵一声便跪了下去。
“娘娘饶命,小金子愚笨,实在不是不愿跟娘娘说真话啊娘娘。”
“起来吧,别在哪里哭哭喊喊了,本宫不会要你的命的。”施素容嘴里虽然说着赦免的话,可那语气却比平日里惩罚小金子的时候还要让他感觉害怕。
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施素容,纵然是起身,那动作也不敢太大,却只见施素容早已经转过了身。
“去把燕窝粥给本宫端过来,让人来把这些东西都给本宫烧了。”
“是。”小金子战战兢兢的站在那,连跟都不敢跟着施素容进去,待等到施素容彻底消失在眼前后,这才卷起袖子抹了一把额际的汗,一下子就把那袖子浸湿了。
自从在天香楼吃过一顿饭后,四喜每天心心念念的就是吃饭,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的那几个小时,都用来吃饭,哦,如果可以,他可以把睡觉的时间也减下来几个小时,全部用来吃吃吃。
跟着自家少爷屁股后头,本来是他心头好的那些小玩意,现在一个个都无比的碍眼,摸着肚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前头正悠闲散步的自家少爷。
“少爷,你这是在逛什么啊?咱们去吃饭吧?都过时辰了,我肚子好饿啊。”
“华都的这条街乃是齐盛最繁华的街道,你不好好看看,日后会后悔的。”
“不会不会。”四喜立马摇头,在被旁边的婢女瞪了一眼后,小跑着跑到乔公子身侧,一脸认真诚恳的竖起手:“我现在不去吃饭,我才是真的会后悔,真的,少爷。”
乔公子斜了他一眼,目光又转移到另一边摊着无数面人儿的摊位上:“你不是说张妈做的菜是最好吃的菜吗?那时候都没见你这么饿过,现在倒是对天香楼的菜念念不忘了?”
“张妈的永远是第一的,不过我现在吃不到呀,所以只能够将就着去吃天香楼的啊。”一说起天香楼,四喜就不由自主的砸巴了下嘴,咽了口口水:“就他们家那麻婆豆腐,还有那宫爆鸡丁,还有哪什么红烧狮子头,还勉强可以吃,恩,还有那个炸的馒头片叫什么的来着?那个也不错……”
“既然只是将就,那说明也不是非吃不可的。”没等四喜再念念不忘的报出几个菜名来,乔公子便堵了他的话。
“诶?”刚刚还在不停的幻想着美味,那肚子里的馋虫都已经开始啃他的肉,挠他的心了,结果便听到自家少爷来了这么一句,四喜整个人都懵了。
“哎哟,这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呀,这是要上咱们醉浮生来吗?”
四喜还在那愣神,乔公子不过是在经过醉浮生的时候多瞄了两眼呢,便有醉浮生的姑娘跑了出来,一左一右亲亲热热的便要挽上乔公子的胳膊,被乔公子不动声色的避开后,娇笑着还欲上前,结果横空一把冷剑,直接就把她们吓得不敢再伸手了。
“尔等的脏手休得碰我家少爷,否则要你们的狗命!”
那两位姑娘原本还有些发怵,可见着婢女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又听她那十分看不起人的话,反而是不高兴得少了几分怯意。
“站在这醉浮生的门口,盯着咱们醉浮生的姑娘瞧,还嫌咱们醉浮生的姑娘脏,您可真是高贵。”一姑娘嗤了一声,那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
“就是,什么人呀。”另一个姑娘当即附和,那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不屑,好像刚刚跟嗅着花粉的蜜蜂扑过来似的的人不是她们一样。
“你!”婢女被她们俩这话气得不轻,又欲要拨剑,乔公子手中的折扇便压在了她手背上。
“家奴不懂事,两位莫要见怪。”他笑得一派温雅,又是极其谦逊的姿态,再配上那张本就耀眼夺目的脸,单就是这么一举一言,就把这本是来勾人的花姑娘那七魄给勾走了三魂。
“不见怪不见怪,只是您这婢女脾气也委实太大了点。”最先开口的姑娘立马笑开了花,连说不介意。
“还瞧不起人。”另一姑娘虽也是被乔公子那一笑笑得脸颊红红,可一说起那婢女,却也还记得跟了一句。
“自甘坠落到烟花之地,不自爱不自洁,连让人瞧得起的资本都没有,还怪别人瞧不起人?”婢女冷着脸收了剑,本就因着她们对乔公子动手动脚也不满,现在更是毫不留情的讥讽鄙夷。
那先前还脸颊红红,笑意盈盈,好像整个心智都被乔公子都勾走了的姑娘,一听得婢女这话,当即三魂七魄就归了位。
一步越过离得婢女最近的那个姑娘:“我们一没抢,二没夺,三没杀人四没放火,靠着自已养活自已,怎么就没有让人瞧得起的资本了?”
“就是。”先前最气势汹汹的姑娘猛的点头:“我们家老板说了,咱们就算是靠身体赚钱,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更何况,咱们能让别人为了咱们过来花钱逍遥,那就是本事,那就是讨生活的技能,别人还不一定有呢。”
说话的姑娘仰着头,在说起这些话的时候,那神情那叫一个骄傲,看着婢女的那眼神,依样画葫芦的,之前婢女有多么鄙夷轻视她们,她现在就有多么鄙夷轻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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