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勉强称之为人

小乔带着的人已经到了门口，只要让他们进了那张门，要找到百里云霖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介时，别说是去跟百里长苏对抗，找百里长苏报仇了，只怕是连面都未能见着，她就会被余婉架着处死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让那些护卫退下，不管如何她现在是这里的女主人，余婉不过是个罪妇，又如何能跟她较量。

就在玉玥觉得无望，渐渐意冷的时候，刚刚直直往寝宫里冲的小乔突然退了回来。

玉玥一回过头，便看到了一身劲装，手拿佩剑的弦儿。

“弦儿，你怎么来了？”早在她让百里辰轩将弦儿偷偷放出宫的时候，玉玥就让弦儿远走高飞了，按理说她现在就算没有离开齐盛，也远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忽的，玉玥猛的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一双眼晴看着弦儿：“你……”

“弦儿？你难道不该尊她一声璇妃娘娘吗？”余婉撇了弦儿一眼，冷冷低笑：“最得太上皇宠爱的妃子，如今却是这么一副打扮出现在这里，倒也真不怕掉了这脖子上挂着的脑袋。”

未等玉玥开口，旁边的弦儿却是目光犀利的看着余婉：“娘娘，这罪妇不知好歹，以下犯上，您也不必再仁慈了，奴婢这就替您解决掉她。”

话音刚刚落下，竟是都不等玉玥有所指示，弦儿便抬起了举剑的手，直直朝着余婉刺过去。

原本余婉一直都将玉玥压得死死的，现在弦儿一出来，似乎是早就有备而来般的，带着一群侍卫，这一对峙，倒是把一边倒的局势拉平了几分。

余婉看在眼里，玉玥自然也看在眼里，尽管她觉得亏欠弦儿良多，可眼下时局，却根本由不得她过多去想。

“你手里拿的那是什么？”

余婉一个转头，撇见了玉玥手中的那根红绳，下罢的珠子晃晃悠悠，一半空，一半满。

“能保命的好东西。”玉玥冷冷一笑，说话间已然开始有所动作：“可惜你得不到。”

一字音落下，玉玥已然主动迎合而上，旁边的弦儿见状，更是半点都不含糊，不屑片刻，这精心设计，巧夺天工的太子妃寝宫一下子就破败不堪，乍一眼看着好似到了一遍荒废之地。

砰……

余婉手中的剑一下子划到了玉玥手里的那个球上，玉玥一个不防，整个球狠狠的砸到了一旁的假山上，球未分开，那沉寂了许久的痛嚎却再次响起。

“啊……”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那种好似生不如死的挣扎，而这种真情实意传达过来的主人余婉再清楚，再熟悉不过——百里云霖！

余婉几乎是连想都没想，在玉玥飞身去夺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横手夺了过去。

“还给我！”玉玥的声音不再似刚刚那般自信平稳，大声呵斥命令的同时有着难以遮掩的焦急。

余婉却看都没看她，一个跳跃，几个纵身便到了门前，玉玥立马便要提剑去追：“拦住她！”

余婉一声令下，之前还在与弦儿带来的人纠缠的侍卫一下子纵身拦在了寝宫门口，手中的长剑齐刷刷的对准了玉玥。

“你胆敢往前再迈一步，我便在他身上加注十分的痛苦！”玉玥无法突围，只能出言相逼。

她本以为依着余婉对百里云霖的态度必然会退让，可没想到，余婉不过是冷冷的剜了她一眼：“那我们就试试，看谁最痛苦，谁先死。”

“我说真的。”见余婉一副全然不顾的样子，玉玥有些急了：“你之前也说了，我如果没做手脚，他不可能不管不顾，之前我既然能够让他将你打入东宫，现在自然也能够操控他，掌控他的生死。”

“既是这样，那我便更不怕了。”余婉这才转过身，正面对着玉玥，玉玥心下一惊，意识到了什么，果然，只见余婉朝她亮出了刚刚从她这里夺走的那颗珠子：“你的筹码不是已经到了我手里了吗？”

“南源的巫术，数年前齐盛便已经明令禁止，如若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到现在才察觉到。”看着手中的球，光线透过那些雕刻出来的花纹，那个还在不停挣扎的虫子和耳边不断传入的哀嚎声，余婉的声音有些恨恨的。

一下被余婉点破，原本稳操胜券的玉玥，像是被人一把拽入了地狱，想起那含冤而终，死不瞑目的父母，想起那一个冤魂，看着眼前高高在上，一副将她踩在脚底下的模样的女人，她好恨，恨得整个身体的血管好似都将要爆裂了。

在余婉转过身的瞬间，玉玥已经忍无可忍，五指成爪，竟是连武器都没拿便赤手空拳朝余婉扑了过去。

“小姐！”弦儿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可却根本来不及。

“啊啊啊啊……”

一阵阵划破天际的惨叫，伴随着一股气流无声的冲撞，玉玥刚刚迎过去，余婉都未来得及出招迎战，两个人就齐齐的被那股突然涌出来的气流给撞飞了。

所经之地，无一幸免。

余婉从假山上滚落，跟玉玥不过是一米之遥，两个人皆是狼狈不堪。

她们虽然已经落在了下方，但是那股气流却在死死的压着她们，就好像是从天上掉落下来了一块巨石一样，不停的碾压着，已经透过了皮肉，连五脏六腑好像都在遭受着挤压。

余婉勉强抬头，只见一个人形模样的人，说是人形模样，实在是因为整个人除了身形像，其他地方已经完全脱离了一个人的范围了。

身量和正常人差不多，可是整个人却像是被充满了气一样，肿涨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而那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块地方还能够见到肉色，整个像是被大火烧了一通一样，黑乎乎的，祼露在外的甚至还结了壳。

余婉盯着那些破碎的，胡乱搭在身上的布料，拼尽了力气才认出来眼前这个怪物一样的，甚至是都已经不知道能不能够称之为人的人，就是百里云霖。

啪哒……

余婉的心里正惊骇着，一直被她拽在手里的红绳，那紧缠着那个球的那头断了，往前滚了两下，啪哒一声，便开了。

“吼……”

余婉当即就要伸手去拿，然而还没等她够到，一声好似野兽一般的低吼，把她震压得只能够死死的贴着地面，就唯恐一个不小心，又被直接掀得砸到墙上去。

待等到那股威压渐渐平息之后，那个一直被那颗珠子关着的虫子，原本粘在一起的触脚全都活动开了，径直往那个怪物模样的人那边爬过去。

玉玥见状，又看了一眼前方站着，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百里云霖。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是她所没有料想到的，但是现在，她在余婉面前却不能够输了阵，嘴里暗暗念动着咒语，试图将那个虫子引过来，这样只要她能够操控了百里云霖，以百里云霖现在的能力，区区一个余婉，根本就不在话下。

余婉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举动，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可一旦她有所动弹，百里云霖就会直接动用武力镇压，一时之间竟然也只能干看着着急。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玉玥所料想的那般发展，她嘴里的咒语念了一遍又一遍，那个虫子却连停都没有停顿一下，玉玥心下一惊，再定眼看向喘着粗气，好似一头野兽一般的百里云霖，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恐惧，惊慌，还有打从心底里流露出来的惧怕。

根本都容不得玉玥多想，她直接将食指咬破，试图以血为引，将那个虫子引诱过来，可她的举动不过是让那个虫子稍稍停顿了一下，却惹恼了原本只是站在那里，看似已经完全没有了自主思想的百里云霖。

几乎是在玉玥打算以血为引祭出最后的血招的时候，百里云霖直接便向她冲了过去，真正就像是捏起一只蚂蚁一样，直接就抓着她咬破了食指的左手，狠狠一甩，连那棵已经种养了上百年的老槐树都被拦腰扫断了。

“小姐！”原本奄奄一息的弦儿大骇，眼睁睁的看着玉玥在墙上砸出一个坑，滚落下来，又被那颗扫断的槐树压得死死的。

一口血喷了出来，经过这么一遭，玉玥的脸色已经完完全全没有了血色，只怕此刻她的五脏六腑已经无一完好了。

“杀了他，杀了他……”

玉玥一双眼晴死死的瞪着余婉，不停的重复着那三个字，她的眼里显然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已经没有了力气。

余婉早在玉玥开始念咒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现下听着玉玥最后拼尽力气的叮嘱，她已然意识到，这件事情可能还远远不止是她先前所了解到的那些，可能，更加危险。

“我要杀了你！”眼睁睁的看着玉玥咽下最后一口气，弦儿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崩溃了，一把抓起旁边的剑，对着百里云霖的胸口，狠狠的一把刺了下去。

噗哧……

剑没尖销，利器入肉，可里面却像是撞到了铁一样，无论弦儿怎么拼尽力气，那剑也往里入不了一毫。

往外流出来的血是腥红色的，但却伴随着一股很浓重的腥臭味，百里云霖原本注意力没放在弦儿身上，一直都在盯着余婉，这才让弦儿有机可乘，而现在，他就像是身上被人挠了一下痒一样，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转过头看着弦儿，又看了看自已的胸口，似乎是打量思量了许久，终于意识到自已受到了伤害，一手抓着弦儿刺过来的那把剑，在弦儿惊恐不已的目光下，一步一步的往前迈。

弦儿刚刚鼓起的勇气，在百里云霖一步步的逼退，渐渐暴怒的凝视中完全崩溃，她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一双腿每往后退一步，就软一分。

“殿下……”

忽然，就在百里云霖生生掰断了胸口插着的剑，连带着将弦儿整个举起来的时候，余婉挣扎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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