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芸不一会儿便端了一碗粥朝着沈清荷的方向缓缓走了过来,然后问着沈清荷道:“大小姐,银耳莲子汤如何?”
今日去厨房说大小姐要喝粥的时候,一厨房的人几乎都跟自己之前一样是呆愣的反应,阿芸的心里面这才算是舒坦了一些,只要不是只有自己是呆呆愣愣的样子,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沈清荷听了点了点头,笑道:“我想喝的也是银耳莲子汤呢,阿芸,你可是越来越聪明了!”
阿芸撇了撇唇,看着一旁的沈清荷道:“大小姐,您可千万别这么夸奴婢,奴婢可是万万受不起,这是厨房里面只有这两种煮粥的食材了……”
谁知道她大小姐为什么要突发奇想?她感觉十分的突兀,或许,大小姐根本就没有讲这个事放在心上吧。
沈清荷听了果然也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追究阿芸说的那些话,阿芸好奇的很,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大小姐竟然心情这般好?
另一边,方府。
方孜暮扯下了自己的蒙面巾,阿齐本来在打着盹看到方孜暮回来,立即来了精神,看着方孜暮道:“大少爷,您回来了?”
方孜暮的脸上也是挂着淡淡的笑,嗯了一声,看着阿齐睡眼惺忪的样子,道:“阿齐,这些天倒是为难了你了,你若是实在累了的话,就先回去吧。”
“嗯,”阿齐看着方孜暮笑了笑,“奴才多谢大少爷!”
“瞧你那点出息!”
方孜暮顿时摇了摇头,阿齐微微扁了扁嘴,随即转身离开了药房,这些日子,他的担惊受怕一点都不比方孜暮少,现在确实是困得不行了。
方孜暮轻笑了一声,想着自己还要跟那个蒙面女子来一次真真正正的实力较量,不知为何,骨血里面的好胜因子倒是一瞬间被激活了起来。
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身份,他一定要知道,而且,会让她心甘情愿的露出她的底牌!
想想,都很兴奋呢!
钱塘县市集之中,一片热闹的声响响起。
鞭炮声,喇叭声,以及许多人拥挤在一起,一双双期盼的眼神,似乎无声的期待着什么人归来。
为首的却是之前在何府里面监督着的苏羡,他的身后是陈敬纶,再后面是沈父、方父,甚至是何庆阳也都来到这边。
原来,那些赴战场杀敌的人都已经回来了,他们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和家中的人团圆。
苏羡自然是决定要在县衙之中摆上一回酒,他要为这些英勇的人,献上自己的敬意。
“苏大人!你看!”
此时,陈敬纶忽然出声,手指指向了不远处的地方,只见,一队人十分整齐有序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骑的骑马,步行的步行,他们身上的气势可以看得出来跟之前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苏羡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些归来的将士,脸上带着笑容,而一直在围观着的一些家长们,纷纷都在寻找着有没有自己的儿子,方父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毕竟,方孜暮就是因为这场战争才死去,所以,这些人脸是肯定不会有方孜暮的了。
“方父,”苏羡也注意到了方父情绪上的波动,便劝慰道,“令公子也算是为国牺牲,死得其所,逝者已矣,您还是不要这样难过了。”
只是,听到苏羡这样的劝慰,方父不知道为何,确实没有一点宽慰的感受,他只知道,他唯一的儿子先他而去,世上还有比这更加糟糕的事吗?
什么为国牺牲、死得其所,统统都是没用的东西!
就在这时,那些将士已经来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们的脸上尽是笑容,毕竟是踏上了故土,毕竟是回来了!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他们上过战场的人才能够真正的体会到。
那种眼睁睁的看着战友们倒下的瞬间,恨不得将敌人撕碎成两半的愤怒也是在上了战场之后才知道。
有家归不得,以往的年少轻狂,少不更事,似乎在战争的洗礼下,让他们彻悟。
除了家,人的一生有什么事不能释怀呢?
是爱,是恨,终究都会随着生死抉择而淡去。
“苏大人!”
那些将士们几乎整齐划一的单膝跪下,他们的铠甲在跪下的时候甚至发出了一阵声响,令苏羡有些震撼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们。
才短短半年的时间,他们的身上却已经萦绕着一股精神,这种精神,令苏羡感到震撼。
“大家快起来!”苏羡恍惚了一阵,这才大声道,“本县令代表钱塘县的所有百姓,欢迎你们回来!”
说着,苏羡率先鼓起掌来,接着,周遭的掌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响,那些士兵们高举着刀枪又放下,气冲云霄:“荣归,荣归,荣归!”
苏羡环视了他们一眼,淡淡的道:“大家停一下,本大人已经包下了钱塘酒楼,为各位接风洗尘,大家里面请!”
“多谢苏大人!”
于是,众人纷纷往钱塘酒楼之中进去,接着,个个桌子都坐满了人,实在是坐不下的却宁愿站着,也不愿上楼。
方父正敬着酒,却碰上了一个认识的人,两人二话不说便聊了起来。
两人说着这半年来发生的一些事,各自都有着各自的感叹。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令公子?”
那人不知道方孜暮的事,于是便问着方父。
方父有些奇怪的看着那人,喝下了一口酒,说实话,他实在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说来话长……”方父又喝下了一口酒,眼底的落寞无法掩饰,“暮儿他也是在参加这次战役的时候,牺牲了!”
“什么?”那人有些震惊,后面又拧着眉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方父道,“方将军,你没有弄错吗?我在那边呆了半年,从未在战场上看到过令公子的身影!”
再怎么说,像是方孜暮那样的人去了军队之中,他是不可能注意不到的。
毕竟,方孜暮并不是一个低调的人。
“不会的!”方父起初是愣了愣,随即又摇头,他怕这一次再问他得来的答案会是更多的失望,“他的衣冠冢是他的书童送回来的,而且……”
等等,衣冠冢……
他们从不知道方孜暮的尸体究竟是如何被毁的,又是毁在什么地方,难不成,真的有可能是像他说的那样,弄错了对象?
“既然如此,”那人心知方父此时心里有些不确定,立即道,“不如我帮您打听打听,说不定是我忽略掉了,也不一定。”
说着,也不等方父回应,就主动去问去了。
方父此刻的心中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知道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方孜暮若是真的战死,方父觉得,方母一定受不了这个打击;若是方孜暮没死,那么,这么长时间以来,方孜暮究竟是去了哪里,又为何要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
“方老爷,你怎么了?”
沈父远远的见方父似乎不怎么开心的样子,便上前问了一声。
方父看了沈父一眼,继而又道:“沈老爷,你说,暮儿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沈父刚刚坐下,听到方父的这句话之后,眼眸几乎就是一抬,本能的道:“这……不能吧?”
毕竟,若是方孜暮真的万无一失的话,他的衣冠冢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当初方孜暮的书童阿齐都成了那样,他没有必要说谎。
方父听了沉吟着,拿起了眼前的杯子就不停的往口中倒酒。
“方老爷,人死不能复生……”沈父叹息着拍了拍方父的肩膀,他太能够明白这种,丧失自己最亲的人的痛了,尤其,方家又只有方孜暮一个儿子。
没了方孜暮,方家似乎便没有了希望。
“方将军!”
此时,刚刚去了没多久的那个人朝着方父拱了拱手,道,“方将军,刚刚在下一一打听,每个帐篷里面的人几乎都问过了一遍……”
“结果如何?”
方父的双手捏紧了酒杯,双眉紧锁。
那人注意到方父的动作,他叹了一口气,笑道:“虽然我不知道将军您是如何方孜暮是在战场上牺牲的,但是经过那么多人证实,我想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他们却是都没有见到过方大少爷!”
“什么?!”
方父手中的杯子重重的一放,心里面忽然想起来了前不久,他在家中,总是时不时的听到有关于方孜暮出现的传闻,而且,有好几次,他也确实看到了暮儿的身影。
只不过,他当时只以为自己当真是伤心过度,所以不能够看清楚人。
现在看来,还真是疑点重重!
“方老爷,方老爷……”
沈父察觉方父的不对劲便喊着他,方父总算是回过神来了,然后道:“沈老爷,你觉得呢?”
沈父摇了摇头,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中间出现了怎样的问题,所以他轻易也不敢说什么,万一说错了,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我总觉得,暮儿不会那样短命……”
方父仍然还是抱着一些幻想,然后看着周围喧闹的一切,他便这般坐在席间,忘了这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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