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知晓,一个二十二岁的姑娘,竟然会爱上一个男人,如此深刻。
“好,太太,如果你哪天想回海港,一定要联系陈兵,我还是来机场……接你。”
苏沫转身,捂着唇,朝安检里快速走去。
风澈对楚楚和陈兵打了个招呼,“再见。”
楚楚张着手掌放在嘴边,看见苏沫的身影,大叫:“沫沫,我等着你回来!”
陈兵则是又叫了一声:“太太,一路顺风!”
在候机厅内,苏沫失怔的坐在座位上。
风澈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头,“你刚才是在等顾晨来送机吧?”
“哥,我也不想再想他,可我只要一想到,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一辈子都可能再也见不到他,我就觉得……好难过。”
风澈安慰着她:“哥都明白,只要去了纽约,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潇潇,未来还长,还有很多人,需要你去遇见。”
苏沫趴在风澈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等到了登机时,苏沫忍不住依旧回头看了几眼。
机场里,人来人往,满是步伐匆匆的旅客,却惟独没有她想遇见的那个人。
“潇潇,走吧。”
风澈揽着她的肩,往机舱走去。
苏沫缓缓转身,在心里沫念——
“阿晨,再见。”
飞机起飞,在跑道上滑行着,升空。
苏沫看着手机里的联系人,滑到那串最熟悉的号码上,点击,删除,关机。
以后,她的生活里,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顾晨这个人了。
风澈已经为她申请了去纽约州立大学的名额,她会继续完成学业,认识新的同学和导师,有新的生活圈子,去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和城市。
可她再也没有当初的惧怕了,惧怕的原因,是会害怕自己受伤,她已经伤痕累累到了体无完肤,不会再爱,也就不会再受伤,不会再惧怕未来。
“哥,跟我说说纽约吧。”
苏沫的头,靠在风澈肩头,静静听着他诉说着关
于纽约那座城市的故事。
渐渐地,她睡着了。
耳边,有轻微的飞机轰鸣声。
这一刻,她好像彻底忘记顾晨,忘记海港,忘记那些斑驳的伤痛。
美国,麻省总院。
陈兵将录音传给了顾晨,远在美国的顾晨,将那段前后不到十五秒的录音,完完整整的存进了手机里。
他反反复复的听,醒着听,睡着了也听。
护士见他一整天都塞着耳机,还以为他在听歌,“顾先生,您在听什么好听的歌曲呢?”
顾晨微微清笑,“我太太的语音。”
顾晨打了个电话给在纽约的老朋友,“嗨,老白,帮我查个人。”
十五分钟后,老白将资料全部发送到了他手机上。
苏沫在纽约所住的地方,所在的学校。
老白甚至将苏沫最近在学校一些活动上拍的照片,也发了过来。
她过得,不错。
至少,从照片上来看,她还不算过的太糟糕。
有风澈在,他并不担心她是否生活上有困难,风澈是个好兄长,会为她做任何最好的打算。
可是……过了这么久,他怎么会,还是那么想见她。
苏沫在纽约的这段日子,除了上课泡图书馆,就是回家做家务。
她似乎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小小世界里。
苏沫和风澈并不住在一起,苏沫住在一个单独的小型别墅里,晚上回到家,也没有什么心情开火,每次到了做饭的时候,她就会莫名的想起一些在国内做饭时的情景。
她为顾晨做了很多次的饭,可顾晨,却没有真正吃过一两次。
苏沫出车祸,又流产后,身型比起从前更加削瘦,加上到了纽约,因为一时间时差和水土都有些不适应,整夜整夜的失眠,脸色苍白,整个人身上,伸手掐都没几两肉,显得更加憔悴。
她在打扫别墅的时候,门铃响了。
风澈捧着好几个食物纸袋,站在院子门口,等她来开门。
苏沫小跑着过去,给他开门,“哥,你怎么来了?今天下班这么早啊?”
风澈拎着食物进来,“我给你买了不少面包和蔬菜,还有一些香米,我知道你刚来美国肯定不适应天天黄油面包汉堡。”
风澈和苏沫一同从院子外进屋。
一进屋,风澈瞧见地上的拖把和一地的水渍,失笑:“怎么又在家拖地了?每周我不是给你请了钟点工阿姨过来打扫?你的身体还没恢复,现在还很虚弱,这种家务事就不要做了。”
上周过来,她也是在拖地擦桌子。
这家里一尘不染的,加上她白天都在学校度过,其实家里面哪里有灰尘?
风澈将食物放到冰
箱里,瞧着苏沫两只青色的黑眼圈:“还在失眠?”
苏沫将地上水渍拖干净后,立刻将拖把送到了阳台上,“刚才家里有点儿脏,我就随便拖拖。”
风澈何等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她是想用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来麻痹自己心里的伤痛?
“潇潇,来纽约有段时间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这周末,哥腾出时间带你四处去转转。”
老闷在学校和家里,久了,人会病的。
苏沫摇摇头,“你这么忙,这周末我都和同学约好啦,去外面转转然后顺便去吃饭。你不用担心我,真的。”
“真的?”风澈根本不信。
苏沫点头,睫毛微微敛下,掩下眸底的情绪,“真的。”
风澈并没有立刻就戳穿她,“那就好。”
“哥,今晚你在这儿吃晚饭吗?我去煮饭。”
苏沫这就想去厨房弄饭菜,被风澈一把拉住了腕子。
“你坐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做饭。好了叫你。”
苏沫莞尔,“没想到今天能吃到哥做的饭菜啊。”
风澈抚了抚她的小脑袋,“快去休息吧。”
四十分钟后,一顿简单的两菜一汤家常菜就出炉了。
土豆炖牛肉,清炒土豆丝,西红柿蛋汤,全是苏沫爱吃的。
整个晚餐时间,苏沫都在专注的吃,还时而抬头对风澈说:“哥……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真的很好吃。”
风澈没怎么动筷子,他寵溺的看着她吃,“好吃你就多吃点,把自己
养胖点,别让哥担心。”
“我这是刚来纽约,还不适应这里的水土,等适应了,我肯定能长肉的。”
风澈放下筷子,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语重心长的唤了她一声:“潇潇。”
苏沫动作顿了下,却佯装没事的继续吃着菜,“嗯?”
“如果……你想见顾晨的话……”
“哥!”苏沫忽然抬头,打断风澈的话,笑着说,“你怎么不吃?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风澈收回手,抿着薄唇道:“好,我知道了。”
苏沫低下头,用筷子拨着碗里的饭粒,却再也没了心情继续往下吃,她强笑了笑,笑容苦涩,静静的说:“想见又怎么样?见了又能怎么样?我和他回不去了,也不再有任何可能性了。我就算再爱他,我也没办法忘记……他做过的那些伤害我的事情。我只要一面对他,就会想到我和他的孩子。或许我和他真的不适合,只是一直以来,都是我太固执了。我固执的以为,我能让他爱上我,让他珍惜这段婚姻,可最初,这段婚姻,就是错位的。”
“吃饭吧,以后咱们不提这个人了。”
吃过晚饭后,风澈帮苏沫洗了碗,没过多久便离开了。
空荡荡的别墅里,又只剩下苏沫一个人了。
其实这栋别墅,并不大,小小的,倒是像个单身公寓,在一开始挑房子的时候,风澈坚持要买大户房,可苏沫却知道,她一个人住,大房子肯定会更加寂
寞,选择了最小的,明明别墅里故意塞满了东西,可她为什么,还是觉得这么空?
苏沫坐在沙发上,双臂抱着自己,目光空洞洞的看着窗外。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黑下去了。
这是她在纽约度过的第十二个夜,仍旧不能适应,仍旧需要抱着枕头,睁眼到凌晨才能入睡。
城市的彼端,在那相隔千山万水的地方,又有谁在想念她?
她在一个人的密闭空间里,发了疯的想念,表面越是波澜不惊的平静,内心就越是翻滚着痛意。
她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她捂了捂脸,冲完澡后,便躺到床上,早早酝酿睡意。
波士顿市,麻省总院。
护士如常敲了五号病房的门,准备进来给病人换液。
一推门,便瞧见病床上空荡荡的。
“顾先生?顾先生?”
护士找遍了偌大的VIP病房,连洗手间也没有错过,一一找遍了,却完全没看见病人的影子。
糟了,五号病床的病人后天就要手术了,这个时候,病人该不会因为恐惧而逃跑了吧?
医院,响起了警报,所有人都在找五号病房那位长相很帅的男病人。
而此刻,这位男病人,刚下飞机,抵达纽约地面。
顾晨向老白借了辆车,在纽约街头,慢悠悠的开着。
目的地却很明确。
如果在手术之前,一定要去见见什么人,那么顾晨现在就是去完成这个心愿的。
过了后天,他不知道是否还能走下手术台,重新看看这个世界,重新去遇见他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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