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王爷回来就好。”元婴松开薛恒的肩膀,快速抹去不知何时从眼角溢出的两行清泪。僵硬的嘴角山,硬是扯开一丝弧度,向薛恒尴尬一笑,皮笑肉不笑,比哭还难看,就连元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爷回来了是好事,为什么他笑不出来。
“元婴,这个是……”薛恒注意到有一双炽热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薛恒凭着感觉看了过去,却是一个岁的小男孩,长得瘦弱,却精神抖数,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小小脸庞有些婴儿肥,瞬间给的小男娃站得笔直的小身影,增添了孩童本该有的可爱。
“元望,过来。”元婴想站在身后的小男孩招了招手,被称作元望的小男孩迈出轻巧的步子,大步走了过来。
虽然小元望人小腿短,几步距离,硬是在小元望的身上看到一个威风八方的将军身影。
“回王爷,这是大哥元骑的孩子,元望。”元婴微微低头看着小元望笔直如松的小身影,如实的向薛恒介绍道。
“小小年纪便有大将之风,不愧是元望将军的儿子,”看着眼前一身银甲的小小少年,薛恒由衷的赞叹着,想起来故人,不由得问道:“元婴,元骑将军呢?”
元骑。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元婴先是一愣,面色凝固,淡淡的悲伤溢出,“王爷,大哥早就在七年前五年前去了。”
“去了?”薛恒愣愣的重复一遍“去了”两个字,悲从心生,“元骑是怎么死的。”薛恒的声音沉了下来,却掩不住浓浓的悲伤,多少年的出生入死,多少年的忠心不二,多少年的兄弟情义。
统领元银骑的神勇大元帅。
薛恒怎能不伤心!
但,薛恒更不相信元骑元帅的死,自己离开炎京的时候,元骑还是一个斗志昂扬,意气风发,长枪一挥间,杀敌无数;令旗轻扬间,决胜千里的神勇元帅,一个智勇双全的帅才。就是现在,薛恒依稀还能看到元骑在战场上的英姿飒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是……”元婴才吐出半个音阶,唇只张开了一条缝隙,薛渡一双意味深长的目光投来,元婴只觉得喉口哽咽,心中狂跳,他到底该不该说呢。
“元骑元帅是病逝的。”薛渡开口说道。
“元骑元帅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南韵柳眉紧蹙,相信元骑会病死。虽然当年元骑没给过她好脸色,反而处处与她过不去。但元骑的一身忠肝义胆,浩然正气是什么人都无法否定的,元骑是铮铮硬汉。
与南韵过不去的原因就是因为南韵的出现,打断了薛恒一身宏图伟志,弄得志向全无,一心只想风花雪月。除了南韵做得太过分的时候,元骑看到南韵多说只是面无表情,不理不睬。
元骑是天生的帅才,将才,这一点无可厚非。
南韵也对元骑敬佩有加,但她要坚持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她南韵只是一个小女子,只想和心爱的男子厮守一生,一点没错。
“恒王——”小元望突然叫了薛恒一声,元婴赶紧扯住小元望的衣领,“王爷,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见到你太激动了。”
“小孩子嘛,好奇是天性。”薛恒只是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向身后赖在南韵怀里的小意仁招了招手,小意仁看到爹爹再叫他,直接从南韵怀里跳了下来,屁颠屁颠的迈着小短腿,跑到薛恒身边,仰着小脑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甜甜的叫着:“爹爹。”
薛恒毫不避讳的在炎国文武面前蹲下身子,要小意仁能到他的脸,“仁儿,这是元望哥哥,你们到那边玩儿,好不好?”
薛恒温和的声音中有些蛋蛋的关爱,跟刚刚与薛渡对峙的强者,判若两人。
“不好,我要和爹娘还有容姐姐在一起。”小意仁看了看面前的元望,心生好感,再看看周围这一些看着他们一家人,虎视眈眈的眸子,小意仁果断的摇了摇头,他和娘亲流浪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团聚了,他才不要和爹爹娘亲分开呢。
“王爷,小王爷可能是怕生,就要他跟着你和王妃吧。”元婴当然知道薛恒的用意,就是要元望和小王爷在一起多走动,建立好友情,在将来……元婴越想心里越高兴,这么说王爷是打算重振旗鼓了?
“也许吧,这孩子从小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次之所以出来,就是为了锻炼小孩子一下。”薛恒故作遗憾的摇了摇头,要薛渡把小意仁懦弱的一面尽收眼底,哪怕是少了一分伤害仁儿的心也是好的。
“恒弟,你该见到的人也见到了,答应朕的事情,是不是也得说话算数。”一直被冷落的薛渡不敢沉默的开口了,他才是炎国的皇,他才是这天下的主人。这个元婴倒是好,带着一个小娃娃进来,连正脸都没看他这个皇帝一眼,薛恒算个什么?
值得元银骑这么卖命!
薛渡越想越气,本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的事情。薛渡也临时改变了主意,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不是他薛渡怕了薛恒,才用全副大驾御驾轻率四万铁骑和一万元银骑来迎的。而是,他薛渡仁心仁德,恒王替他办了事情,七年才归,薛渡是为了感谢,以及疼爱薛恒这个弟弟,才亲自率兵马来迎接恒王的,而不是恒王要求薛恒来此的。
“什么东西?”薛恒故作不解,无辜的说道:“难道皇兄是为了某件东西才来青城派接臣弟回宫的吗?”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薛恒一语中的。
刹那间,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有爱兄弟的炎国渡皇没了。剩下的只是满眼利益,野心勃勃的皇帝,七年来传得炎国上下沸沸扬扬的传言,就要成了现实。
薛渡说,先皇遗诏上,本传位给他的,结果被薛渡说成薛恒假传圣旨,薛渡在知道此事后,义愤填膺,以谨遵先皇遗诏为名,率十万铁骑包围皇宫大内,成功夺取皇位,即刻登基为皇。大赦天下,故作仁慈的把薛恒放了,保留王位不说,还要恒王之位,世袭罔替,大度的赏赐了恒王一对金银珠宝,收买人心。
人在做,天在看。
薛渡的野心,路人皆知。炎国的皇位是谁的,根本不用收买诏书证明,谁好谁坏,人心所向。现在薛渡这么一来,无非就是在虚伪的表面上,露出一点点真实而已。
薛渡当即脸色一沉,“恒弟,你这是想哪去了,你是朕现在唯一的手足,别说朕要率用全副御驾相迎,就是用尽炎国的兵力也是值得的,天下之大,只有恒弟你才是朕的骨肉血亲。”
薛渡动情的说着,要不是事实在摆在容卿和面前,就连容卿和也要被薛渡感动了,看来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不简单呢。
“有劳皇兄兴师动众了,臣弟只是一个待罪之臣,皇兄如此,到让臣弟无颜面对满朝文武了。”薛恒不动声色,接着薛渡的话茬,顺着薛渡说,要任何人跳不出毛病来。
薛渡更是气得牙根直痒痒,又不能发作。
“什么罪人不罪人的,炎国就是我们薛家的天下,谁来做这个皇位不是一样的,如果恒弟真的喜欢的话,尽管拿去便是。”薛渡大气的声音在大殿里久久回荡,豪气冲天,真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真英雄。
“皇兄,莫要如此,这七年的流浪,臣弟已经看透了一切。一切,不过是过眼烟云,转瞬即逝,为了一时的威风而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那就是一个终身的遗憾,午夜梦回永远无法去除的噩梦。”薛恒悠悠说着,语气平静,就像个看透了万丈红尘的道长一般,对于一切已经没有追求,薛恒看了薛渡一眼,又道:“即使拥有天下又如何?不是你的也追究不是你的,得到了一时,得不到永远,我薛恒肉骨凡胎不能长生不老,就算今生机关算尽,得到天下,百年之后,江山依旧,而我却来一抹尘土都带不走。皇兄,你尽管放心,臣弟这次之所以回来,就是想通了一切,皇兄才是那个可以让炎国走向繁荣的人,臣弟只会尽臣弟力所能及,守住炎国的千秋大业。”
“恒弟,朕真没有看错你。”听了薛恒真诚的一番话,薛渡先是一愣,随口答应。薛恒,真的会帮他吗?
薛渡不信。
在这个世界上,能全信只有自己。更何况,现在口口声声说要帮自己成就千秋大业的人,自己曾经不择一切手段的去杀薛恒,甚至还抢了薛恒的皇位,给薛恒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一个可以遗臭万年的恶名。
就算薛恒是天上神佛下凡,薛渡也不会相信薛恒会帮他守住皇位,守住炎国的。
生在皇家,只有不断的明争暗斗,最后,谁在血泊里爬了出来,谁才是可以坐拥天下的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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