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拉大厦。
舒琬把车子停在喀拉大厦门口,正要下车。却见前面的车里,钻出了笑容满面的郭柔玫。她来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后备箱里,放着两个大大的旅行箱子,一个旅行包。看来,郭柔玫出去旅游刚回来。
郭柔玫打开其中一个旅行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大大的礼品盒,提着走进了喀拉大厦。
喀拉大厦早就实现了无保安办公。办公大厅空荡荡的,进出电梯间需要刷卡。透过大厦的透明旋转玻璃大门,看见齐同满脸笑意从电梯间出来。
郭柔玫一看见齐同,就把礼品盒放在地上,朝齐同狂奔过去,张开双臂,一下子就跳到了齐同的身上。舒琬看见齐同任由郭柔玫抱着,笑得十分开怀。
舒琬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了一下,猛得窒了一下。她一直以为,齐同只有看见自己,才会开怀大笑。她以为,他的大笑,只属于自己。
突然,郭柔玫仰起头,在齐同的脸上亲了一口。下一秒,她又在齐同的嘴上啄了一下。在齐同的惊愕中,她脸颊红红从齐同身上跳下来,回过身来提礼品盒,双眼是抑制不住的娇羞和笑意。
舒琬打开车门下车去。她十分紧张,腿肚子有些发颤。
郭柔玫觉察到有人进来抬脸看,发现是舒琬。她一下子愣住了,小脸煞白。那种感觉很难堪,仿佛被人捉奸在床。她一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舒琬进了大厅,站在大厅门口没有动。她的目光透过郭柔玫,看向齐同,没有说话。
齐同也呆愣在原地。他知道,舒琬肯定什么都看见了,包括那两个吻,尤其是那个吻在自己唇上的该死的吻。他无法透过舒琬的面无表情,猜到她的想法。他知道她肯定是生气了,但是不知道生气的程度。他想开口解释什么,却无法解释。
难道他要跟舒琬说,这不过是习惯而已吗?
如果被郭柔玫跳着抱是习惯,那么那两个吻,也是习惯吗?
舒琬转身走了。
她觉得很有趣。与其说,那两个吻刺痛她,还不如说,是齐同脸上灿烂的笑,刺痛她。她一直都宣扬,爱情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那么,难道自己就不能是那个花吗?难道,还真指望自己是齐同唯一的快乐源泉?齐同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的笑量,也不过如此吧?没有自己之前,说不定齐同过得比现在要快乐一百倍。
她的心,有一种锥锥的刺痛的疼。
她开着车仓皇而走,突然发现嘴角咸咸的。她摸了把脸,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感觉到旁边的车里,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她扭脸看,发现是申方生。他正皱着眉头,一脸探究看着自己的脸。
她回过脸,摸出墨镜戴上。
她开着车,一直走,一直走。在舒家庄,她有小山顶。在望城,她却什么都没有。偌大一座城,她没有一个,可以让自己肆意发泄的地方。离开舒家庄,她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她也以为,自己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她似乎还没有在这里遭遇什么让自己难以承受的痛。
你们在一起,不是也很开心吗?还要招惹我干嘛?
她很想这样,质问齐同。
她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停下车子,给齐同发去短信:我没事,我只想静静。
齐同回短信:你在哪里?
舒琬没再回。她关了手机。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欲无求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什么都无所谓。此刻她发现,自己跟别的女人,真的没什么两样——脆弱的女人,在感情的世界里,不堪一击。
不知不觉,她把车子开到了望城的西南边。那里是翠扇山。她清楚得记得,从那里开始,她对齐同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舒琬。
嗯?
舒琬。
嗯?
为什么每次叫你的名字,我的心里有一种甜甜的感觉。”
每每想起这段对话,她的心里,总是甜得冒泡。
她停下车子,趴在方向盘上,呜呜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她听见有人敲车窗门。
她抬脸看,是申方生,他正隔着车窗,比划着让她开车窗。
她摇下车窗,他从外面递进来一块手帕。
舒琬摇了摇头。她从储物盒里抽出纸巾,擦了擦脸,大力擤了擤鼻涕。她下车去,看着申方生,说:“你就那么喜欢我?”
申方生没有说话。他的眼眸是深褐色的,眼神深似海,看不出情绪。
也许像钱宝说的,眼前这个男人,跟自己是一路人。都是不习惯将情绪外露的人。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给你回应。”舒琬低声说。
她看着山涧溪水潺潺,重复说:“申方生,对不起。”
申方生苦笑,说:“舒琬,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也许我可以告诉你,作为男人的想法。”
“不用了。申方生,再见。”舒琬说。
她回到车上,开机给齐同打电话。
“你在哪?”他问。
“你在哪?”她问。
齐同声音顿了顿,说:“我在咱爸妈家。”
“回奇书瞳宛吧,我在那等你。”舒琬说。
“好。”齐同说。
挂了电话,齐同跟舒琬的父母说:“叔叔、阿姨,不好意思,那我走了。舒琬说,今天回她自己家。”
“这孩子!隔了这么多天回来,也不第一时间来家里报到!”丁湘埋怨道。
“齐同,家里准备了一大堆好吃的,本来以为你们会来吃。这样,你带上些。”舒智华说。
“不了。说不定明天就回来吃了。叔叔、阿姨,再见。”齐同说。
他开车,匆匆走了。
“他俩,没事吧?”舒智华皱眉。
“能有什么事?你女儿的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一出没一出的,说翻脸就翻脸,”丁湘说,“也就齐同,能忍受她。”
舒智华叹了口气。
齐同回到家,发现舒琬在客厅看电影。
看见齐同回来,舒琬将电影暂停。
她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沙发,示意齐同坐下。她看着齐同的眼睛,问:“你和郭柔玫,究竟是什么关系?”
“妹妹。我当她是亲妹妹。”
“亲妹妹会亲她哥哥的嘴吗?”
齐同认真看着舒琬的眼睛,说:“如果我说,这是她第一次亲我的嘴,也会是她最后一次亲我的嘴,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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