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临近中午,丁三雅给舒琬打来电话,说她在楼下等着,中午一起吃午饭。舒琬知道,应该出消息了。
饭吃到一半,丁三雅才开口:“是典星,你信吗?”
典星,98年出生于一个富裕人家。自幼父母离异,跟着保姆一起长大。从十岁开始,就混迹于诺姨,在服装设计方面极有天赋。十六岁那年,不顾家人的反对,依然加入诺姨,从一个普通的缝纫师做起。目前,是首席设计师,带着一支年轻的设计师团队。
“那你觉得,该是谁?”舒琬盯着她的眼睛,问。
丁三雅摇头,说:“我看,谁都不像。”
“你昨晚不是有点犹豫吗?你的第六感,是谁?”
“我昨晚看见有一个瞬间,发现覃率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也许是我看错了。”
覃率,88年出生,正儿八经名校毕业的科班设计师,设计的繁星漫天婚纱服,曾获得国际大奖。
“覃率和典星在谈恋爱吗?”
“啊?你为什么会这么说?覃率有女朋友的,大学同学。”
“覃率没找你吗?”
“现在还没到12点。到目前为止,没有联系我。”
舒琬用手支着脑袋想了想,说:“去年,诺姨盈利多少?”
“五千六百三十万。”
“分给下面的设计师多少?”
“两千万分给了下面的设计师。覃率分到了两百万,典星分到了一百二十万。”
“你打算怎么处理?”
“如果覃率自己不跳出来,那么只能将典星开除了。其实是不是覃率有问题,我也不敢打包票。”
“你查过单位的监控没?”
“没有。单位有监控吗?”
“别装傻。知道你不想侵犯别人的隐私。放心,监控装在公共区域。其实在公司上班,一言一行就都算不得是隐私了。这事,既不是典星,也不是覃率,而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我昨晚查了监控。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进了覃率的办公室。你说覃率有女朋友,那么这个女孩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女朋友。这个女孩在覃率的办公室,待了半天。如果覃率的女友跟覃率是一个专业的,那么这个女孩在覃率的办公室,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那个时候你们正好在开会。”
“如果真是这个女孩搞的鬼,我倒还松口气。无论是覃率,还是典星的,都是不可多得的设计师。”
“如果真是那个女孩,你怎么处理?”
“坏了行规的人,自然是过街老鼠。”
“覃率是她的男友。”
“这样的女朋友,不要也罢。”
“你看着处理吧。”
“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典星为什么想背黑锅?”
“她那天正好进了覃率的办公室,应该是撞见了什么,很快就出来了,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
“看来,这个典星是真的喜欢覃率。”
“也可能是惜才。别打草惊蛇,先去查查这个女孩,看她在哪里上班。既然能实现逼真仿,肯定有合作的工厂。这也不可能只有一例案子。”
“你说得我头皮发麻。这应该是涉嫌犯罪了吧?会不会判刑啊?”
“你在会议上不是说了吗?这是扰乱市场经济秩序的违法行为,如果按法律程序走,该罚钱罚钱,该判刑判刑。”
“我那就是那么一说。老板,如果有证据了,怎么办?”
“能仿得那么逼真,也是有真本事的。收了他们。”
“他们应该是暴利行业,很难收吧?”
“威胁你会不会啊?不听咱,就报案。”
“你这是敲诈勒索。”
“是啊,然后嘞?”
“不跟你胡谝了。我走了。”
“饭还没吃完呢。”
“不吃了。”
吃完饭,舒琬回办公室。她查看调查出来的丁唯日常行程记录。家、朋友家、商场,就在这几个地方转悠,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非得说有异常,就是她常去郭家。按照常理推断,既然已经断了姻亲关系,不应该还如此频繁出现在他们家。舒琬并不觉得,他们有能力在几个月间,让齐同改变主意,娶了郭柔玫。
丁湘给舒琬打来电话,让她晚上回大舅家吃饭,有个认亲大会,惠丝娜的。
挂了电话,舒琬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下了班,舒琬开车前往冬霖郡。她先回了趟家换衣服。待她回外婆家,发现屋子里全是人了。这样儿孙满堂的热闹场景,等外婆有一天仙去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到。
“表姐,你可来了!”惠丝娜一看见舒琬,就跑过来拉着她的手,把她牵到一对六十岁左右的男女前面,说,“爸爸、妈妈。我来介绍下。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我姨家的女儿,跟我长得像吧?”
男的叫惠高峰,女的叫冯恩姣。两人目前已跟望城一家音乐学院谈妥了,9月份开学去那执教。
惠高峰和冯恩姣一看,呆了一呆。他们一会看看舒琬,一会又看看惠丝娜。
舒琬微笑,说:“叔叔好!阿姨好!不知怎么称呼,就先这么称呼了。我叫舒琬,今年32岁了。”
“我这个大表妹保养得好吧?都32岁啦,还跟22岁的小表妹看着差不多模样。”丁明在旁边,积极插话。
他如今是外婆家和二姨家的大功臣。
“造物者真是太神奇了!”冯恩姣感叹道。
丁湘在一旁笑眯眯说:“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下。唯一不同的,应该是两人的耳朵。丝娜的耳垂厚,看着比琬的要有福气。琬的耳朵太小了。”
“大姨,我最羡慕姐姐了。她的耳朵看着太精致了。”惠丝娜接话说。
她被惠高峰和冯恩姣养得很好,活泼开朗,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不像舒琬,总是沉默着在房间一角待着。
若还有哪里不像,那就是这份给人的感觉了。舒琬很冷,惠丝娜很暖。
“我们现在住在江新区。听你妈妈说,你就在那上班?”冯恩姣问。
“是啊。”
“那离得很近啊。你要多来找丝娜玩啊。她在望城,都没有什么朋友。”冯恩姣笑着说。
“好啊。”舒琬随口回答。
“明天吧。明天来怎么样?我和你叔叔最近还在暑假,没什么事。等开学了,可能就忙了。”冯恩姣说。
舒琬一愣。
“姐姐,你来嘛。我一直都想要个能说说心里话的姐姐。英英姐和笑笑姐都好忙,没时间陪我。”惠丝娜撒娇说。她还只有二十来岁,真是年轻无敌。
“舒琬,你就去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丁湘看了舒琬一眼,说。
她笑着看冯恩姣,说:“我这女儿啊,一点都不像我和她爸爸。我和她爸爸都是喜欢热闹的人,天天约朋友打麻将。她呀,成天在自己的房间窝着,连客厅都很少下来。”
舒琬老在家里宅着,她可看不顺眼。这些年来,也就见她带余菲来家里玩过。余菲一结婚,她又成孤家寡人了。幸亏有齐同,不然真怕她孤独终老。
“那倒跟娜娜不一样。娜娜喜欢热闹,呼朋唤友的。我就嫌她狐朋狗友太多。”冯恩姣笑着说,宠溺地看了惠丝娜一眼。
惠丝娜朝她吐了吐舌头。
“这么说来,倒是娜娜更像我们的亲闺女呢。”丁湘笑着开玩笑。
大家都笑起来。
落座吃饭的时候,外婆问舒琬:“齐同呢?他不来吃饭吗?”
她现在惦念齐同,比惦念舒琬多。齐同会陪着她拉家常,看怀旧电视。舒琬只会自己拿着手机玩啊玩,连电视都不看。
“他加班,今天就不来了。”舒琬回答。
“齐同现在还成天加班吗?”舒智华听了这,问道。
“还可以吧。隔上一两天加一次班。”舒琬回答。
吃饭的时候,惠丝娜明显成了整个家族的核心。大家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惠丝娜。她也喜欢开口说话,开口笑,讲她从小到大的糗事,把大家乐得前俯后仰。
薛笑在舒琬旁边坐着,用手碰了碰舒琬的胳膊,说:“大表姐,我看你要失宠了。”
顺着薛笑的目光,舒琬看见笑得一脸慈祥的外婆。说老实话,外婆还没有这么笑得这么温柔开心过呢。
惠丝娜要离开的时候,外婆硬是把自己脖子上挂的玉佛摘下来送给惠丝娜,说这是找大佛开过光的,特别灵验,可以保佑惠丝娜一生平安。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这玉是丁湘十年前送给外婆的,当时花了两百万买的,据说某朝皇后戴过。气得苏莉暗地里把自己的手指掐紫了。
把惠丝娜一家刚送走,就见齐同开着电动汽车过来了。
别人都散了。就外婆还在门口目送惠丝娜一家。
“齐同,你吃了没?”外婆问。
“吃了。外婆,你们都吃完了?”齐同跳下车子,问。
“是啊。早吃完了。这不,刚把琬的小表妹一家送走。”外婆说。
齐同笑了笑,说:“外婆,天晚了,外面凉,赶紧回屋吧。我找舒琬去。她在屋里吧?”
“嗯。她回屋去了。齐同,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我看你都瘦了。”外婆说。
齐同哈哈笑了,说:“外婆,您的眼睛就是尖。我前段时间称了,比以前轻了3斤。舒琬还说,是我衣服比以前穿得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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