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琬打小便赖床的很,昨夜更是睡得晚了许多,本想着睡个日上三竿却不想大早上便有个鬼影鬼鬼祟祟的溜进厢房。
青魇看着青琬睡得甜,身旁的念儿却已经早早更衣准备用膳,便捏着青琬的脸,“琬琬?琬琬?起来了。”
青琬小手一挥,“一边玩去,昨儿个把我折腾那么晚,让不让人安歇了,要闹回家闹去。”
青魇眼睛一转,“我可是记得落玄先生让我告诉你去什么什么山找小狐狸。”青琬眼睛猛的睁开,青魇又道“你也知道我健忘的很,昨日被砸的稀里糊涂的哪会记得事?你说是不是?”
青琬心里一寻思,连忙爬起来到屏风后换衣裳,还听着青魇幸灾乐祸的说着,“记得穿那件红罗裙,好看。”青琬不禁暗骂一声“兔崽子!”
刚是换完了衣裳便被青魇一手拽到梳妆台前,“琬琬生的国色天香,咋就不懂珍惜?”青琬给了一记白眼,嗔道“干什么啊,我赶着呢。”
青魇拿起黛笔沾了青娥细细的勾勒青琬的娥眉,还嘀咕着“琬琬的青娥都快褪色了,真是可惜了。”又翻箱倒柜的看着青琬的首饰,问了句“怎么不见你带手环?”
青琬笑了笑,“陪着铭澈哪能带这些?”青魇手一抖,笑道“你对那小子还真是上心。”
青琬耸耸肩,闭上眼让青魇上胭脂,青魇看了眼自己腕子上的手环,宽宽手环缀着翠色宝石精细的磨平,松松的套在手腕上,一条链锁缀着一只戒子戴在中指上,显得羊脂玉般的手指更加纤细。
青魇不禁心里难受,自己腻了千年的姐姐现在身边又有了个孩子,虽不是亲生,带足以看出姐姐的重视,手环是显示身份的重要宝物,千年也不曾见姐姐摘下.....
青魇叹口气,看着镜中的青琬,比起上一次见更加精神漂亮,青琬打趣道“你看看你现在长得越发的像我了,若是以后招惹了什么人,我便变个男子告诉他们你其实是个断袖,如何?”
青魇挑挑眉毛,搂住青琬的肩头,庸懒的趴在青琬的背上“嘁,若是再有人跟你提亲,我便骑着天马,告诉他们我是你的情郎。”
青琬和青魇都爽朗的笑起来,念儿用过膳后等的无聊,回到厢房却看着青魇紧紧地搂着青琬,不禁心头一震。
青琬瞅见了镜中的念儿,忙推开青魇,道“我可真走了,好好呆着,莫要惹事,听见了么?”
又走向铭澈,道“铭澈,记得好好玩,我晚些回来。”说着便出门坐着马车赶往涂山。
涂山本是一处仙境,却因为诸多小狐狸聚集在此,因此人烟稀少,当年灵儿便是在这里捡到的。
青琬下马车走了一段路后任然找不到什么东西,不由得心里着急,却听见一阵又细又柔的声音,循着声音一看正是一个山丘上站立着一只白狐,眉间有一绯色半梅印记,青琬欣喜的叫了声,“灵儿”。
灵儿便跑下山丘跳到青琬怀里,青琬抱着毛茸茸的小狐狸,笑道“可是有些轻了,落玄没给你吃好?”又说道,“都快三百年了,落玄可好?”
灵儿蹭了蹭青琬的脖子,颈间露出一枚竹简,青琬一看赫然是落玄的笔迹:弹指三百载,更念佳人兮。
青琬一笑,抱着灵儿坐上马车,灵儿是等了许久,青琬温柔的顺着灵儿的狐狸毛,灵儿也蜷做一团,静静地睡去。
与此同时的凝钰轩中,青魇正拉着铭澈走入竹林中,青魇双眼微眯,问了句“铭澈,你可闻到什么气味了?”
铭澈点点头“酒气,好像是桃花酒。”
青魇赞赏的点点头,又是一句“你以前可曾来过?琬琬没带你来过么?”
铭澈摇摇头,“姑姑有时候还会让我碰点,但多数是管着自己不碰。”青魇扯扯嘴角,说道“也是,琬琬也不让我来,但我总是偷偷的来,偷几坛好酒喝喝。”铭澈叹口气,变了变神色“真不愧是一家人。”
青魇眨眨眼睛,听着铭澈说了句“一样的不正经。”青魇听了哈哈大笑,“哈哈哈,现在我才觉得你是赤溪的儿子,生下来就一股子的傻劲。”又顿了顿,似乎想着说点什么,但还是被生生咽下去。
铭澈也不追问,看着青魇使劲刨出一坛酒,摆摆手,示意铭澈过来,道“来,哥哥带你喝,这是琬琬最喜欢的酒,好得很。”铭澈亦不是第一次碰酒,端起小坛子就喝,第一口感觉有点灼热,后来就能品到甜甜的桃花香气,青魇眯着眼看铭澈喝了两口,自己也小酌几口。
就这样,两个人喝一坛后又刨出第二第三坛,还一起天南地北的胡扯,直到最后踉踉跄跄的回了厢房安安静静的睡了。
青琬回来还自觉奇怪,怎么今儿个这么安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放下灵儿,躺倒在厢房里,一夜好梦。青魇倒是一点也不认生,在凝钰轩住了约莫两个月总是带着念儿下界去玩,青琬虽说担心,但有个人能好好陪着念儿玩倒是让青琬省心不少,因此也就没反对。
一日傍晚,青琬正无聊的顺着灵儿的毛发,便看着青魇夺门而入,青琬头都不抬问了句问了句“干什么啊?铭澈呢?”
青魇自己拉了个凳子,凑到青琬身旁,伸手摸摸灵儿“这小狐狸真漂亮,有灵气啊。”灵儿很不给面子的躲开了,青魇浅笑,又话锋一转,道“若是有一天,修成了人,你可还把他当个玩物?”
青琬听着青魇话中带话,微微颔首,“说个话还拐弯抹角的,想说什么?”
青魇低下头,不知是从何说起,青琬见自家弟弟成了这种脸色,不禁心里打鼓,问了句“有关铭澈?”青魇抬起头,又微微点点头,道“放心吧,我把铭澈安顿好了,让他稍微睡会。”
青琬点点头,见青魇又道“鬼帝的大太子黎恪出了点问题,对外宣称是染了风寒,事实上是被大伤元神,估计是撑不了几时了。”青琬双眉微蹙。
鬼帝只有两个儿子,赤溪已经去世,黎恪若是再有什么问题,那念儿......
“你可别想了,现下最重要的是这个。”说着青魇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两只玉简,是鬼族昰钺的祝寿请柬,再看念儿这支署名赫然是:鬼帝后裔。
青琬苦涩笑了笑“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凝姐姐不是也希望铭澈入族鬼族么?我倒是没什么。”青魇挑挑眉毛,“你真这么想啊,我还白担心了。”青琬点点头,继续玩弄手中的灵儿,只听青魇道“铭澈注定不是个普通人,他体内有赤溪封住的灵力,他..."
“我知道,别说了。”青琬打断青魇的话,“黎恪的伤应该不是意外吧?”“琀玑”青魇回答。
青琬顿时觉得头疼不已,琀玑早在五千年前便已是人尽皆知,涂山之巅有一狐,名琀玑,行若天仙,貌若鬼魅,心若蛇蝎,灵若蚩尤,仙鬼同籍,皆为谋士。
青琬抓抓灵儿的毛,笑道“同是一族,你可认识?”灵儿跳进青琬的怀里,蜷成一团。青魇走近“别烦了,好好休息吧,我可是困了。”向青琬的脸颊亲一口,打着哈欠便走出门。
青琬心里一阵的惶恐,喊了句“魇儿,那。”青魇已然插话“放心,哪会让你一个人扛?安心啊。”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青琬抱着灵儿上了床,一下一下的顺着灵儿的皮毛,每顺一下仿佛就少了一丝担忧“事不关己,我有什么可烦的?”又叹口气“真是多事之秋啊,又要面对了。”床上头一次不见念儿,青琬顿时有些不习惯,抱着灵儿渐渐深深的睡去,
黑夜中一只白狐敏捷的跳下床化作一白衣少年,肤若凝脂,青丝如墨,双眸如玉,颠倒众生便是与落玄一同出现在古墓中的美人。伸出一只手轻抚青琬的脸颊,“很快就会见到我了,莫急。”便又躺倒床上化作白狐靠在青琬怀里睡去。
寿宴是一个月后,青琬一早便给念儿挑了件绛紫色的衣袍,青琬打量着念儿这些日子又长高了点,笑着顺了顺念儿的青丝,一点一点的束起,“从前魇儿的发也是我来束,真是怀念。”
念儿白了一眼,“是不是赞叹着你又老了?”青琬狠狠的掐了下念儿的脸蛋,“臭小子看你再胡说。”又吩咐颦儿找出自己的手环小心的戴在手上,仍然刚刚好,不同于青魇的翠色,而是绯红色的宝石镶嵌,戒子坠在拇指上,青琬满意的甩甩手腕,小声道“久违了。”
念儿扁扁嘴,跟着青琬上了马车准备祝寿,青琬总是若无其事的看着念儿,念儿还以一个微笑。
不得不赞叹鬼帝也是够大方的,给昰钺的府邸确实是奢华至极,正当入席之时,念儿紧紧地握住青琬的小手,坐着的成员有仙亦有魔,虽说不会大胆的议论,但估计全都小声的八卦个底朝天了。
说是祝寿谁都知道不过是走个形式,几万岁的老骨头来有什么可祝的?青琬不禁摇摇头,见今日的寿星昰钺向着念儿走来,问道“阁下可是铭澈公子?”
念儿点点头,昰钺又向念儿作揖行礼,道“请公子单独移步内厅,家主有事想见见公子”,说着便坐出个‘请’的手势。念儿看向青琬,见青琬点点头,便随着去了。
青琬不禁闷得很,便绕向一个门口出门是个像是花园的地方,小溪潺潺,莺歌燕舞,一片一片的樱花林子看着美的醉人,和里面的富丽堂皇一点不沾边,青琬不由自主的走向了树下,远远见到一个人影。
‘惨了,可是进了人家的地界了。’正准备撤,那人已经走向青琬,白衣翩翩,碧瞳如玉,青丝随意的洒在肩上,青琬不禁嗤笑,心叹:若不是年岁大了,说不准我可是要一见钟情了。又是犯嘀咕‘这莲花般的人儿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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