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八卦八人组用他们的新名字正式上岗以来,花缅是百般后悔给他们用八卦取名。因为自从她因无聊而开始与他们攀谈开始,他们就无一例外地变得很八卦。这宫中的大事小情每日从他们口中源源不断地流进她耳中,甚至连裴恭措哪天宠幸了哪个妃子,谁跟谁又为了他争风吃醋也事无巨细不厌其烦地说给她听。他们还添油加醋地描述了裴恭措和这八个美人之间的渊源。
当然了,这些谈话都是在房顶上秘密进行的,毕竟谁都不想节外生枝,说不准这水华宫内就藏了谁的眼线。
花缅将后宫妃嫔简单地汇总了一下:
长春宫的馨德妃,闺名李馨怡,从一品,一品定国大将军李之航之女,与裴恭措和裴奇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据说曾经和裴奇骏感情甚笃。
储秀宫的庄贤妃,闺名庄紫妍,从一品,太后庄嫱的亲侄女,左相庄叔焕的嫡女,因太后的关系还算受宠。
翊坤宫的晴淑妃,闺名荣来晴,从一品,北宇公主,太子荣来川一母之妹,曾经深得裴恭措的喜爱,裴恭措去东离之前不知因何惹怒了他,使得他很久不曾光顾翊坤宫。
咸福宫的雅昭仪,闺名温如雅,正三品,乃裴恭措在民间带回的女子。这不太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她若非“有用”,那便一定深得他的喜爱,花缅不由对她充满了好奇。
延禧宫的孟夫人,闺名孟琛,正二品,右相孟庆舒的嫡长孙女。景阳宫的何修仪,闺名何熙,正三品,兵部尚书何仲廉之女。永和宫的赵贵嫔,闺名赵妩媚,从三品,吏部尚书赵亦宽之女。漱芳斋的吴婕妤,闺名吴倩儿,正四品,户部尚书吴尤之女。此四女虽不是裴恭措的心上之人,却因政治婚姻的缘故亦能沾得雨露,也算没有枉费青春。
对于隐私被泄露这件事,她不禁怀疑裴恭措是不是用人有问题。在宫里生存最忌讳的就是多嘴多舌,可这八人竟无一例外地具备了八卦的天赋。若非如此,那便是裴恭措亲自授意的。他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她吃些飞醋,然后像其他女人一样把他当个宝似的争来抢去。
他还真是不了解她。且不说她心中已经有了野哥哥,即便心中没有别人,她也不会爱上他。她最不喜的就是乞求别人的施舍,尤其是感情。不是全身心地去爱,她宁愿不要。所以啊,他的算盘打错了。
自从八卦八人组开播宫廷秘闻以来,花缅倒也渐浙乐在其中,将其当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项乐趣。只是,还没等她品尝出几分趣味来,自己便被拖入了戏中,无法再作壁上观。
御书房的御案前,福昕接过敬事房小太监手中的托盘递到裴恭措面前。裴恭措随意瞄了一眼托盘内端放着的九个绿头牌,目光落在了花缅的名字上。他握了握差点因不听使唤而翻它的手,对福昕道:“近来还有哪个妃嫔未被朕宠幸过?”
“回皇上,自从宁婉公主入宫以来,晴淑妃,馨德妃,雅昭仪三人皇上各宠幸了两次,其余五位除了吴婕妤还未被召幸外,皆被皇上临幸过一次。”
“那你便让吴婕妤洗干净了到朕的寝宫候着。”
福昕的眼角不由抽了抽,宁婉公主入宫前,皇上是从来不在养心殿宠幸宫妃的,如今总喜欢把她们往这召,他的心意他如何不知?然而只怕这样下去不但挽不回宁婉公主的心,反倒会适得其反。他心下叹息一声,领命而去。
庄紫妍正和温如雅在御花园中闲逛,远远地见福昕匆忙而过,她扬声唤道:“不知福公公这是上哪儿去呀?”
福昕闻言停下脚步,回身见礼道:“见过两位娘娘。回娘娘,奴才去钟翠宫宣旨,让吴婕妤今晚去养心殿侍寝。”
“有劳公公了,公公慢走。”庄紫妍淡笑着恭送福昕离去,面上看不出情绪的起伏。
待福昕走远,温如雅奇怪道:“宁婉公主来之前,皇上极少召幸吴倩儿她们几个,她来了后,不但没有得到皇上的专宠,反而让皇上雨露均分了。她不是皇上亲自求亲要来的吗?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姐姐怕是孤陋寡闻了。”庄紫妍笑道,“她入宫第一晚,不知因为什么事惹恼了皇上,皇上没有宠幸她便离开了,此后便没再去过水华宫。”
温如雅诧异道:“当真?”
“这宫里最藏不住的就是秘密,哪怕皇上让知情的人都闭嘴,可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怕死的大嘴巴一不小心便抖了出来。”她可不会说水华宫里有她的眼线。
温如雅了然道:“原来如此。皇上难不成在跟她闹别扭?看来皇上真的很喜欢她呢。”
“这个很难说,她可是连个封号都没有呢。”庄紫妍神秘一笑,“不如我们做个实验?”
“什么实验?”温如雅顿时来了兴致,目光灼灼道。
“附耳过来。”
温如雅依言凑了过去,庄紫妍便如此这般地在她耳边嘀咕了一番。听罢,温如雅眉眼弯弯地捂着嘴低笑了起来。
日头渐西,霞光向晚。花缅躺在凤凰树上对旁边屋檐上的花巽道:“去看看御膳房的红烧肉烧好了没有,雪球应该饿了。”
花巽眼皮都不抬地道:“属下的职责是保护公主的安全,不便离开。”
“也有你的一份。”
“为主子效劳属下乐意之至。”尾音还在,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盐水鸭。香酥鸡。红烧肉。
这是最近几日来花缅贿赂在花巽身上的美味。每次让他办事,必先许他个荤菜,他才会乐颠颠地去做。他分明就还记着那日被自己踹下树的仇。一言以蔽之,在花缅心中,他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吃货。
眼见掌灯了,花巽还未回来,花缅不禁向院外张望,却见自水华宫外跑进来一个小太监,便下了树来。
那小太监说是皇上宣宁婉公主去养心殿。花缅初来乍到,宫里的人于她来说都是生面孔,因此不疑有他,对宛陶交待了一番便出了院子。
她一路都在思考,这个裴恭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是一直在晾着自己吗,怎么突然想起召见自己了?难不成是要她侍寝?这个想法让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花缅来到养心殿,宫里的太监宫女倒是对她热情地行了礼。
她揪住一个小太监道:“皇上在哪?”
小太监恭敬地道:“皇上很快就来了。不如公主到偏殿候着吧。”
“也好。”花缅说着移步去了偏殿。
殿内并未掌灯,那个小太监正要点灯,花缅觉得没什么必要,便打发他下去了,自己则寻了个软椅坐着恭候某人的大驾。
在黑暗之中久坐总会让人感到困乏,花缅没坐一会便打起盹来。正迷糊着,腰间突然一紧,接着被一双大手搂抱了起来,下一刻脖子一热,一个温软的物事在脖颈间吮吸舔弄了起来。
花缅惊叫出声。
裴恭措错愕道:“你是谁?”话落,他一把将她松开,转身点上了灯。
当看清面前之人是花缅时,他诧异地道:“怎么是你?”
花缅讥诮道:“怎么,连是谁都没分清就上,皇上可够着急的呀。”
裴恭措一时有些发晕,花缅的出现的确让他大喜过望,但这喜悦的火苗仅仅燃烧了一瞬便被她的一句话浇成了灰烬。他怒声唤道:“来人。”
门外侍候的小太监慌忙奔进来道:“奴才在,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裴恭措冷声道:“吴婕妤呢?”
小太监被裴恭措的气势吓得一哆嗦,颤声道:“吴婕妤正在龙榻上等着您呢。”
“你怎么不早说?”
小太监嗫嚅道:“奴才以为,皇上要同时宠幸……”
“放肆!”
“皇上饶命!”小太监被他这一声怒喝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花缅不由唏嘘道:“原来皇上佳人有约,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皇上的好事了。”说着转身向殿外迈去。
裴恭措连忙上前拽住她的手臂,面色和缓道:“你找朕有事?”
“没事。走错了而已。”花缅甩开他的手,径直离去。
裴恭措怔然之下心中五味杂陈,那一刻他多想追上前去把她抱入怀中好好疼爱,可脚下却似生了钉子般,动弹不得。
回水华宫的路上,花缅注意到有人鬼鬼祟祟地离开,不免心中好笑。用这一招来试探我是否受宠吗?只是不知你们想看到的,究竟是裴恭措为了我将吴婕妤赶走,还是我扰了他的好事而受到他的责罚?
可惜都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小云子回来如实禀告后,庄紫妍沉吟半晌道:“看来皇上还是心悦于她的。”
温如雅不解道:“皇上明明没有将她留下,何以见得心悦于她呢?”
“方才小云子说,皇上在院中站了许久才回房,可见他当时心中一定很挣扎。他不留下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否则,只怕明日整个后宫便会传开她狐媚惑主使得皇上赶走吴婕妤之事。”
温如雅道:“听妹妹这么一说倒也在理,看来皇上真的很喜欢她呢。就是不知她是如何惹恼了皇上,竟然让皇上不再踏足水华宫?”
庄紫妍状似无意道:“说到这个,有一日我请宁婉公主用午膳,结果夏儿不小心把汤羹洒到了她身上,更衣的时候夏儿发现她身上并没有守宫砂。”
温如雅吃惊地道:“这么说,她并非处子之身,所以皇上才一怒之下从未宠幸过她?”
庄紫妍微微一笑:“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何况,皇上怎么会把一个不贞的女子放在身边?你听听也就罢了。”
换了旁人的确不太可能,可裴恭措并非常人,温如雅相信他做得出来。看来,这个宁婉公主的确不容小觑。
温如雅离开后,夏儿对庄紫妍道:“我们要不要将宁婉公主不贞之事传出去?”
庄紫妍轻轻一笑:“不急。也许有人比我们更着急。”宁婉公主,我倒要看看,一旦此事传开,皇上还如何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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