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吃食果蔬是必买的,甄男是病人,要加强营养;洗漱消毒用品是必买的,甄男瘫痪在床,要时刻保持清洁防止褥疮,对这些东西的消耗量很大……。居家过日子,柴米油盐,吃穿用度,需要卖的东西很多。
张语嫣不差钱,但这不是钱的问题,要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植物人,对于一个少女来说,其中辛苦千言万语难以道尽。
仅仅月余,本来就很苗条的张语嫣又瘦了一大圈,衣服松松垮垮耷拉在身上,一只大口罩将脸蛋捂得严严实实,还挎着个菜篮,任谁见到,都会以为是一位厨中穷妇。唯有当你看到那两只清澈如水的眼睛时,才会让人平生惊艳之感。
语嫣在挑选洗漱用品,同在一个柜区的两位少妇在旁若无人大声交谈,声音毫无阻碍传入耳中。
“你说,锦鳞蚺毒有那么厉害吗?仇九如果不做那事,真的会爆体而亡?”
张语嫣会心一笑,仇九是一部网络小说中主人公的名字,这部书她看过。
“怎么不会?爆体虽然有些夸张,但血管爆裂是肯定的。你没听说吗?”答话的少妇偷瞟了语嫣一眼,突然压低了声音,“刚刚矿务局那事,你听说没有?说是一个男的伺候几个女的,男的吃伟哥太多,结果血管撑爆了,死了。”
“咯咯,平平,既然知道,那你还敢给你老公买伟哥吃?”
“怕什么?每次就吃半颗,很好用的。贞贞,要不要让你老公也试试?咯咯!”
“小骚货,没皮没燥的,也不怕人听见!”贞贞心虚地瞟一眼张语嫣,拉起平平就走,估计奔药房去了。
二女走了,语嫣却变得忧心忡忡。
她忧心的当然不是虚拟世界中的仇九,而是每天需要面对的,活生生的甄男。那种尴尬事,昨天在甄男身上刚刚发生过,令她产生了联想。
语嫣极爱干净,每天都要给甄男做个全身清洗,工作量很大,要不然也不会几个月时间就瘦了一大圈。
最初的时候,面对甄男的身体,语嫣羞得正眼都不敢看,每次都是侧着脸,闭着眼做清洁。后来时间久了,想想甄男不过是个毫无知觉的植物人,才慢慢习惯了。饶是如此,对敏感地带,也是隔着浴巾做清洁。
昨天做清洁的时候,语嫣突然发现,隔着睡衣,甄男那个地方支得高高的,吓得她转身就逃,把水都给碰洒了。
当时语嫣又羞赧又委屈,躲进卫生间哇哇大哭,好久才平静下来。后来她猛然想到,甄男脊髓受损,下半身瘫痪,但竟然有了生理反应,这也许是快要苏醒的征兆,不由得又期待起来。不过当她满心矛盾再次来到甄男身边时,却发现那个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偃旗息鼓了。
至此张语嫣开始期待,期待这种尴尬的场面能再次出现,只为了甄男能早日复苏,但今天无意中听到的这段对话,让张语嫣在期待中未免又多了份担心。
万一再发生这种情况,而且持续太久的话,会不会引起血管爆裂呢?如果会,那自己该怎么办呢?可自己一个清白女子,能怎么办呢?当初自告奋勇照顾甄男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种情况呢?如今孤身在外,无人可以求助,可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语嫣一路走一路出神,直到额头撞到门上,才发现到家了。掏钥匙开门,关门,进卧室第一眼就下意识看向那里。
今天那个地方格外高耸,让人提心吊胆。
“啊!”语嫣以手掩口,发出一声惊呼,脸上着火一般发烫。
语嫣转身就跑,来到客厅,手抚胸脯大口喘气,感觉心脏跳得厉害,咚咚作响。
俟情绪稍稍平复,语嫣又开始替甄男担心了。蹑手蹑脚来到卧室前,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向里窥视。
“啊!”语嫣又是一声惊呼,慌忙后退,背转身,狠狠咬指甲。
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隔着一条门缝,都能听到甄男粗重的喘气声。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语嫣轻轻啜泣起来。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巨大的担忧战胜了羞涩心,语嫣返转身,轻手轻脚从门缝挤进卧室,小心翼翼得像做贼一样。
甄男的情况很不好,呼吸粗重,整个人像着火一般,远远的似乎都能感觉到一阵阵热浪扑来。
对,冰镇!张语嫣急中生智,转身跑进厨房接了满满一盆冷水,这还不放心,又从冰厢里取了些冰块加进去。
端着冰水来到卧房,正准备泼过去,忽然发现那里风平浪静。张语嫣长吁一口气,端着冰水返回厨房,直接将水盆放在了冷藏室里。关上冰厢门,张语嫣背靠冰厢,呆呆出神。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就浇冰水!可是……如果感冒了呢?不行,得准备点感冒药。”
十分钟后,张语嫣又一次打扮成厨中穷妇模样,挎着篮子出了门。
……
【场景转换】
幽灵量,钦原谷,甄男在拂晓前浅浅睡去,然后做了一个梦,一个比梦更像梦的梦。
月亮挂在树梢,湖水泛波,苇影翦翦。甄男坐在湖边,看薄雾初起,湖面上有梦幻的颜色。
雾勃如云,云卷云舒,月亮的清晖描画其上,构勒出一个美妙的剪影。
那剪影,有如瀑的秀发,有纤美的腰肢,有梦幻的容颜,踏浪而来。
那道剪影,一会是语嫣,一会是钦謦,总也看不分明。
眼里也有了雾气,甄男伸手揩拭,指缝中突然漏进一缕阳光,天亮了。
晨曦初照,罡风也止了,甄男带着些许遗憾,起床收拾被褥,忽见床头似乎有什么东西,伸手拿来,是一个罐子,盖子未启开,蜜灵的香味已扑鼻而来。手掌所触,瓶身上有一片凹凸。甄男凑近细瞧,是两行歪歪扭扭的小字:“情定甄男,妻钦謦赠。”
“小屁孩儿,忒早熟了吧!”甄男笑了。
虽然心动,甚至梦到,但甄男对钦謦表露的感情依然有意抗拒。不是不喜欢,小丫头无论性格还是相貌身材都是上上人选,没人会不喜欢。也并非年龄问题,钦謦还小,但会长大。关键是,彼此相遇只是一场邂逅,离开幽灵星后就将各归肉身,再见无期。甄男是一个责任感很强的人,他不想徒留孽债,害小丫头一生苦思。
将被褥、蜜罐纳入虚提,甄男迈步出洞,步履轻松,刚出洞就看到董尔卓守在洞口。
董尔卓双脚一并,大声道:“甄队长早!”
董尔卓贪睡了一夜,只到半个小时前才醒,担心甄男发现自己睡觉后责罚,慌忙来洞口守着,就为了甄男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守在岗位上。
其实也不能怪董尔卓偷懒,昨晚,钦謦小丫头送给他绿豆大的一点蜜灵,说是他护法辛苦,要慰劳慰劳。董尔卓受宠若惊,千恩万谢收下,本想纳入虚提,钦謦却非逼他当场服食,并扬言不当场服食就是嫌少不领情,并言之凿凿说这么一点量不会害董尔卓臻入金丹境。董尔卓不疑有它,当场服食,过了不久两眼打架,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他哪知道,钦謦为方便自己做事,在蜜灵中掺入了少许钦原毒汁,他没长睡不醒就算不错了。
甄男想起昨晚这家伙不合时宜的鼾声,双眼一瞪,吓得董尔卓一激灵,心中惊疑不定,莫非甄队长知道我睡懒觉的事了?
好在甄男此时心情不错,转而一团和煦道:“辛苦了!昨晚有谁出关了?”
吓死老子了!董尔卓揪着腮边粗长的黑髯冥思苦想,谁出关了呢?好像没有吧,即便有也不可能在罡风止息前出洞吧。
“报告甄队长,没人出关!”
“那好,你守着吧,我出去转转。”甄男说罢,转身出了山洞,身后的董尔卓偷偷抹了把汗。
走不多远,再向右折,几十多米外有一个水潭,那个地方空气清新,是晨练的好地方。刚转过一蓬长草,突然看见一老一少坐在水潭边,甄男立即旋身,隐到了长草后。
偷眼向外打量,那老的,闭目掐指,口唇扇动,似在吟诵法诀,少的蹲在老的面前,双手托腮,两眼一眨不眨望着老的。
半晌,桂婆婆睁开了眼睛,钦謦满是期待问道:“桂婆婆,能成吗?”
桂婆婆没说话,只缓缓摇了摇头。
“哇!”钦謦突然双手掩面,失声大哭。
桂婆婆嗔道:“你这孩子哭什么?老身又没说不成!”
话声刚落,钦謦脚下像装了弹簧,跳起来搂住桂婆婆肩头,将头一低,脸偎在老人的头发上:“桂婆婆,我知道了,定是好的!”
桂婆婆悠悠叹道:“唉,老身也不想误你一生,实话跟你说吧,老生看不透。”
钦謦后退一步,瞪眼道:“桂婆婆,龟族善卜,你又受了玄武伯伯的点化,怎么连你都看不透?你再帮我算算好不好?”
桂婆婆摇头道:“孩子,不是老身不给你算,实在是这小子的命数贵气逆天,老生道行太浅,瞧不透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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