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且相杀。
这世间情爱,唯心不破。可一旦爱到极致,便也成了致命的毒药。
绝情蛊的厉害之处,不在于它的毒,而在于它的狠。
钝刀子割肉,杀人,那是拉锯似的磨……绝情蛊,断情绝爱,那是硬生生将一对相爱的男女,咫尺天涯的分别。
爱得越恨,便分得越远。
若不能忍受,便要以我命,来换你命。
楚雅儿,这一局,你该怎么破?
头疼的抚额,楚雅儿在这偶尔清醒的一瞬间,她软软依在南明玄的怀里,整颗心都在滴血。
若说父母之死,她怨过南明玄,却也没有如此恨过。可如今……她却恨不得要将那个幕后的黑手,活生生的挖出来,抽筋扒皮都不解恨。
“南明玄,趁我现在还清醒,我跟你说几句话……”
她伸手,抓住了他,“我要你活着,你绝对不许死,更不许死在我的手里,听到了吗?”
“我爱你,一如你爱我……过往一切,全是曾经,你父皇杀我父母,这仇这恨,我必会朝他索报,可你……你是我的男人,我要你活着,必须活着!”
“南明玄,你走!现在你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救我,而不是要被我失去理智的杀死在这里!”
“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没有?”
这样相爱,且相杀的节奏,她承受不起。她不能没有他,更不能让他毫无意义的惨死在她的手中。
“南明玄,快……我时间不多,我……”
她话音急切,又焦虑,刚刚说到这里,脑中忽然又一阵剧痛,她痛苦的呻.吟一声,双手抱了头,从他怀里翻滚而出。
眼里的红光,时隐时现,那是恶魔的诅咒,更是让他们这一对有情人……永远相爱不得相守的痛苦之源。
恨的来源处,是蛊的养生地。
如果,南明玄能够离她远一些,她或许还好,他离她越近,她就越是无法控制自己。
“阿玄,快走……快啊!”
她拼命抱着脑袋,声音嘶哑的叫。南明玄惊住,“雅儿!不!本宫这一次,宁死都不会离开你!”
“本宫欠你太多,一次一次……本宫再也不会离开你!雅儿!你撑住,撑住!有你在的地方,便永远会有我的存在……楚雅儿,我不许你放弃!不许你说不要我!楚雅儿!”
他叫着,声嘶力竭……堂堂一国太子,他天潢贵胄,却救不得自己的女人。
眼睁睁看着她被蛊毒折磨,如此疯狂又痛彻心扉,他却只能看着看着……
“走!走!”
再度一声嘶吼,楚雅儿猛的向他扑过,尖尖的手指卡到他的喉咙,在他痛极却又视死如归的眼底,她又狠狠一咬牙,反手抓向自己。
白嫩的手背,几道血痕骤起,右手扣着左手,楚雅儿猛然将自己摔倒在地。
南明玄愣了一下,爱极又伤极的眼底,瞬间一抹光亮闪出,他爬起来,向她扑过去,将她压在地上。
“雅儿!你看着我,好好看着……我是阿玄,我是你的男人。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好好看着,好好看着!”
他全部身体压在她身上,双手压着她双手,双腿压着她双腿。
她血红的双眸,现着狞狰的杀意,那是失去理智的暴燥!
这世上,爱情会使人疯狂,更会使人舍生忘死!
哪怕她刚才说得再清楚,他也舍不得让她一人,独处这样的痛与爱。
楚雅儿,你若敢死,我便上天入地的追寻你。
不离不弃,是你我今生,永远扯不断的孽缘!
哪怕死在你手里,以我命,换你命……我愿意!
“混蛋!”
门外白景霖听着,实在忍不下去。
他吼着冲进来,红着眼睛冲着南明玄吼,“她中毒了,疯了,你也中毒了,疯了吗?你看看她,哪一点像是你熟悉的女人了?你这么压着她,她蛊毒反噬,杀不了你,她会更伤自己!”
“快!放开她!你赶紧出去!离她越远越好,快!”
流云流水三宝也都冲了进来,七手八脚的将他往外拉。白景霖等得南明玄起身,手疾眼快就将疯狂暴燥的楚雅儿砍晕了过去。
顿时一瞬间,楚雅儿双眼一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她的头发迅速变黄,转白……蛊虫反噬,一刹白头!
“雅儿!”
南明玄双眼血红的一声怒叫,已经被流云流水拖着出去,三宝扑到楚雅儿身上,哭得眼泪哗啦,“呜呜!主子……你不要吓三宝啊,你这样子,容意姐姐要是回来,她看到会伤心的。主子,主子……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
双手推着昏厥的楚雅儿摇晃着,眼里的泪,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白景霖探手去查她脉腕,片刻,深深一咬牙,“三宝,抱她上床!”
利索的一把匕首,从行军的高脚靴里抽出,又端过油灯,放到上面烤了烤,三宝吓一跳,眼泪汪汪的问,“郡王爷,您这是要干什么?要杀了我家主子么?”
心惊肉跳的护在身前,张开双臂,视死如归一般的也红了眼,叫着,“不行!如果你要这样,我是坚决不允许的!主子虽然中蛊,但是她还有救,我们可以想办法再救她……”
圆圆的一张脸,因为又惊又惧,而充满了愤怒,却又在满脸的愤怒之中,再加了毫不掩饰的恨。
“郡王爷,你若敢对主子不利,我三宝就与你拼了!”
虽然有可能会死,但是……她不怕!
自从那一日,跟在了主子身边,主子就一直把她与容意当成亲姐妹来看,现如今主子有难,她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单纯的吃货丫头,绝对的忠心耿耿。
看这模样,如果白景霖当真敢下手,她就真敢去拼命。
白景霖顿时囧,他瞄瞄手里的刀,再看看这个老母鸡护小鸡一般架势的三宝丫头,瞬时就哭笑不得,“你这笨丫头!谁说要杀她了?她中了蛊虫反噬的毒,若不及早放出来,她或许会比南明玄死得更快!”
手里的匕首闪闪发亮,白景霖懂得不是太多,他现在也是属于赶鸭子上架的一种类型。
又想起当时在清风寨,这丫头对着一大活人,都敢剖腹缝合,去求容意于垂死之境,他现在却离那个阵仗远得多了,他又有啥可怕的?
“来吧!抱她上床,手伸出来!”
顺手又拿了一个干净的洗手盆过来,接到床边,三宝这会也已经懂了他的意思,干脆利索抱起昏迷的楚雅儿放上了床。
便是在这样的时候,这一个被蛊虫不停折磨的女人,仍旧痛得脸色扭曲,发青。
得不到寄主回应的蛊虫,见不到鲜血的味道,它绝不罢休!
遥远的控蛊人,像是牵线木偶一般的唇现诡异。
母蛊与子蛊,离得再远,也有联系。
楚雅儿这边中的是子蛊,控蛊人手里的,是可以决定寄主生死的最终母蛊。
母蛊不安,子蛊暴燥。
南明玄被流云流水生生的带了出去,楚雅儿又被白景霖打晕,以至不能行动,困在她体内的子蛊,就像失了目标的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它暴燥的气息,让身为寄主的楚雅儿,就像是破鼓遭到了重锤的攻击,每一次的乱撞,都是在她风雨飘摇的生命之火上,再加一把风雨。
“杀了他,杀了他……为你的爹娘报仇,为你的孩子报仇!”
痛苦的深渊中,她晃动的眼前,那只金色的虫子四处飞出,无所不用其极的蛊惑着她,摧残着她。
楚雅儿浑身大汗淋漓,即便是在昏迷,那样的痛楚,也让人无法忍受!
“三宝,按紧了!”
准备好一切,白景霖额冒冷汗的下了黑手,三宝令行禁止,立即配合。
白景霖手起刀落,照着她手腕迅速划下。
一刀切下,不浅不深,刚刚够好。
血管划开,血色喷浆一样的往外冒,初先是红色,稍倾,变成了黑,再往后,已是稀稠的浓墨,片刻之后,又渐渐由黑至红。
白景霖紧紧张张的看着,嘴巴张得鸡蛋大。
卧槽!
这尼玛到底是杀人还是救人?
或者是在打着救人的旗号,赤果果的进行放血行动么?
眼睁睁看着那么大的一洗手盆,转眼已接了小半盒,这到底还能流多少?
“郡王爷,快!止血!”
三宝突的怒吼,她一双眼睛,已经彻底的被这一盆子半红不黑的血给染红了,差点也想杀人!
操!
这一个人的身体里,到底能有多少血,可以这样来放?
恨恨骂一声粗口,若不是现在事情紧急,她或许真要找白景霖先拼一架再说了。
都什么节骨眼了,居然还敢走神?
尼玛这绝对是因爱生恨,得不到也要毁去的节奏吗?
三宝磨着牙,瞪着他。
她是吃货不假,但她脑子也当真不傻。
白景霖这小子,对于自家主子那点心思,她早看得清清楚楚。
“唔!好好……止血,止血。”
白景霖愣怔中回神,电闪火石间,点了止血的大穴。
三宝速度的撕下内衣的软布,金创药洒了出来,按在伤口上,再用软布缠上……片刻之后,再看楚雅儿,已经面若金纸,气若游丝。
毒血是放出来了,可这人呢?马上要死了好不好!
三宝顿时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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