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玄垂眸,却已经不再问。
他其实不想干什么,他只是想确定一下,那个人,到底是谁。
“本宫,曾经做过一个梦。有一个黑衣的独臂男人,告诉本宫,要想解蛊,就必须引蛊……红艳姑娘,依你之见,这个人,会是你所说的风月祭祀吗?”
有些事,你越避让,它越到来,倒不如痛快点明。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南明玄论起心计,不输任何人,可唯独面对楚雅儿之事,他几番犹豫,几番错失。而这一次,赫然已经上升到生死之际,他又如何敢去掉以轻心?
话落,他一双眼眸瞬间抬起,隐着犀利的冷戾,又挟着洞察一切的寒,如同斧钺加身,当头斩下。
红艳顿时愕然,她冷汗骤出,失口惊道,“你怎么知道?”
风月祭祀的事情,她自信没跟任何人说过,太子殿下又从哪里得知?
“这天下之事,还有哪件事情,本宫会不知?”
南明玄讥讽,话里带着冷漠的寒,他原本对于南明澈的怀疑,只是猜测,现如今,已是非常确定。
风月祭祀,便是曾经的英王,南明澈!
独臂,阴毒,对于楚家,尤其对于楚雅儿,那是存了绝大的恨,这简直就是不死不休的节奏,这世上,除了南明澈,他再想不到其它人。
“不!这不可能!英王已然兵败,他怎么可能会是风月祭祀?!”
红艳震惊,她不相信。大周祭祀,是何等尊贵之身份?
除了屹立千年而不倒的摘星楼,那便是大周的另一个神哪,又怎么可能会与那个独臂的乱臣贼子挂上等号?
不管南明澈之前的身份,如何尊贵超然,当他兵败如山倒之后,他的一切,都已经归于沉寂,甚至只要是敢露头,便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天潢贵胄,也一样如此!
“不信吗?这世上之事,没有做不到,也便没有不可能!如果本宫所猜没错,真正的风月祭祀,或是不在大周,或是已经被害,但断断不可能会是独臂!”
光风霁月,身份超然,大周风月祭祀,一向悲天悯人,心存仁爱,又怎可能会是如此阴毒而乖张的性情?暗中下了毒手不算,还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
指尖敲在桌上,南明玄看向红艳一张震惊非常的脸色,心下冷笑,又转声道,“这世间规则,向来成王败寇,乱臣贼子,人人除之而后快,却不料红艳姑娘,竟敢如此大逆不道,暗中勾结南明澈,这是想要谋我大周江山吗?”
话到最后,已然厉声怒极。
身为大周太子,南明玄就算当场杀了红艳,都不为过份。
红艳脑中“轰”的一响,顿时就白了脸,她扑通一声软了双腿,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想着当初风月祭祀,毫无征兆的突然找到她……于是,后来火烧摘星楼,再杀了楚飞龙,这桩桩件件,如无她红艳在其中,风月祭祀,又怎能会轻易得手?
独臂,阴戾,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连声音都是粗嘎难听……她与他合作,也从来未见过他真面目……
越想越怕,越想就越觉得风月祭祀行为诡异,不似正派人士,红艳鼻间,慢慢便起了冷汗,她心里最后一丝挣扎,也渐渐变得动摇,变得绝望。
她不敢相信的仍旧在摇着头,可她心里,是真的信了。
通奸叛国的罪,她受不起啊!
“完了!”
她最终,双眼一闭,所有一切镜花水月的荣华富贵,全部都清醒了。
果然,她这一生,无论怎样,都比不过楚雅儿!
她原以为自己,终其一生的只要靠上了风月祭祀这颗大树,便是比不过楚雅儿,这以后在她面前,也永远不会低多少,可现在……楚雅儿仍旧是楚雅儿,她红艳,却眼巴巴看着就是阶下之囚了。
世间之事,果然没有做不到,也更没有不可能。
她趾高气扬的得意,也在这一刹那间,烟消云散。
所有的倚仗,如同那巍峨的高山,刚刚还那般厚重的站在她的背后,转眼间,已是轰然塌倒。
“太子殿下,我……”
她颤着嘴唇,慌乱的抬眼,脸上再没有了咄咄逼人的得意,也没有了志在必得的自傲,现在的她,只要能活着,其它一切,她都不再求了。
那混蛋的什么祭祀,什么荣华,全部都是作死的节奏啊,她哪敢再去强求?
“可以!戴罪立功,本宫可以赦你死罪!”
她话未完,他已明她心意,当即承诺,“只要你能按照本宫说的去做,过往一切,本宫可以既往不咎!”
对于红艳这种女人,胸大无脑啊,只要稍稍加以威胁,并再给以重利,南明玄相信,拿下她,分分钟的事。
……
大漠,腹地。
距离清风寨不远的地方,有一处非常隐秘的地下洞穴。
身为漏网之鱼的熊瞎子,带了绿萝,黑子,还有瘦子,便躲在了这里。
白景霖突然剿匪,军营眼线来不及通知,他的清风寨,已然全灭。
胖子也在那一场剿匪之战中,被白景霖杀死,满脸横肉的熊瞎子,心中怒意无法发泄,便将这一笔帐,记在了绿萝的身上。
谁让你好死不死的,是跟着大周圣女而来的呢?
于是,白天晚上的折磨,与黑子,还有瘦子,轮流着上,操练得绿萝简直是生不如死。仅仅不过两天的时间,滴水未进,却昏厥了无数次,整个身子都像是巨石压过一般,动动手指头,都是妄想。
她心里后悔啊,简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更是将楚雅儿,给恨到了骨子里去!
下一次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狠狠咬着牙,怨毒想着。
这世上总有这么一种人,永远都不会感念别人的好,狼心狗肺一般的存在,也永远不值别人去对她好!
“寨主,都已经好几天了,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我们要怎么办?”
发泄完了兽. 欲,瘦子提着裤腰带过来,身上的衣服,胡乱的披散着,饱暖思淫.欲,这话说得当真不假。
便是处在如此危险境地,这些彪悍的沙匪,玩起女人来,也照样不手软。
“怎么办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放出去的鹰隼都回来了吗?”
熊瞎子烦燥的看他一眼,满脸的胡子,根根竖着,像是刺猬一般的想要吃人。
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可以说是相当的阴戾。
清风寨没了,弟兄们都死光了,就剩下最后这么三个人,难道还想着东山再起吗?
眼下一切希望,只能系在外面了。
“鹰隼好像还没回来,不过也快了……唔!谁?!”
瘦子手系着裤腰带,话没说完,便感觉身后有人。他顿时一紧张,猛的回身去看,“刷”的一下,那口水便出来了。
熊瞎子也跟着抬眼去看,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胯下一紧。
卧槽!
这黄沙野地,哪里来的女人?
简直便是天仙一般的美人啊,巧笑倩兮,眉眼如画,一身滚着兔毛的黑色大氅披在身上,越发衬得她整个人娇小玲珑,像是临世的仙子,不染尘埃,那只看一眼,都简直是亵渎一般的存在。
熊瞎子吞吞口水,看得有些失神。
想那绿萝,也曾是摘星楼的头牌,不过就她那样的货色,现在也玩腻了,跟眼前这位美人一比,简单就是草鸡比凤凰了,那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唔!好好好!这是看爷们儿寂寞的紧,再送一个来,给爷们儿取乐的么?”
瘦子刚从绿萝的身上爬下来不久,这裤子还没系好呢,转眼又来一个绝色大美人,裤裆里的那家伙,顿时就又不听使唤的鼓了起来。
他嘴里流着口水,伸手就去摸那美人脸,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长期困在这大漠之中,便是和尚,也要开戒的。
而这种事,要是放在平常,摸了也就摸了,可现在……熊瞎子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头。
突然的大漠深处,连只牲口都没有,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
不好!
他心下顿时一惊,瘦子的手已经摸了出去,他一声叫,“小心!”
话音未落,一道漆黑的人影,鬼魅般的出现,将瘦子摸出的手,一把钳在掌中,冷漠彻寒,“本座的女人,你也敢动?!”
瞬间,桃色尽去,美女变罗刹,瘦子一声惨叫,后背冷汗尽出,手腕“嘎”的一声响,折了。
“混蛋!”
熊瞎子一声怒吼,扑上前去,那自称本座的男人,只仅仅一脚踢出,熊瞎子黑塔一般的身子倒飞出去,轰的一下砸到地上,偌大的一个坑洞,震得地面上的沙子,都在簌簌颤抖。
实力的差距,立分高下。
“你!”
熊瞎子爬起,胸腹震动,吐一口血出去,男人上前,居高临下,头上黑色的衣帽摘下,露出他阴柔又不失俊雅的一张脸,熊瞎子只一眼,就愣了,惊叫,“是……是你?!”
“是我!”
男人点头,伸手将那如仙子一般的女人带到臂弯,身上的气息,隐隐透着暴燥的杀气,“现在,你们还想要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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