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朦胧之伤
公孙羽廷进了书房有半个时辰,出来时手上手了一纸书信,只见他眉头深锁,脚步缓慢,四下的宫娥们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一味的站着,快走们寝殿时,公孙羽廷才停住了脚步。
“将这信交给蕖楚,除了她以外,任何人不得知道这信上的内容,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公孙羽廷将手中的信递交给跟着他的宫娥,语气严肃,声音低沉,似乎那信上的内容很重要,那宫娥脸色凝重的看着拿到手上的信,心里自然有了分寸。
冷冷清清的水未轩,屈指可数的几个宫娥正在打扫着院落,而欧阳玉的房里除了为穆长风行医的医主蕖楚,便再无他人,与慧妃前呼后拥的宫娥相比,欧阳玉差的又岂止是一点点,再看这水未轩与芷兰殿,更让人觉得欧阳玉地位不保。
正在院子里打扫的宫娥们看着一个小宫娥小心翼翼的进了门,看着很是眼熟,认出是王上身边的人也就没有拦她,大家心里都疑惑不解,莫非是王上想起自家娘娘了?这可是个好消息。
宫医阁的医主蕖楚是王宫里的御用女主医,医术精湛,年轻时在江湖上也是极有名气的,平时不易出手,除了看人情还要看心情,那宫娥见蕖楚正在忙也就没打扰,而且欧阳玉也在场,她在门外等到蕖楚忙完,找了个空子便将信交给了她。
手上的信一离手,那宫娥如释重负,深深的松了口气,急匆匆的又离开了水未轩,待那娥子一走,蕖楚将信往桌子上一搁,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用药了洗一把手,脸嫌弃平静的看着欧阳玉。
“刚才来的那宫娥是慧妃的人”
蕖楚一边喝茶一边看外面忙碌的宫娥们,放在桌子上的信谁也还没有动过,但蕖楚察觉到那信有些奇怪。
欧阳玉:你怎么如此确定?
蕖楚:这信被她调包了,不是原来的那封,这信上有很重的化骨散,送信的人一旦碰到便会被化成血水,而这种化骨散曾在慧妃的芷兰殿出现过。
蕖楚指着桌上的信,一双严肃的眼睛不容欧阳玉质疑,方才她用药水洗过手,那信上的化骨散倒是没伤到她,不过那送信的娥子却没这么幸运了,刚出水未轩不久便与雪水浓化在了一起,只留下一套纤薄的宫装。
欧阳玉:慧妃拿走的是谁的信?
蕖楚:王上的信,虽然我没看到那封信,但王上送信的意思我已经猜出一二。
欧阳玉:既然王上知道你在我宫里,定是找过你,怕是王上的身体有什么不妥,蕖楚医主还是早些去玉楚宫,免得误了王上的身体。
听到蕖楚有意要将公孙羽廷信上的内容说出来,欧阳玉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其实,不用蕖楚明说,她大概也知道公孙羽廷的意思,无非就是让蕖楚拖住穆长风的病情或是让千语永远消失,只有这两种答案,不过,她这水未轩实在没有别的事情值得他动手。
蕖楚:王上的意思是……让王后娘娘你不再有机会看到穆长风。
欧阳玉:什么?他……他想除掉穆长风?
蕖楚话音刚落,欧阳玉脸上两行清泪流下,哽咽住了,憋着气才说出几个字,任她怎么想也没想到公孙羽廷会如此,他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却可以对穆长风下手,一旦他得手,南王便会派使者前来要人,而晏风就只能成为一个赔罪品,在他国低人一等,永不招人待见,而南王根本不会介意晏风这个楚国的王子,亦或是他本就希望如此。
蕖楚:而这封信上的内容却全然不同,慧妃想要除掉王后娘娘你。
欧阳玉:本宫已经想到了,她的目的也只会是本宫,她认为只要除了我,她便能做王后。
屋里不冷人心却冷,欧阳玉拭去脸上泪水,站在窗前看外面院子里的风景,她心里如一万支箭射穿自己,心疼的快感觉不到呼吸,她不知道,在那纱幔窗外,脸色苍白的千语站在那里,手中还握着从射击场上带回来的弓箭。
千语强拖着受了伤的身子去射击练习射击,这本就不是她这个年纪会做的事,她不但做了,还咬牙忍到了最后,小小年纪的她便知道,只有自己变强了,才能保护好母后和哥哥,所以,她一刻也不愿浪费。
只因为她受伤了,欧阳玉便暂时停止了她的练习,不准她进地宫,只能等伤好了才能回地宫,自她会记事开始,欧阳玉便带她去了地宫,暗中练习着各种武功,身为王子的晏风也不例外。
在楚国知道王宫有地宫的只有两人,宫里有王后欧阳玉,宫外还有一人也知道水未轩有个地宫,那便是开国将军欧阳墨,正是他告诉欧阳玉地宫一事,否则这快成为冷宫的水未轩怎么配她这王后的身份?再不济也还有个芳华轩。
公孙千语静静的站在门外,手掌紧握着弓弩,眸子变得暗淡,忘了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只因心里的痛比那伤口的痛更让她痛,心里只担心着欧阳玉和晏风,自己已经不重要了。
欧阳玉: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知道她威胁不了我,哪怕她想借王上之手,亦是不会如愿。
蕖楚:我只是想告诉娘娘,你若以为善良便会被善待,那你定会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善良不是不可,但有时候善良过了头只会害死自己。
欧阳玉:我既选择善良,便知道后果,无论他们对我如何都无所谓,不过……若是有人妄想伤害晏风和千语,本宫决不会善罢甘休。
蕖楚:只要娘娘记住今天的话便好,蕖楚这厢随时恭候娘娘的命令。
蕖楚语罢起身行礼便要离开,在门外的千语急忙躲到了柱子后面,待蕖楚走后,她才出来,刚才欧阳玉和蕖楚的对话她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公孙千语故做无事的进了屋里,欧阳玉正守在床上照顾着穆长风,晏风不在,刚才在射击场没见到他,大概是在水未轩的湖里潜水,现下正是腊月寒冬,外头本就寒风刺骨,晏风却还是坚持每天去潜水健身,千语虽然从未尝试过,但也知道这种健身之法是很痛苦的。
“千语去哪了?刚才蕖楚医主来过,母后见你不在,便没留她,你的伤母后给你上药可好?”
欧阳玉坐在床边,双眸只是这么淡淡的扫了一下,便看出千语今天去了射击场,虽然不知道她把弓箭藏哪了,但那手心的余痕却是再明显不过了,拖着箭伤去射击场,还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公孙千语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露馅了,一双小手往身后藏了藏,只是身上那件被血染红的素衣却在欧阳玉面前无所遁形,她尴尬的扯出一抹苦笑,欧阳玉伸手示意她过去。
“以后可不许这么任性,你要知道,以后晏风不在了,你可是母后唯一的依靠,若是你不顾一切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母后可要生气了”
欧阳玉拉着千语坐到一边,抱出医箱,亲手为她上药包扎伤口,瞧着千语那瘦小的身子和稚气的小脸,鼻子一酸,双眸含泪,竟是苦从心中来,其实,千语会这么人小心大,也是自己的错,这王宫里如她这般大的公主都还在自己母亲的怀里抱着。
“母后,这伤口并不深,我自己有分寸的,母后无须为我担心”
千语自己擦拭着小腹上的血迹,脸上没有一只疼的表情,欧阳玉本想多加责令几句,见她这模样也只得作罢,在她眼里,千语应该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自己应该保护好她,可现实却由不得她对千语松懈,她要尽早的将千语培养起来,让她能早点学会独立。
“明天开始不得一个人私自练习任何武器,在伤好之前不准碰任何武器,一切等你的伤好了再说,这些日子我会让晏风看着你”
伤口已处理好,纱布也缠好,欧阳玉给千语穿上衣服,摸摸她身上那件薄薄的束衣,从衣柜里找来晏风的旧衣裳,给她加上了一件外衣。
“他……受伤了?”
千语整理衣裳时不经意的往床上看了一眼,见穆长风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以为慧妃对他动用了宫刑,不由的有些担心。
躺在床上的穆长风发着高烧,身体飘飘然,完全不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耳边只听到公孙千语和欧阳玉的对话,模模糊糊的声音,朦朦胧胧之中也有看到过千语,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公孙千语原来是女儿家,还是个公主。
“没受伤,只是在芷兰殿跪了一夜,身子受了风寒,发了高烧,方才已经让医主给他扎过针,这几天好好休养一下,不会有什么事的”
欧阳玉收拾好瓶瓶罐罐,又坐回到床边,拿着手帕擦拭着穆长风额头的汗水,他烧的有些厉害,如果自己不早点去芷兰殿,兴许他还要继续跪着,直到慧妃出来为止,真是个固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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