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到最后,还是秦风把罗非鱼做好的,他也无心再给花姐回电话了,反正明天就要见面,到时候再聊个够。
朱妃炖上小鸡蘑菇后,来到客厅,有些歉意的对秦风说道,“真抱歉,我做鱼容易发挥失常。但这个炖鸡绝对没问题,拿手菜。”
“但愿。我对你要求不高,能吃,不中毒就行。”
秦风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看着茶几下的空酒瓶,一阵唏嘘,“伯父伤还没痊愈就开始喝酒,你也不劝劝他。”
“哎,哪管的了,每天晚上都得喝一杯,有的时候半夜还得喝。哎。我也不敢管,就怕他有抵触情绪,毕竟我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对他而言是很大的压力。”
朱妃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能看得出,他很想跟我好好生活,但发现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确实是回不去了,他也没能力给我更好的。。。。。。”
就在这时,防盗门被钥匙转动,朱方国回来了。
“爸。”
朱妃迎了出去,秦风也着急起身,看到朱方国手里抱着一堆纸箱,瓶瓶罐罐,都一股脑扔进了门口处闲置的小卧室。
“哎呀,不是跟你说了别捡这些破烂嘛,你怎么又捡啊。你从垃圾堆里扒拉,这得多少细菌啊。你可真是的,还弄到家里来。”
朱妃跑过去,拿起卧室里那些纸箱子就往外拽,“这些破烂,捡一年还不够一双鞋钱,有意义吗?”
秦风站在玄关处,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能从朱方国略显焦躁的眼神中看出他对朱妃的疼爱和对生活现状的不满,他没有别的本事,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竭力的去积攒,贴补家用,虽然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但他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这种节俭方式,于他而言,这就是不错的生活状态,如果看到路边有个空酒瓶没有捡,那就等于是掉了钱一般心疼。
“朱妃。放回去吧。”
秦风说道。
“你看这箱子上挂着泥巴,甚至是油污,这是家,不是场院,弄的跟垃圾场一样,还怎么住啊?”
朱妃执拗的将破烂一通扔进了楼道里,并指责道,“爸,你要是缺钱,我想办法弄,咱别这样了,行吗?我是真的担心你的身体,大马路上多危险啊,你横穿过来过去的,就为那一个不足五分钱的易拉罐,值得吗?我受不了你这样,真的,你这是在打我的脸,我看了心里很难受,知道嘛?”
秦风知道,朱妃这样的感受也无可厚非,毕竟为人子女,都希望自己的父母可以过的体面一点,起码心里上洒脱一些,可以没钱,但要活的有质量,不能为了活着而背负那么沉重的样子,如果真的是靠捡垃圾为生,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他们还远没到那一步,远没有!
“妃妃,把纸箱先拿进来吧?上次放在门口的都被邻居拿走卖了,咱租的这个小区,治安不好,邻居也都不富裕,看到这些我辛苦捡来的纸箱,顺手就扔到自家的储藏室了,我。。。。。。”
朱方国一脸心疼的说道。
但朱妃执拗的喊道,“不行。先吃饭,脏死了那东西。你抓紧洗个澡,然后换身我新给你买的睡衣。好好刮刮你的胡须,别弄的这么狼狈好吗?你看你,都多老了。你刚刚五十多岁,怎么显得像个七十岁的老头!”
狗不嫌家贫,儿不嫌娘丑。
朱妃的话里带着几分对老爸的嫌弃,这对朱方国来说是莫大的羞辱,他可以不在乎外界所有人的评价,但唯独女儿的话,他非常敏感。
他顾不得门口的纸箱,搜一下扎进了卫生间,开始洗脸、刷牙、刮胡须,秦风凑过去,一脸尴尬的说道,“伯父,其实妃妃也没别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哈,她就是关心你,怕你感染细菌、怕你出危险。你看,你这稍微一捯饬,明显精神了很多嘛,多帅气啊。你这几年就是活的太累了, 心情也不好,那么消沉,所以显得整个人很病态,我一直以为你六十多岁了,没想到。。。。。。其实朱妃还这么小,你该活的像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一样,开开心心的,过去就你自己,怎么都行,低着头打扫卫生,但现在不行了,你得学会慢慢把头抬起来,向前看,向远处看。你会发现生活的美,重新找到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朱方国放下刮胡刀,愣了下,“我?算了吧,我的心早在她妈跟我离婚时就死了,我能活到现在,全靠心里还挂念着妃妃。这些年,我颓废度日,过的像行尸走肉,对任何事都没了兴致,于我而言,怎么样都是一天,早已没了追求。”
“可现在不同了,你女儿回来了,带着很大的决心回来的,带着对你像小时那般的崇拜回来的,在她眼里,你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你还是她最棒的老爸,也只有你,可以让她放弃锦衣玉食,来跟你做平凡日子,这才是真实的生活,一个人该有的经历,她选对了,我支持她。而你呢?是否也该转换一下心态了?你该继续做你的榜样,重新思索你的出路,就像年轻时那样,对生活充满憧憬,对未来抱有希望。”
秦风说道。
“哎,不一样了。我都五十多岁了,早已被这个社会所淘汰,我就是个什么都干不了的环卫工,与废人无异。”
朱方国无奈的说道。
之前企业下岗,被老婆唾弃,朱方国感觉一时间像是被全世界都遗忘了,这些年他一直低着头苟活,所有的人脉和关系都断了,他像是这个社会上孤立的个体,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就这样的状态,还怎么谈重生?怎么崛起?怎么给女儿一个温暖踏实的家?他什么都做不了,更不能去犯罪,唯一能马上见效的就是捡破烂,然后等身体彻底恢复后的上岗了。虽然真的是杯水车薪,但这已经是他可视范围内能做到的全部了。
人有的时候就像进了死胡同,一根筋走到头,不懂回头思索,不懂静止观望,执着的闷着头走到头,到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伯父,月薪五千的工作,干不干?”
秦风冷不丁的问道。
“什么?”
朱方国正在浴室放热水,他 准备冲个热水澡,身上确实有一股味,现在女儿和秦风在,待会坐在一起吃饭,他得注意卫生,别让晚辈们嫌弃。
“五千。去我那干。”
秦风认真的说道。
“去你那?干。。。。。。干什么?”
朱方国喜上眉梢,但还是有些拿不准,“我能干什么?值五千?”
环卫工不到两千的工资,风里来雨里去,累的跟狗一样。
而秦风可以开五千,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你先洗澡,洗完咱吃饭时聊,我陪你喝点。”
秦风说道。
“那行。”
朱方国情绪高涨,着急钻进了浴室。
听着室内哼起的口哨,秦风知道,老头肯定是高兴了,对他来说,这份工作可以解决大问题,不单单是收入的大幅提升,更是对他在社会上的重新“抬头”有着决定性的帮扶。这会让他慢慢重新融入社会,找到自己的价值。虽然有些虚高,但秦风并不在乎多花的这点钱,相反,他认为朱方国绝对是个能对不起这些薪水的人,将来可能很多事都得仰仗他的勤奋和专业。
趁老头洗澡,秦风来到客厅,跟朱妃又交代了几句,“老头看起来很高兴,你可别打退堂鼓,要鼓舞他融入社会,不然他真的要废了。这是你能真正留在天河的关键一步,如果他的问题不解决,你真的能在这混迹下去吗?”
“可是,这真的靠谱吗?我们都不值那个工资啊。”
朱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值就值,有什么犹豫的。”
秦风笑道,“我用你们,用的是放心、安心,很多事,我顾不上,花姐也忙不过来,就得靠你们来帮着操心,外面那些人,说实话,我信不过。”
“噢。”
朱妃嘟着嘴,又道,“我就怕给你弄不好,到时候。。。。。。”
“没事,我给你最大的权利,充分发挥你的想象力和积极性,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那就是你的舞台。”
秦风说道,“要相信自己,要锻炼自己的气场和管理才能,心中默念五百遍,我能行,你就一定行!”
“你是不是干过传销啊?”
朱妃上下审视着秦风,“看你就不太正常,肯定是魔怔了。”
“哈哈,随你怎么想,到时候我给你的钱是真金白银就行。”
秦风懒得解释,能拉拢也爷俩,对酒吧,对他们,都是双赢的,秦风很满意。
晚上,秦风又和朱方国聊了很多,两人喝了不少,朱妃喝了几瓶锐欧,三人聊了很多话,朱妃很开心,过去老爸一直不肯揭露心扉,过往的那些事从来不忍提携,今晚却一吐为快,那些不开心的、糟烂的、遗憾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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