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和柳如熙跟在林广和林安安的身后踏进一楼大门。
这里和林雪记忆中一样,并没有太多变化,地上铺着灰色的花岗岩瓷砖,一套红木雕龙沙发正对着门口摆放着,沙发右边留有一整块空地,空地上摆放着两辆不同颜色的电动车,一辆红色,一辆白色,林雪猜红色那辆应该是奶奶的。
五个人走过红木沙发,林雪看到一个厨房专用的料理洗手台,洗手池旁边的棕红色大理石上摆放着一张有些湿的圆木沾板。
洗手台对面就是厨房,一个头发花白的矮胖身影站在灶前正在炒菜,她剪着一个蘑菇头,身高虽比杨安安还矮,但却要比杨安安胖许多,她身穿一件红底碎花的短袖衫,下身搭配一条蓝色的宽大长裤,林雪发现她变老了许多,从她头发的颜色就可以看出来,上次见她时,她的头发还没有现在这么白。
不锈钢铲摩擦碰撞着平底锅发出“锵,锵,锵,锵”的声音,她头上悬挂着一个蓝色中型油烟机,油烟机已启动抽油烟模式,发出的声音还蛮大的。
她关掉电磁炉,用不锈钢铲将平底锅里的菜舀进淡蓝色瓷碟里,林雪站在她背后的四五米处,可以看见不锈钢铲上的菜有红的、绿的、紫的、棕色的,那是红萝卜、青椒、洋葱和牛肉。
她终于将平底锅里的菜全部弄到瓷碟里,她将瓷碟端起,转过身就看见了林雪,她和林安安长得很像,圆鼻圆脸大耳朵,她脸上的肉已经松弛下垂,眼角长出许多皱纹,好在她的皮肤还算白皙,林雪虽然不会看相,但总觉得像她这种长相的人一定会健康长寿。
她笑起来露出一排不算整齐的牙齿:“雪雪来啦?这是最后一碟菜,我们大家一起吃饭吧!”
林雪:“嗯,奶奶。”
她那双小小的眼睛前架着一把老花眼镜:“雪雪,这位帅小伙是你的表哥?”
林雪:“嗯,是啊,他是我远房表哥。”
杨娟端着菜走到林雪面前:“远房表哥和你有多远,要不然就介绍给安安当男朋友吧?哈哈哈!”
林雪差点被自己咽下的口水给呛到:“他,他是我表叔的儿子,这,他和安安在一起不好吧,而且他有女朋友了。”
杨娟一脸遗憾:“什么?有女朋友了?可惜了,以后我们雪雪和安安都要找这种相貌的男朋友才行啊!”
杨娟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透过老花镜望向柳如熙,柳如熙马上向她问好:“您好。”
杨娟的笑容被扩大:“年轻仔,你也不用跟我说‘您好’,你和雪雪一起叫我奶奶就可以了。”
柳如熙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奶奶。”
杨娟马上就应了:“诶!年轻仔,你那个女朋友长得有我们家雪雪和安安这么漂亮吗?”
柳如熙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毕竟他并没有交女朋友啊!
林雪替他回答:“奶奶,他女朋友长得很普通的。”
杨娟有些孩子心性:“年轻仔,你和我家雪雪是表兄妹关系,但你和我家安安并没有血缘关系啊!要不然你先和安安先处处看?”
一边的张梅插嘴:“妈,你不要这样好吗?人家小柳都交有女朋友了,你难道要硬生生地拆散人家吗?”
林广用右手按按自己的太阳穴:“妈,不是我说你,如果阿熙没交女朋友的话还是可以跟安安处处看的,但是他都交有女朋友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杨娟将那碟菜端到不远处的黄花梨木桌上:“我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电视上的明星好像都没有他这么好看,才开句玩笑话嘛!”
林广朝柳如熙笑笑:“阿熙,你别介意,我妈就是看太多韩剧了才会变成这样,她也是开句玩笑话。”
柳如熙浅笑:“没事,我不会介意的。”
林广拍拍他的肩说:“阿熙,林雪是如何称呼我们的,你以后就跟着她叫吧!”
柳如熙将自己手上拿着的那个棕色购物袋递向林广:“好的,伯父,这袋水果是林雪出门之前就准备好的。”
林广的一双鹰眼眯起,将购物袋接过:“哦?是吗?雪雪,你真懂事,伯父,就谢谢你啦。”
林雪送他一个不真心的笑容:“不用谢的,大伯父。”
林雪的爷爷家有160多平方米,包括楼顶共有七层,一楼包括了大厅、厨房、餐厅、小房和一个洗手间。
那时林广在B市开广非模具加工厂正混得风生水起,他将一大笔钱转到林庭之的账户上,让林庭之找人将原本只有3层楼高的房子起高建到7层,林庭之和杨娟脸上有光,在自家亲戚面前直夸林广懂事能干。
一个瘦瘦高高,腰有些驼的老人从二楼慢慢走下一楼,他染着一头颜色有些不自然的黑发,他的发型和林广差不多,两父子都爱用发胶或发蜡将头发梳上去,他也是大波浪卷发,一双眼睛大得有些突出,脸型是长型瓜子脸,可以看出他年轻时是一枚帅哥。
只是他的性格有些奇葩,就是他这个人比较自我,很少会顾及到其他人的感受,像个老孩子,他也不太管事,家里的家务事还有大事通通都是杨娟来管。
林雪记得林妈曾和自己说过,他退休后就经常和自己的工友还有小学同学一起打骨牌聊天,因为他那种奇葩又有些自私的性格而引来他人的吐槽,有一个和林妈相熟的阿婆刚好是林庭之的小学同学,她在买菜的时候撞见林妈就问:“你家公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怎么我觉得他有些神经质,跟长不大的小朋友一样,都不懂得让一下人家的。”
林妈听到那个阿婆这么说,她有些无奈:“其实我爸他并没有痴呆,只是他的性格就是那样,我们平时都会觉得他不够成熟。”
林雪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她七岁,春节到爷爷家吃晚饭,碟子上的整个鸡身上只有两个鸡腿,那只白斩鸡是从外面买回来的,早就被人精心切好了拼在一起,张梅早早就将一只鸡腿夹到林安安的碗里,让她有滋有味地啃了起来,林妈刚将一双筷子靠近另外一只鸡腿的时候,这时林雪不小心将自己的筷子给弄到地板上了,林妈瞪她一眼,蹲下来帮她捡筷子,林雪也跟着林妈蹲下来找筷子。
两人好不容易将两根筷子从桌底下找到,坐好后,林妈发现那另外一只鸡腿已经不见踪影,碟子上除了两只鸡翅外就都是鸡肉块,张梅在一旁捂嘴偷笑,两只眼睛笑得不见眼仁,那时候杨娟跑去饮水机那里喝水了,林广则去上厕所了,林妈和林雪都有些懵逼,林安安这边只有一只鸡腿,张梅的碗中也没有鸡腿,林庭之的碗中全是白饭。
吃过饭后,张梅跑去偷偷和林妈说:“你都不知道,刚才爸趁你和雪雪蹲下捡筷子的时候,就将那只鸡腿夹到自己的碗里,用白饭将那只鸡腿埋进碗底,哈哈哈!太好笑了!我刚才在桌上都要忍不住笑出声了!他的速度真是惊人!就跟古装电视剧里面的那些武林高手一样!他难道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跟自己的孙女抢鸡腿!哈哈......”
林雪看着他问了声:“爷爷。”
他应了一声,用一种有些好奇的眼光看着柳如熙,林雪对他介绍:“爷爷,这是我外婆家那边的表哥。”她转头对柳如熙说:“柳如熙,你也跟我叫他爷爷吧。”
柳如熙点头,对林庭之喊了一声:“爷爷。”
林庭之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并没有马上应柳如熙,林雪觉得他一定是因为很少听见男生叫他爷爷,他这个年代的人,大部分都是重男轻女的,他一定很想要个孙子
七人落座,八菜一汤,很是丰盛,杨娟对林雪说:“雪雪,你不要整天吃素啦,你要像我们一样吃肉,知道吗?如果你现在整天吃素的话,我怕你以后老了会很容易得病。”
林雪端起盛好的饭,扒了两口后回答:“奶奶,我吃素都吃习惯了,现在让我吃肉就会有些受不了。”
杨娟:“你这孩子就是倔,到以后就有得你受的了。”
林雪顺着她:“奶奶我知道啦,你现在让我吃肉,我真的吃不下去啦,过段时间再说吧。”
杨娟:“哎~不提你了,年轻仔,这里有牛肉、猪肉、鸭肉,你夹点吃啊!”
柳如熙:“好的,奶奶,我等下会夹的。”
这顿晚饭大家吃得还算愉快,林雪觉得有柳如熙陪在自己身边真的很不错,至少她不用自己去面对这些亲戚。
吃完饭后大家开始聊天,林雪发现柳如熙还蛮讨人喜欢的,林广和杨娟对他很是热情,张梅听他们三人聊天,有时也会插上几句,林庭之则坐在一边有些无聊的发呆,林雪注意到林安安一直盯着柳如熙看,她觉得她就像一名发现猎物的猎人,她看向他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林安安喜欢上柳如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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