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野种

　　“你就是一个野种！”

　　从赵铁柱懂事的那天开始，这句话似乎就成为了自己的定位，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而父亲却总以这句话来羞辱他，让他从小就充满了自卑感，甚至都不敢轻易和村里的小孩子玩耍，或许潜意识中，他已经将自己当作是一个‘野种’了。

　　等赵铁柱逐渐长大，也逐渐明白‘野种’是什么意思，他很不理解，为什么父亲从小到大一直对自己恶语相加，问过好几次，父亲都没有给赵铁柱好脸色，直到有一天，赵铁柱趁着父亲喝的大醉，才套出了这个被父亲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

　　赵铁柱的父亲从小就生活在黑山村中，到了一定的年纪，也就该结婚了，可是赵铁柱的父亲家里很穷，一直没有姑娘看上他，最后到赵铁柱父亲快三十岁的时候，终于有一个邻村的姑娘看上了赵铁柱他爹人老实，二人情投意合，很快便举办了婚礼。

　　农村的婚礼其实就是拜天地喝喜酒，总体来说比较简单，当然，除了这些之外，农村还有一个至今为止都在保留的不文明习惯，那就是闹洞房。

　　在农村，人人都觉得不闹洞房就不算是结婚，而且婚后也肯定不会幸福，所以闹洞房的花样越来越多，行为也是越来越恶劣。

　　那天赵铁柱他爹结婚，虽然家里穷，但还是凑钱将婚礼弄的很热闹，高兴的赵铁柱他爹不断的给每个桌子上的人敬酒，很快便醉的不省人事。

　　酒席结束后，前来道贺的人们纷纷离开，只留下了准备闹洞房的赵铁柱他爹的朋友，这些朋友总共四人，算是和赵铁柱他爹从小玩到大的，分别是村长、刘大头（刘真人）、李建民和张国忠。

　　由于赵铁柱他爹已经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所以这四个人就将闹洞房的目标转移到了赵铁柱他母亲的身上，或许是借着醉意，这些人的要求也是越来越过分，从起初的帮赵铁柱他爹脱精光，到最后被威胁的连她自己都脱了个精光。

　　委屈的赵铁柱他娘惊慌失措，却又不敢扫了自己老公朋友的兴致，只得含着泪照办，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公将这些人当朋友，可这些人却完全将自己的老公当作一个笑话，一个欺负的对象，面对赤条条的赵铁柱他娘，以李建民为首的四人最终被欲望战胜了理智，在当天晚上，代替赵铁柱他爹入了洞房。

　　夜深人静，任凭赵铁柱他娘如何呼救，就是没有人出现，李建民四人办完事后，根本没有想到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赵铁柱家，等第二天清晨赵铁柱他爹酒醒过来，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与其说赵铁柱他爹是个老实人，不如说他是个懦弱的人，在知道自己的老婆被别人糟蹋了之后，他却并没有去找那几个朋友理论，而是将怒火全部发泄到了自己老婆身上，觉得自己的老婆在新婚之夜对自己不忠，拳脚相加，险些闹出人命，而就在此后两个月，赵铁柱他爹得到了一个让他感到屈辱的消息，那就是自己的老婆怀孕了！

　　虽说这两个月他们也行过房，可是赵铁柱他爹却打死都不愿意相信这是自己的孩子，威逼利诱要求打掉这个孩子，可赵铁柱他娘死活都不愿意，就这样，二人每天都会为这件事情吵架，可坚强的赵铁柱的母亲还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坚持了下来，最终熬到了赵铁柱出生。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孩子还小的缘故，原本变得暴戾的赵铁柱他爹，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孩子，可是心理上的芥蒂却没有因此消散，他对赵铁柱完全不像是一个父亲，更像是一个宠物的主人。

　　一年多的精神折磨，早已让赵铁柱的母亲精神面临崩溃的边缘，终于在赵铁柱半岁的时候，他母亲选择了自杀，来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

　　当时赵铁柱母亲自杀后，村长李建民等四人都猜出了她为何会自杀，但是他们却保持沉默，决口不提当初闹洞房的事情，懦弱的赵铁柱他爹更是选择沉默，只是从那以后，赵铁柱他爹便几乎和四个朋友断了来往，性格也越来越变得沉默，从来都不会在村民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却能够将平时积攒的怒火，回家发泄到自己儿子赵铁柱身上，让赵铁柱的性格也越来越变得像他爹一样懦弱。

　　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虽然赵铁柱经常受到他爹的熏陶，说自己母亲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但是赵铁柱打内心中觉得，自己母亲其实是一个可怜坚强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忍辱负重在生下自己后才选择自杀。同时他也很渴望得到母爱，来抚慰他连父爱都没有感受过的心灵。

　　很快，赵铁柱便长大成人，和一些地方的农村孩子一样，赵铁柱很早便辍学回家帮忙务农了，而且经常和朋友们一起走出黑山村，到市区去游玩，逐渐的，赵铁柱便觉得自己不能一辈子都呆在黑山村中，要去大城市中好好的闯一闯。

　　血气方刚的赵铁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父亲，果不其然被他爹当面就是一顿臭骂，吓得赵铁柱再也不敢提起这件事情。

　　又过了两年时光，赵铁柱和自己青梅竹马的朋友潘金莲确认了恋爱关系，二人发展的很迅速，很快便要到达谈婚论嫁的地步，按照赵铁柱的想法，他要先在村子里办一场酒席，然后便带着女友一起外出打工，去赚更多的钱，可谁知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他爹还是不肯放过他。

　　“结婚可以，你们婚后可以住在这里，可是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我辛辛苦苦把你这个野种养大，现在我又有重病，你想就这么简单的离开吗？告诉你，你若是敢偷偷离开，我就将你的身世告诉所有人，让你一辈子都做一个抬不起头的野种！”

　　从小到大，无论自己的父亲如何的侮辱辱骂自己，赵铁柱都不会太在意，认为父亲也只是因为气不过当年的事情而已，可以理解。可现在却从父亲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这无疑让赵铁柱伤心欲绝，同时也逐渐的开始恨起了自己的父亲。

　　这些年积攒在自己内心中的恨意逐渐的爆发出来，让赵铁柱和他爹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差，最后赵铁柱几乎很少回家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思考究竟该如何说服自己的父亲，毕竟赵铁柱也遗传了他父亲看重名节这一点，在他的世界观内，若是自己是‘野种’的消息被外人知道，那么肯定会被所有人看不起，包括他的女友在内。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赵铁柱父亲的身体状况也是越来越差，每天必须依靠药物才能维持自己的心脏病不发作，赵铁柱也不得不回到家中，天天照看父亲的饮食起居，可是在赵铁柱内心深处，居然非常渴望父亲能早早死去，这样自己身上的枷锁也就可以彻底解开了。

　　赵铁柱说到这里，脸上居然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而在场的所有村民们都沉默了，或许他们心中都很意外，这个从小生活在黑山村的赵铁柱，小时候的经历居然是这样的，同样他们也没想到，赵铁柱他爹居然是一个这样禽兽的人。

　　已经有几名警员将赵铁柱和众人隔离开，而赵铁柱也并不在乎，继续讲述着他的故事。

　　这一切发生的事情的契机，是在大约一个月前，那天赵铁柱又一次被女友问起合适结婚，心情不好的赵铁柱第一次对女友发了火，来到市区的一家网吧上网玩游戏，想要放松一下。

　　由于心情不好的缘故，玩了一会儿，赵铁柱也觉得没有意思了，正准备看看电影打发时间，却发现旁边机位坐着的，是一个穿着黑风衣，用口罩帽子和墨镜将自己遮蔽的严严实实的怪人。

　　虽然这人穿着奇怪，但赵铁柱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看电影，可谁知道那怪人居然主动跟赵铁柱搭讪道：“兄弟，看你玩游戏都没有心思，一定是遇到什么心事了吧？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不如说出来，让我开导开导你，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也不知为什么，赵铁柱当时完全没有防备心理，便将自己从小到大遇到的烦恼，毫无保留的告诉了眼前这个陌生人。

　　那怪人听后，稍稍沉思了一下，然后问道：“你的经历我大致明白了，那你可知道，害你成为这样的罪魁祸首是谁吗？”

　　既然选择将心事跟这个人说，赵铁柱也就当他是朋友，想了想道：“是当年闹洞房的那四个人！”

　　怪人满意的点点头，道：“确切的说，是五个人，还有一个，就是你爹！如果你觉得愤怒的火焰早已在你内心中扎根，那么你就跟我玩个游戏，让你体验一下亲手为自己报仇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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