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是有理由不屑的。
古语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而如今,曹仁手中的大军才不过与他人数相若而已。当然,以弱胜强的战争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可那所谓的“弱”起码都也是精锐之士吧?而且这个“弱”更多的都是从数量上来分辨的,而眼下不论是在数量还是精锐,徐晃所统之卒都不会在曹仁之下,这等情况之下竟然还强攻城池,也难怪徐晃会对其不屑了。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啊,兄弟们一踏上城头就会遭到敌人的围攻,如今死伤已经过千了,可是对方却几乎不见伤亡,只怕攻不下城头,手下的士卒就要死光了。”城墙下面,眼看着战事越演越烈,可是真正能够在城头上站稳脚跟的人却越来越少,副将牛金顿时忍不住了,忙不迭的跑到曹仁身边高叫出声。
“传令,鸣金收兵。”一双眼睛瞪得通圆,眼珠之上,好似一团火焰正熊熊燃烧着,沉默片刻,曹仁咬了咬牙强压着怒气下令出声。
原本,他见自己带兵强渡黄河的时候对面的徐晃根本就没有派人出面拦截,还以为带兵的徐晃也不过是个泛泛之辈罢了,之后想也没想的就直接发动了攻城,谁能想到他们一头撞上的竟是一道铁墙,千余人的伤亡已经超出了他现在所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外了,大军若是在城头上站稳了脚跟的话也许他还会继续坚持进攻,可是现在一无所得之下,若是他还不知道下令撤兵,他也就当不得曹操手下头号战将的称呼了,是以不管他现在多不情愿,理智还是让他在第一时间做出了选择。
牛金听了大喜,连忙跑去传令去了,孑然一身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曹仁的一双眼睛定定的盯在城头,那里,一杆徐字大纛高耸而立:“徐公明,倒是有几分本事,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比划比划吧……”
曹仁心中的喃喃自然是没人听到,呜呜的鸣金声中,正叫喊着冲击城头的曹军来得快去的更快,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如同潮水一样退了下来,而就在曹军退下的一瞬间,震天的欢呼声立即自城头上呼啸传来。
“徐晃,可敢出城一战?”曹仁是谁?作为曹操手下的一大战将,往日里的骄傲可想而知,此时被城头上的欢呼声一刺激,怒气当即就自心头窜了起来,当即一拍战马奔走向前,嘴唇翕合间,一声犹如炸雷般的声响顿时袭向城头。
徐晃没有出声,只是望着城下的眼神飘忽没有丝毫焦点。
“怎么,你怕了?”嗤然一笑,曹仁脸上顿时挂起了一抹嘲弄,进攻虽然失利,曹仁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远了些,城头上的守卒根本看不清楚曹仁的表情,不然此时只怕也是要炸了。
“怕?我徐晃自打出生那天开始,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不过你说攻城就攻城是你的事,说出城打老子就得出城陪你吗?白痴!”不屑的冲着城下呸了一声,徐晃的眼神甚至没有片刻的聚焦,完全是赤 果果的将曹仁无视了。
“你……”一瞬间,曹仁就被徐晃的话给气得浑身哆嗦起来,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出声骂他的,之前曹操平定兖州时由于兖州之中根本没有人的势力能够与其相比,可以说拿下各地根本就没有花费他们多少的精力,曹仁虽然也能算是“身经百战”了,可是沙场之上,他却还仍旧显得有些稚嫩。
“缩头乌龟!”怒骂一声,曹仁当即打马便回,牛金见了连忙迎上劝慰出声:“将军,徐晃再说的可恨,也不过是董卓手下的一条狗罢了,将军何必与其一般见识?”
“牛金,你立即从军中挑选出百个口舌伶俐的人留在城下骂战,什么难听给我骂什么,我就不信这徐晃能够忍着不出城,只要他敢出来,我一定要让他有出无回。”曹仁是真的怒了,打马而回的途中心中的火气非但没有缓下,反而越发的堆积起来,牛金的话犹如火上浇油一样,瞬间再又将他心中本就直窜而起的怒火轰然点爆。
“诺。”出声应下,牛金立即亲自去往军中挑选人手去了。
牛金本是南阳人,历史上他投效曹仁的时还是在曹操南征的时候,不过如今他却是自曹操占据兖州后大肆招募天下有志之士时投效而来了,此时的他一开始并不如历史上那样带兵沉稳、调度有方,能够成长至今有现在的成就,正与他的兢兢业业的勤勉是分不开的。要知道作为曹仁的副将,其实牛金不用这么事事亲为的,只需他一声令下,大有人愿意替他去做,不过他的性子就是如此,也许正是他的这种勤勉之心,才最终得了曹仁的青睐被其提拔为身边副将。
如果说曹仁这里只能说是进攻受挫的话,远在仓亭津直面张绣的曹洪就只能说杯具来了。相较曹仁智勇,曹洪的表现就只能用粗莽来形容了,以致仓亭津这里与张绣之间的交战要更早于白马津处的曹仁。
张绣虽然被董卓列为十良将之一,可是对曹洪而言却仍旧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在曹洪眼中,如果说董卓在的话他也许还会忌惮几分,可是面对张绣,曹洪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原本曹操派兵屯扎在与袁绍地域接壤的地方,除了防备董卓突然南侵之外,就是为了能够在与袁绍结盟之后该出手时能够立即出兵而准备的,距离着白马津也好仓亭津也罢,之间都还是有着不近的距离的,如果说曹洪能够按照曹操的意思屯扎在阳谷,其与张绣之间根本就很难会出现什么矛盾以致刀兵相向,只可惜这曹洪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
曹洪的大军屯扎的时候不仅安置在了仓亭津的边上,军中的士卒还在曹洪的挑唆下不时的对着城中的张绣进行挑衅,而张绣呢,才刚刚艺成下山没有多久,脑袋中正满是建功立业的念头,之前几次大战虽然董卓也将其带上了,可是真正有他出手的机会却少之又少,如今单独统兵在外,张绣又怎么能人受得了曹洪的挑衅?
曹洪勇悍,张绣也是不差,两人交手,自然打了个天昏地暗,不过张绣到底是“班科”出身,手头上的本事终究是稍胜一筹,而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曹洪也会怎么悲剧,可是在士卒的比拼之上,没有了曹洪指挥的大军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了。
所谓“兵是将胆,将是兵魂”,这样的情形,在曹洪的军中尤为突出。
跟曹仁不一样,曹洪的身上更多的是来自市井的草莽气息,再加上他本身就不怎么通阵法,除了日常的操练外,大军进兵之时就由曹洪带头,而后士卒们一窝蜂的涌上,连队列都保持不住。
这种情形,如果战事顺利的话,气势大起的他们能够变得更加一往无前,而一旦攻势受挫的话,可以说瞬间就能将大军聚集起来的士气崩毁掉,在相互对战了几天之后,当士卒们的眼光掠到被落入下风的曹洪身上后,本就在张绣手下的士卒进攻之下难以为继曹洪军,溃败瞬间便遏制不住了。
当然,古语说的好:“有得必有失”,仓亭津大胜的董卓军,却在白马津与仓亭津之间的濮阳被打的溃不成军。
作为曹操的宗亲,夏侯惇所受到的曹操的信任丝毫不差于曹氏一族的人,其虽然以勇气著称,却是曹操宗亲之中少有的能够沉下心埋头治学的人,可以说曹操对其的期望是很高的,这次派往三地的大军中曹操将他放在中间,就有着以他来协调三地的大军的意思,只是在曹洪、曹仁两个相继动手后,分身乏术的他不得不也冲着在他对面的濮阳发起了攻势。
董卓手下的战将看着不少,可是军中的中层之将却是根本不够用,在相继将徐晃、张绣、张辽等人派遣出去后,董卓手中可用之人已经没剩下几个了,魏越本也是吕布手下的将领,只是在徐晃将魏郡南部攻陷下来传回消息请董卓派人接手濮阳后,董卓便只得从吕布手中挖人,派了其过来屯守。
濮阳的守卒不多,只有五千余人,而夏侯惇手中的大军却足足有着万人,更为主要的是,比起徐晃、张绣来说,魏越明显就差了不只一个档次,不过能够跟在吕布身边多年,魏越的手上也还真有几分本事,在夏侯惇突然出击的情况下,五千守卒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很快就稳定了下来,牢牢的将夏侯惇的脚步给挡在了濮阳城下。
不过,与夏侯惇相比,魏越不论是在武艺还是战争素养上都差了很多,进攻不畅,夏侯惇当即没有迟疑的接连变换了几次动作,应付的慢了一拍的魏越在勉强的支撑了一天的时间后,终于在日头将落未落之际被夏侯惇自东门打开了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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