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男红女的芳华岁月

(17)张金牛

我大爷来到我们家后，我不再缺零花钱了，只要我和大爷伸出手，大爷总要给我个一毛两毛，有时大爷手一松，会给我五毛！这五毛到我手里可了不得，去国营大食堂，吃一碗冒着油花花香气的手擀面只要八分，能吃七、八碗，一盘猪肉炖粉条子外加两个馒头只要一毛八，能吃两三次。这么多好吃的我也不能一个人享受，我也的出点血，笼络笼络我的伙伴们，不然他们的去找别人玩。我兜里装上钱，喊上小龙还有其他跟我好的伙伴们，去矿山上的糖业烟酒门市买我们最爱吃的牛奶糖，白沙方糖。糖业烟酒门市太好了，一进去，扑鼻的味道，说不上来，五味杂陈，就是好闻。我带大家买完糖，钱还有富余，我说带大家去看电影，一说看电影，往日小伙伴会高兴的蹦起来，现在却突然没了兴致。

“看电影有啥意思，还是看电视机……"

这一年，我们矿山俱乐部冷清了许多，俱乐部有了新电影，大人小孩不再急着去排长队买电影票，而是到处打听矿山上哪个单位，或谁家买上了电视机，听说电视机才好看呢，坐在家里，躺在床上，爱咋地，电视机节目多的很，看啥有啥，关键是不用花钱，天下还有这等好事。

我和小龙他们在矿山大街小巷寻找有电视机的人家，只要能找到，认识不认识无关紧要，进了有电视机人家就让看。

我们矿山人家，在房顶上的烟筒上，绑一根长杆子的电视接收天线的越来越多。一天，我大爷突然给我家搬回来一台电视机，十二吋，黑白的，这台电视机花了我大爷四百二十八元五毛八，这钱可是我大爷大半年的工资。

我家电视机搬回来后，一下轰动了矿山，原因是我家电视机是进口货，我们矿山上龙共来了六台，我家就占一台，卖我家电视机那个售货员逢人就说:"上面一共分了我们百货公司六台进口机，老张家，老李家……护矿队教练老魏他们买去了……"

那年在万把人的矿山上，能有电视机的家庭不超过几十户，而且我家的电视机还是进口货，图像质量瓜瓜的，一时间，我家院子每天围满了人，都想看，跟我关系好的，像小龙，肉子，二子，霞他们都可以进到我们家里，搬一个小板凳坐在电视机前看，认识但不在一起玩耍的在我家外面，扒在窗户上看，不认识的，我牛气的训他们:“不要私闯民宅啊……出去出去去别人家看去……"我哟吼着他们。

“老同学，家里有了小电影了，也不请请同学们，牛啥逼呢……“我正往走赶人，传来一个脆灵灵的声音，我看去，是我的同学张金牛，她正从人群挤进来。

我冲张金牛嚷嚷:"想看就看，喊啥?“我一直不服她，谁让她爸爸是张阎王。

"看不起我吧?我家也准备买了……“

我不是看不起她，是她的爸爸张汪，谁敢招惹她们家！我让张金牛去别人家看电视吧，我家庙小，放不下她了。不说还好，张金牛听了我的话，几下挤进我家屋里头，一屁股坐在最前面，她一张樱桃似的小嘴儿撅的高高的，苍白的小脸，厚厚的嘴唇咧着，露出的几颖牙齿，参差不齐，她眼睛死死盯着电视机。

张金牛再来我家，我就给她脸看，我以为她不敢再来，结果她根本不怕，照常来。有时她来，我不想见她，我躲在我家另一间屋子中，谁知张金牛跟了来，她手里提了一个红布兜子，她坐在我的床上，说现在没好节目，和我随便坐一坐。

我劝张金牛还是看电视去，张金牛说不急不急，然后，她从她手提的红布兜子里，掏出一样东西:“送你个时耄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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