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物发展到最后,在发生最激烈的碰撞之前,总是会有一段最为平静的时候。
这段时间往往就像在暴风雨来临之时,狂暴的气流往往会停歇片刻。
花园之中的情形好似也是这样,随着黄河山的到来,谁都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双方最后摊牌的时候。
随着最后时刻的到来,韩澈一方最后的安排和布置,一定会浮出水面。只不过谁都能够看出,韩澈一方的这个布置,打算是要与韩冬与韩薇两兄妹玉石俱焚。
这也是洛昆与秦钟等人并无动静,反而隐隐有所期待,在此苦苦等候的原因。
他们也在等待双方最后的爆发。
或许只有那个时候,韩冬才会放松对他们的关注,他们才能趁机离去。
没有人觉得韩冬会有失败的可能,让众人疑惑的只是韩冬在这种情形下,将会以何种方式破局。
这种想法就连穆成舟等人也不例外。
方才在他们拿出那本笔录来算计韩冬,而毫无所得之后,这样的想法他们反而更加强烈一点……
韩冬不可战胜!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沮丧的判断!
可是这个让人很难以接受的判断却已经深入了很多人内心之中。哪怕就是是环境再过艰难,也是一样!这一点,是因为韩冬有太多以往经历过的事情作为保证。
花园中的所有人,除了韩澈自己一方的人,只怕没有人看好韩澈最后的计划会有成功的可能。
此时,随着韩薇与黄河山短短的几句交谈,两人也意识到了这点,不由沉默了下来。
……
在众人焦灼的目光之中,韩冬晃动了一下,打破了场上的沉闷。他好像想清楚了某些事情,看向天边落日的目光,终于落在黄河山身上。
黄河山虽然没有列入夏州十大名将之流,但只凭方才的行止看来,他的一身武功就是不如营雷等人,却也相差极为有限。
并且就是以韩冬天下武宗眼光来看,黄河山的武功,也并不弱与当年自己在七里乡所遇的燕长虹。与站在后的常识应该在伯仲之间。
如此看来,魏国将领确实不凡,高手有层不出穷之感。
韩赤风、夏震、常识……现在还要加上这位黄河山!
……
随着韩冬的目光,黄河山身躯微微一震,不知为何,脸上更是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仿佛韩冬这道目光之中带着落日的最后绚丽,也充满着无穷的力量。就连这位久经沙场的一军主帅,好像也承受不住韩冬目光之中所携带的无形压力。
就在众人惊诧黄河山反常的举止时,黄河山微微躬身,向韩冬伏身一拜,开口说道:
“末将确实是在宫中搜寻了一遍,只不过却毫无所得,只是发现在这附近有两处暗暗隐藏了伏兵,这两处的防卫,倒还算得上是非常严密!”
黄河山面色如常款款而谈,却隐隐有一丝得意的神情。
在场之人都不缺少智慧,听黄河山如此一说,都已反应过来,韩澈所埋下的两处伏兵,应该已被黄河山清除。
韩澈在宫中藏下的伏兵,绝对是特地挑选出来的精锐。却让黄河山不知不觉清除干净,确实值得他得意一番。
……
众人见这黄河山突然间向韩冬开口,态度又极为恭敬,都觉得有些不明所以。要知这黄河山在进入花园前后,并没有丝毫提到过韩冬。口中所指,只有太后云蓝与韩薇而已。
哪知这时这黄河山竟然以拜见上官之礼节,呈现出向韩冬禀告姿态。并且黄河山所说之事,好像是韩冬曾以无人察觉的方式,向他询问过一般。
不论黄河山恭敬的态度,只需要看他震撼的神情,也能知道韩冬隐秘的询问方式,一定是常人难以理解,甚至是难以想象。
场上的所有人中,只有韩薇与营雷两人倒是明白,不过她们心中也觉得震撼莫名。
韩薇与营雷两人都经历过韩冬所投射的意念,当初也如同黄河山一般,感觉是一种神异之事。
由己推之,方才韩冬目光所及,应是在向黄河山问话。只是当初意念透射的距离只在三五步之间,而现在这两人之间的距离足有十数步之遥,远远超过了韩冬以前能够投射自己意念的距离。
韩冬竟然能与黄河山相距如此之远,就将自己的意念投射出去。可想而知,韩冬就在近日定然又有所突破。
……
营雷也不由觉得有种挫败之感,与韩冬在血杀堡相遇之后。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营雷好似找到了自己当年初入武道时的激情,练武之心更加迫切。
特别是能亲眼见到韩冬的出手,自觉收获奇大。刻苦之下,只觉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在武道一途进展极大。这时见到韩冬这番举动,却觉得自己与韩冬的差距只怕已经越来越大了。
韩薇在最初震惊过后,却也只是单纯的为韩冬高兴,自己哥哥武功越高,对她帮助也会更大。
并且她初入炼心之境,并不如营雷站的更高,因此反而不如营雷感触更深。加之又曾得到过韩冬的承诺,等自己炼心有成之后,韩冬自然会指导这种意念投射之法。
不过她心中只是才稍一平息,就从黄河山的回答中,省悟到韩冬的想法。不等韩冬再来有所表示,轻声一笑已开口问道:
“黄将军在王宫中搜寻的又是什么事物,难道也是那本随唐笔录不成?若是那本笔录,黄将军倒不必费心了,方才穆成舟掌柜已将这本书送给了我哥哥!”
黄河山神情一愣,好像对韩薇竟然能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中,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很是有些惊讶。
“长公主殿下兰心惠质,所料一点不错!”黄河山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
“末将在去年宁安血夜时曾进入过王宫,当初因缘巧合之下曾听……说起过王宫之中有这本奇书的存在……”
“哦!”见到黄河山说得如此认真,又与穆成舟一样,对这本笔录评价如此之高,韩薇也不由有些惊诧。
要知这本笔录,虽然在放在宫中算不上太过隐秘的事情,但就连她身为长公主,也曾被叮嘱不要翻阅此书。因此她对这本笔录,了解的也并不多。
就是方才穆成舟等人谈论时,也只是觉得这本笔录对于韩冬、宁可以及整个魏国,应该都有着非同一般的纪念意义。
再次听到黄河山谈起这本笔录,韩薇也觉得有种奇妙之感。
虽然还是不知道为何今日这些人都对这本笔录极为关心,就连从没在宫中待过一天的韩冬也好像知道这本笔录,并且将这本书视同珍宝。
但方才她分明看到在韩冬将这本笔录放入怀中之后,韩澈、宁可与穆成舟父子竟然隐隐露出极为失望的神情。
这种情形,让她知道这本笔录应该算是今日王宫之行的关键,不由心中一动,俏笑出声道:
“这本书不就是宁氏得以助我大魏治理天下的书籍吗?难道在这本书中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花园中所站之人,也算见多识广之辈,现在也对这本笔录起了好奇之心,韩薇的问题,让他们也不由精神一振。
韩薇话音一落,黄河山就要开口回话,只见韩澈脸色猛然一变,厉声喝道:
“黄河山!不论你立场如何,你都身为我大魏臣子,难道要做出对不起我大魏之事来吗?”
黄河山闻言脸色一肃,好像也知道这本笔录事关魏国的隐秘,当众说出,必须得到韩冬等人的首肯。立时双眼看向韩冬,想要知道韩冬对于这件事情是何看法。
此次他也算冒险而来,他与薛擒虎联系确实紧密,就连发生在蓝慕措的事情,也最先知道。正是因为自己消息灵通,才最先察觉自己处境不妙。
因此冒险来到宁安,就是想要寻机投入韩冬帐下。再不济,也要跟随韩薇。他算计的非常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风暴中,保存下来。
但是因为他与薛擒虎之间的关系,身份实在有些尴尬。这才起意将自己听说过的这本笔录,取到之后献给韩薇,以表示投诚之意。
只不过事与愿违,本来入宫的时机非常不错。今日韩澈为了对付韩冬,整座王宫之中基本并不设防。可是等他寻遍王宫,却没有找到这本笔录。
眼看时间已过,不得已之下,只得空手而来。也是想看看韩薇是否有容人的气量。看起来这位长公主,确实还不负先王评论其天资聪颖,世间难寻之名。
这时正想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合盘托出,也好向韩薇解释一番,哪知韩澈却突出此言。
对他来说,韩澈的这番话,实在是诛心之语。
确实他就是向韩薇投诚之后,身份也不会有太大变化,依然也也是大魏的臣属。若是将笔录的秘密当着这么多外人说出,实在有泄密的嫌疑。
但此时若是不说,没有回答韩薇的问话,又算是当众抹了长公主情面,却不知自己所求之事是否会有变故。
……
韩薇好似对韩澈所说毫不在意,只是玉面含笑,看着有些踌躇的黄河山也不催促,好像在等着他做出选择。
黄河山在花园中扫过,众人流露的神情都落在了他双眼之中。只见韩冬身形挺拔,如山岳一般静立当场,仿佛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也与他无关。
而韩薇似笑非笑,绝美的面容带着一股揶揄的神色。
这两人的想法才是黄河山需要关注的,其他如韩澈等人,黄河山却不需理会。他也是果决之人,见这情形,心中已定,立时躬身对韩薇说道:
“长公主有所不知,这本笔录据说是唐师所写,书中有这位神仙人物留下的治国安邦之策。我大魏能创下这百年基业,也正是源自于此!”
花园中之人在夏州都可以算是人上之人,对于被故意掩盖的真像,知道的不少。也知道近百年发生的大事中,唐师这个名字,怎么也无法撇开。
新武之所以能够推行天下,武道宗门烟消云散,此间种种,都与唐师干系极大。
特别是在韩冬之名响彻天下之后,天下间最耀眼的几个名字更是与唐师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这些人中韩冬、薛擒虎、越月、念师、秋霜、霜、燕长虹、金大师等人天下更算是耳熟能详。
……
韩澈已知道自己无法阻止黄河山继续说下去,心有不甘的怒声闷哼一声,伸掌在凉亭栏杆上猛拍一掌。
这座凉亭乃是青石建成,最为坚固,韩澈又未凝聚劲道,因此这掌声虽然响亮,在花园中震荡不休,但对凉亭却没有丝毫损坏。
黄河山在韩澈出掌之际,略停了片刻,好像在仔细聆听些什么,直到花园中掌声停歇,才继续说道:
“不过这本笔录,却不是常人能够随意翻阅。要知道,大魏开国以来,宁氏就掌管这本笔录。据称宁氏数代单传,并且体弱多病,无人能够练武,就是因为这本笔录有种奇怪的力量!”
听到这里,不仅韩薇双眸一亮,就连花园中的其他人也猛然醒悟过来。
难怪方才韩冬在准备翻阅时,突然间停手将笔录收好,不再翻阅,想来韩冬应该也知道这本笔录的怪异之处。
这也难怪,既然这本书是唐师所留,那么身为唐师弟子的韩冬自然知道这本笔录之中隐藏的虚实。
不过看来穆成舟父子特意向韩冬献出这本笔录,绝非一番好意,只怕这也是出自于韩澈等人的一番设计,想要借这本笔录之力暗算韩冬。
只是不知如果韩冬一时不察翻阅之后,又会有怎样的后果。想来,绝不会像宁氏一脉,数代体弱多病,应该是会对韩冬起到立竿见影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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