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山稍微停顿了一会,仿佛沉思了一会片刻,就已继续说道。
“那些侍卫人数不多,武功也并不太高,分别隐蔽在两个地方。一处在太和殿附近,另一处距离四海殿不远。”
“不过在这……云水宫附近,反而好像没有……埋伏下什么侍卫。但是末将还是认为这里应该也埋下了这样的火器火器!”
从越国王陵韩冬斩杀越蕴之后,韩冬在夏州各国已是一个禁忌,自然他的一举一动也在各国的关注之内。随着韩冬抵达宁安,各国的目光也移到了这里。
昨夜宁安城门处第一次出现火器,自然也在各国的注意之中,黄河山知道火器也并不令人奇怪。只不过众人乍听到这里埋有威力奇大的火器,脸上一时都有了一些变化。
现场这些人能够站在这里,也曾经历过无数生死考验。但发现或许就在自己脚下,就隐藏着这种足以轻易杀死自己的武器,任何人还是会有心惊之感。
推己及人,若是自己也处在韩澈的位置,也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要知人心最是难测,就是普通人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也会有搏命的想法,何况身为魏王的韩澈。看来黄河山并不是危言耸听,只怕是确有其事。
……
韩薇虽然才刚刚突破炼心之境,但身体感官已经比以往强大了太多。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本身就是极为聪慧之人,在进入炼心之境后,韩薇更觉得自己心灵通透无比,好似能触摸到这处空间隐隐跳动的脉搏。
在这样的情形下,好像周围的景致也历历在目,纤毫毕现。黄河山所说之事,她也隐隐有所感觉。
只不过这种强大的感觉虽然异常奇妙,但刚刚踏入这种境界的韩薇先前并不敢确定。现在有了黄河山这番话作为佐证,她才真正能够确定这只怕就是韩澈最后的安排。
韩薇扫了韩冬一眼,只见他依然静立,只不过不知何时,韩冬的目光已经落在了黄河山身上,手中那把黑色长刀还是横压在应良辰脖子处。
韩冬好似知道韩薇的担心,轻轻在花园中跺了一脚。声音沉闷,如同一声春雷在众人心中乍起。只不过他太过随意,好像只是因为自己站立时间太久,想要活动下身体而已。
见状,韩薇若有所思,双眸一亮,欣悦的笑道:
“原来是这样!三哥,那种火器剩下的也并不多了吧?”
“呵!呵!从云水宫中的宫人已经全部被赶走来看,王宫之中应该只有这云水宫地下被埋藏了火器吧,你说呢,三哥?”
看到韩冬毫不在意的神情,韩薇也不由放下心来,不禁出言调侃起韩澈。
在城门前铁骑冲击之后,火器凌空而至,那种仿佛九天雷霆自天而降,毁灭尘世的威势,直到现在韩薇都有心惊之感。
不过自己都能察觉到韩澈最后的布置就是火器,那么这一点更加瞒不过感知更加敏锐的韩冬。
值得商榷,令韩薇一直疑惑的就是韩澈会将火器布置在什么地方。
云水宫是母亲的寝宫,自己等人必定会进来。韩澈以四海宫交换云水宫,其中也有些蹊跷。而太和殿作为王宫的中心,君王必须在这里才能登上尊位。
这三处地点可以说是韩薇等人必须进入的地方,火器埋设在任何一处都极为合理。
到底是太和殿、四海殿还是云水宫,这就正是韩薇需要分辨的事情。
在韩冬跺脚之间,韩薇猛然想起,韩冬在入宫时曾特意进过太和殿。
既然韩冬对于那个尊贵的位置没有一丝兴趣,按照他的性情,就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特意进入太和殿看看。
因此韩冬进去只会有一个目的,他就是想看看太和殿是不是被埋下了火器。
韩冬进过太和殿之后,没有其他任何表示,而从四海殿经过时,连脚步也没有停顿片刻,因此那两处不会埋下火器。这样看来,火器唯一埋藏的地点就只能是这座云水宫了。
韩冬方才的跺脚就是提醒自己。而韩澈故意在太和殿、四海殿附近布置一批侍卫,也有故意诱导、迷惑的作用。
这样看来,韩澈应该是将自己仅有的火器,全部布置在了这座云水宫中。
这样威力巨大的武器绝对不会有太多,否则韩澈早就能横扫薛擒虎。
而且火器威力虽然强大,但对付韩冬这样的高手,出其不意才是最恰当的选择。因此谁都会在第一次利用时全力以赴。
数量有限的火器经过在城门口处的大量消耗,现在就是能在宫中布置一处,也应该是韩澈的极限了。
因此可以证明,韩澈故意在太和殿及四海殿安排的伏兵,只是为了迷惑旁人罢了。
并且从城门口发生的事情看来,火器并非可以自行爆炸,而是必须要人使用才行。
韩澈也应该知道自己在韩冬面前,只怕很难找到引爆火器的机会。因此他必然会专门安排人在附近,负责引爆隐藏的火器。
由此可见,先前韩澈有些突兀的两次拍打凉亭的栏杆,只怕就是在发出早就定下的暗号,令人引爆火器。只不过不知为何,两次都没有成功。
这也能够解释,为何到了自己明确表达争夺王位,韩澈一方大势已去,应该做出玉石俱焚的决定时,韩澈反而没有丝毫动静了。
这应该是负责引爆的人手有了意外!
韩赤风……铁骨箭……
这两人也是一起进入王宫,但是在云水宫外已有很久没有听到这两人的动静了。
看来韩澈安排的引爆火器之人,已经被这两人清除!
是了,自己都能察觉的事情,韩冬必然会知道。他只需投射两个意念,就能让韩赤风与铁骨箭听令而行。
现在高手们全部集中在花园之中,整座王宫再无人能对这两人做出一丝限制。
以铁骨箭冠绝天下的箭术,加上武功直追名将的韩赤风,宫中隐藏的其他侍卫,就算是人数再多,也无法阻挡这两人。
想到这里,韩薇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世上最危险的事情,往往是不知道危险会在什么地方出现,而不是直接面对危险!
现在既然知道火器就埋在这里,负责引爆火器的人又已被控制,而且武功冠绝天下的韩冬就在自己身边,那么危险实际上已不再是危险。
不过韩薇心中还是有两道疑问没有解开,第一是不知道韩澈到底是怎么想的。
现在他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凭籍,以他前面的算计来看,就是娘亲也对他极有怨言,这对于他而言是最得不偿失的事情。
在局势反转如此,同归于尽也不可得的情形下,依靠娘亲对他这些年的亲情,他能够仅仅以身赦免,就是极为幸运的事情了。
而他母亲月妃能否平安,就需要看看韩冬的心意。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他们这些人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难道韩澈还有什么安排不成。
韩薇的第二个疑问就是这位陌生的应良辰,以前从没听说过的这个人,出现得也太过突然,所做的事情也好似没有太过明确的目的。
可是韩薇相信韩冬,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特意用黑刀将他压制。要知道在场这么多高手中,也只有这位应良辰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难道这人比洛昆与秦钟两位名将更加危险?又或者是这人比穆成舟父子更令韩冬觉得愤怒?
韩薇对这座花园实在是太过熟悉,也无数次站在那座凉亭之中观赏园中的景色。对站在凉亭中的韩澈更加熟悉,这么多年的兄妹之情,并不是这短短的时间所能磨灭。
熟悉的人站在熟悉的场景中,韩薇也不由有些伤感。
“三哥!你我兄妹一场,我做不来杀兄之事,也不愿做……你……还是走吧!”
“我……可以做主,月妃也随你去吧!”
……
听到韩薇有些感伤的话语,花园中如石刻般屹立不动的韩冬眉头轻轻蹙动了一丝。
他有这个自信,就算放任韩澈离开,对整个魏国朝政,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军队方面有营雷、韩赤风、黄河山……甚至夏侯父子在,不会有太多风波。
而有了宁可在手,魏国执掌朝堂的文臣们,也不会翻起太大的波澜。毕竟此时的魏国,更加需要强大的军事实力来维持平稳。
这一点,那些执掌朝堂的文臣们,应该会比军中普遍只会冲锋陷阵的将士看得更加清楚。因此韩澈离开,代表魏王之位也一定会尘埃落定。而母亲与韩薇或许会更加欣悦。
只不过韩冬却有一些不满。
并不是对韩薇所说的不满,而是自己心灵的不圆满!
从高山雪原一路南来,离这座王城越近,韩冬心中越发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奇异情绪。好似只要自己走完这条道路,自己就会有极大的收获。
争锋渡、绿柳林……随着接近宁安,心灵之中也仿佛有一粒种子缓缓发芽壮大。
到了韩冬这个层次,已经只能将其称为修炼。修炼无处不在,也无物不可包含在内。
自己体力的飞速提升,带来的是心灵隐隐有些无法与之相匹配的结果。
强大无比的直觉告诉韩冬,只有经历过这座孕育过自己的城市,自己现阶段的心灵才有可能圆满无碍。
走进这座自己出生的王宫,随母亲一起进来看看,这只是其中一个目的。想要借此机会,将韩薇推上魏王之位,也只是其二。
韩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在在这座印刻有自己气息的王宫中,此了结二十八年前,被投入尹水之中的事情。
对此,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只有经过这样一个轮回,他的心灵才会真正得以圆满。
韩冬扭头目光扫过凉亭中的韩澈与月妃,这是他走进这座花园后,第二次看这两人。
目光如电!
就算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但所有人依然能够感觉到韩冬的目光所经过的位置。
其他人视如不见,就连洛昆、秦钟等人也是一样,只是这些人却依然不敢有任何异动。
韩冬的目光落在身旁的韩薇脸上,两人眼神只是一触,韩冬就已收回目光,韩薇却点了点头,好似已经明白韩冬的想法。
……
“宁可!这么多年来,宁氏与我大魏荣辱与共、休戚相关,现在大局已定,你……已无话可说了吧?”
“我不愿魏国呈现任何乱相,你应该也是一样!你可愿意助我稳定朝政……毕竟从你祖辈算起,你家一直忠于大魏!”
韩薇仿佛闪烁如星辰的美眸在韩澈等人身上缓缓而过,清亮而又柔和的声音,在花园之中轻轻回荡。
宁可缓缓低头!
他也只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
参与这场王位之争,他最大的凭仗就在这里。不论是谁取得胜利,只要到最后他能臣服,就不会有性命之忧。这正是由宁氏先祖在魏国的功绩所决定的。
“夏侯父子两位将军为我大魏立下过无数战功,夏老将军能位列军中第一人,绝非幸至。魏国还需要两位将军,鹰扬军依然需要你们两位……”
夏侯父子也缓缓低头。
螳臂当车,人所不取。
韩薇大势在手,韩澈已经毫无翻身之望。能成为魏军大都督,军方唯一的大将军,自然是懂得取舍之道。
如果在这样的情形下,还有反对之意,也太过愚钝,只怕也不会成为魏国军方的第一人。
看到自己最为重视的两位大魏基石,都已有了臣服之状,韩薇也不觉心生得意,心神一阵愉悦。
花园中的洛昆与秦钟却又是一阵惊愕。原来王位的更替竟然这么简单,甚至不需要有任何流血之事就能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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