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李世民沉默下来,摆弄着手里的棋子,宇文哲低下头,看向了棋盘,直到有着轻轻的叹息声传来。
“只要你赢了朕这一盘,朕就不为难你,当年是朕愧对曹府,就当是朕对于曹铭的补偿吧,不过高阳那里你自己解释,能让高阳在宫里多陪陪朕,也是好事!”
宇文哲继续落子,棋面上竟然诡异的僵持了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看的王德的双手一阵抽搐,这两人下的是什么玩意,都快摆成五子棋了。
宇文哲为了赢棋,绞尽脑汁的盯着棋盘,这股认真劲让李世民一阵气恼,之前让你任职禁军统领时一副不愿意的样子,现在却那么认真,真是越想越来气。
“对了,最近这些时日,杜如晦病情有些严重,你带着张玲珑去给他瞧瞧,朕都差点忘了,张玲珑的医术在长安是最好的!”
“好!”
宇文哲盯着棋盘,听到李世民的话之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再次落下一子。
之后,君臣二人开始大眼瞪小眼,整整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陛下,末将这……是不是赢了?”
李世民撇了撇嘴,“你赢了!”
“那末将先行告退?”
“滚吧!”
宇文哲站起身来,向着凉亭外走去,刚走了不远,就听到凉亭内传来了一道愤愤不平的声音。
“以往,都是他们想方设法输给朕,可是今天,却是朕要想方设法输给林哲,最重要的是林哲的棋艺太烂了,竟然让朕费劲了脑汁才输掉,你看看他临走时的眼色,分明就是觉得朕有名无实,真是太憋气了!”
“陛下,您这是宽宏大量!”
“行了,你也别拍马屁了,你去把房玄龄找来,别人故意输棋都太过于明显,还是和他下棋比较舒服,朕要好好赢几盘解解气!”
李世民的话差点没让宇文哲跌倒,你故意输就故意输吧,还非得那么大声说出来,是怕自己听不到啊!
别的大臣故意输给你,你心里也清楚,每天还玩的那么有劲头,宇文哲心里再一次领教了李世民的腹黑和自恋。
“唉,只是苦了房相了,房相每天得多郁闷啊!”
宇文哲心里诽谤,你还知道别人是故意输给你啊。
那么大的声音,成心让人听到,明明自己找台阶,故意输了以后还要解释一番,估计李世民这也是古往今来的独一份了。
回到曹府后,宇文哲让赵管家写了一副拜贴,没成想还没有写完,宫里又来了消息,说是太上皇晚上要宴请大臣。而且还送来了李渊的旨意。
宇文哲对此很理解,当初李渊可没少受颉利欺负,那天晚上因为自己抓了颉利,所以才设宴款待了自己,以老李家的性格,不大张旗鼓的夸耀一番,才是怪事。
晚上,宇文哲带着林平去皇宫赴宴,带上林平是因为这是李渊的要求,宇文哲虽说有些在意,不过并没有多想。
凌烟阁。
与林哲上一次去武德殿的时候不一样,上一次略显冷清,这一次却很热闹。
宇文哲进入大殿后,视线扫过,发现除了领兵出战的将领之外,清一色的全是李氏宗族,李世民的几个皇子,包括李承乾都在,诸王、妃、公主,已经坐满了,这更是一场家宴。
李道宗、李孝恭,这二人是李氏宗族最高的带兵将领,位置只在李承乾之后,比其他皇子还要靠前。
场面很热烈,就连李治这个小不点也在李世民的身上吊着,长孙皇后坐在身侧,双手在旁边护着,唯恐李治摔着。
李渊坐在正座上,身旁的那名妃子不时的为李渊倒着酒,在一旁照顾。
“末将林哲,见过太上皇,见过陛下,见过诸位殿下,诸位将军!”
宇文哲行礼,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里面的年轻人发现了苏定方、李邺嗣、柴哲威和王玄策。
要是没有这几个人,自己前来还真是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李世民把李治放到了地上,站起身来,完全没有理会宇文哲的意思,反而把视线放在了林平的身上,“林兄,这还是你我第一次正式见面!”
林平没想到李世民会如此客气,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陛下客气了,我还不值得陛下如此对待!”
“哈哈哈,当然值得,你看看他们这些老家伙,要是在战场上遇到你,谁不害怕,李靖不就是因为你的原因,演习的时候才在大帐里躲了一个月!”
李世民哈哈一笑,拉过林平的手,把林平安排到了李靖等人的座位旁。
宇文哲无奈的耸了耸肩,自己走到了苏定方身旁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对于李世民的视而未见,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经过了早上那件事,李世民要是表现的多亲热,他心里才会发怵呢。
李元昌看着李世民对林平的态度,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他的座位和林平正是相对着,一抬头就能看到林平的双眼,一想到当时发生在银川的事,心里就涌现出一股恐惧,到了现在,林平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早就知道了。
“诸卿,当年朕曾受突厥之辱,如今擒获颉利,朕心甚慰,朕当年没有选错人!”
李渊仰头灌下一壶酒,拿起了身旁的长剑,横在双腿上弹了起来。
手指弹动铁箭,发出铮铮之声,李世民闻声起身,在大殿上挥剑起舞,直到此时,整个大唐迈入了新的时代,突厥祸患以灭,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终于可以安心的发展了。
这场宴会持续了很久,直到半夜才以李渊喝醉而散去,李渊被那名妃子搀扶着离开后,晚宴解散。
因为这场晚宴的缘故,朱雀门和玄武门都没有关闭,宇文哲和林平回到曹府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十分。
林平看着宇文哲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叹了口气,“少爷,原来你姑姑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
第二天一大早,张玲珑来到了曹府,为曹夫人熬药,一直忙碌到中午,才算是闲暇了下来。
宇文哲带着张玲珑向着杜府走去,从出征以前,宇文哲就打算去杜府拜访,谁知道一直拖到了现在。
就在御花园内,李世民说杜如晦病重的时候,宇文哲脑海忽然想了起来,在前世的历史上,杜如晦就是在贞观四年病死的。
当时杜如晦好好的就病倒了,而且整个御医院束手无策,虽说勉强在床榻上躺了几个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活过来。
现在想来,两个月前,寻芳舟上,杜荷就因为杜如晦的病没有来凑热闹。
以杜荷的性格,这么热闹的事都没来凑热闹,显然是那会杜如晦的病情就很严重了。
来到了杜府后,正看到御医院的太署王御医在府里出来,唉声叹气的,脸上的三道伤疤扭在了一起,异常滑稽。
王御医看到宇文哲和张玲珑后,露出了一副尴尬的表情,提了提肩膀上的药箱,加快速度在两人身边穿了过去。
“您是?”
杜府的管家也发现了宇文哲和张玲珑,看了看宇文哲头上的白发,却没敢认。
毕竟,现在长安满大街有一半年轻人的头发被染成了白色。
“本将林哲,特意带着张姑娘来为杜大人看病,昨天已经送过了拜帖!”
宇文哲点了点头,解释道。
“原来真是林将军,快请进!”
管家把宇文哲带到了接待贵客的大厅,“夫人还在后院,请林将军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把夫人请来。”
“管家留步,还是直接带我们去看望一下杜大人的病情吧!”
宇文哲阻止了管家,道。
“那好,那小的直接带您过去。”
管家感激的点了点头,对于杜府的人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是比杜如晦的病情更严重的事了。
管家径直带着两人来到后院,一处幽静的院子里,两个年轻人坐在院子中心,满脸的哀容。
“林……林哥,你怎么来了!”
宇文哲认识杜荷,也能猜到另一个是谁,应该是杜如晦的长子杜构。
杜如晦与其他官员不同,只有两个儿子,杜构原本在外地任职,这些日子因为杜如晦病重,才会回长安探亲,一直和杜荷在门外守着。
宇文哲看着消瘦的杜荷,心里暗自感叹,也不枉自己当初想要他召进特种预备队,想要改变他。
“本将带着玲珑来为杜大人看病,可方便?”
杜荷顿时流露出一丝懊恼,“对啊!玲珑姑娘的医术可是很厉害的,为何这段时间我就是没想到!”
杜荷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屋子的门,“大哥,这位是林哲将军和张玲珑大夫。”
“那就有劳张大夫了!”
杜构显然知道宇文哲是谁,只是还不清楚张玲珑的身份,但是看着杜荷那么激动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期待起来。
杜如晦躺在床榻上,还是昏迷的状态,脸色发白,嘴唇却是青色的,气若游丝。
“没道理啊,他的体内没有任何病症,但是为何会这么严重,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玲珑摸着杜如晦的脉搏,眉头皱到了一起,她自小就接触病人病理,却完全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明明已经病入膏肓,症状完全显现了出来,但是除了病人应该会有的虚弱之外,探查不到任何不对的地方。
“难道连玲珑姑娘也救不了我父亲?对了,林哥,当年你在银川扑灭瘟疫的时候,不是还有一位神医吗,他在哪里,能不能请来为我父亲治病!”
杜荷踉跄的后退了两步,绝望的嘶吼道。
“孙大夫一直在深山大川中行走,即便是现在赶来,恐怕也来及了!”
宇文哲说着把右手按在了张玲珑的肩膀上,“丫头,不用在想了,杜大人不是病,而是毒,杜大人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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