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番大军不停的向着陇右的关隘行进,在土谷浑的国土上,除了宇文哲分开的十支队伍,根本就没有人阻拦,仿佛土谷浑就是一个无人的国度一样。
这一路上,宇文哲的十支队伍,表现得极为默契,把“敌驻我扰”这一四字要诀,施展的淋漓尽致,土番的五万大军一路上基本上没有休息。
刚开始的时候,钦陵带着这五万大军,确实是憋着一口气,速度很快,不过这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这口气只能支撑一时。
当疲倦的感觉无法抵抗的时候,这口气一松懈,就再也提不起来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土番这五万大军连第二口气都没有提起来。
就是因为钦陵太在乎时间了,在乎到忘记了自己的士兵是人,而不是神仙。
原本以土番大军的速度,二十几天足以穿过土谷浑,赶到陇右前的那座关隘。
按照计划,金昌永也将在这个时间用独孤复换取独孤彦云,即便独孤复中途被救走,对于钦陵来说也只是少了一种手段,对于攻破这座关隘还是十分有信心的,毕竟,还有土谷浑的五万大军。
但是因为一路上的骚扰,整整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土番大军才隐约见到了那一座关隘,而且,每一位士兵都疲倦到了极点。
两个月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随时处在被偷袭的紧迫感中,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就在土番大军临近的时候,土谷浑有了动作,五万大军转向,不在面对关隘,反而像是把土番当成了敌人,产生了一种对峙般的感觉。
土谷浑大军内,罕加看着远处正在靠近的大军,眼睛里一片血红,就像是濒临死亡的野兽一样疯狂。
在罕加的手里,还抓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小字,在这张纸的最下面,隐约可以见到乞伏的名字。
“将军,土番装扮成了汉人的兵,抓了可汗,现在还逼迫可汗写下圣旨,让我们作为前锋攻城,实在是太可恶了!”
一位偏将神情激愤的说道。
“是啊!可惜土番人不知道,可汗大人在这等信里加了密语,土番贼子,我罕加必然将你们斩杀殆尽,救回可汗!”
罕加把手里的那一张纸直接揉成了纸团,攥在了手心里。
“将军,土番大军一路赶来,正是疲倦的时候,要进攻吗?”偏将道。
“传令,大军转头,发起进攻,同时派使者进陇右城,说明我大军是因为蜀王强行霸占灵迦公主,所以才因为激愤,而做出大军围城的举动,取得独孤彦云的谅解!我们不能服背受敌!”罕加冷声道。
“诺!”偏将双眼一瞪,散发出一股兴奋的杀意,走出了营账。
对于任何的军人来说,自己的君主在都城被掳走,这都是莫大的耻辱,而洗清耻辱的唯一方法,就是战争。
为此,常年笼罩在土番国阴影下的土谷浑大军,也忘记了双方实力的差距,有了拼命的勇气。
俗话说,哀兵必胜,在加上土番大军正是疲倦不堪的时候,在土谷浑的五万大军调转了方向,与土番大军对峙的时候,在气势上直接占据了上风,把土番大军压制的有一些抬不起头的感觉。
土番军营,钦陵骑坐在战马上,两眼布满了血丝,看着前方的大军,神色凝重到了极点。钦陵眼睛里的血丝,和罕加不同,他是因为多日的疲倦导致的。
“将军,那位圣主不是已经和土谷浑做好协议了吗,土谷浑的这五万大军直接转向,而且已经亮出了刀兵,完全是一副和大唐穿一条裤子的姿态,难道我们被骗了?”土番大军中,唯一剩下的那位偏将,在钦陵身后,惊惧的问道。
“慌什么!土谷浑的五万大军不是大唐的五万大军,有什么好怕的,直接灭杀掉,没有了这五万大军,土谷浑也就被葬掉一半了,得不到陇右,得到土谷浑也是值得的!”钦陵的脸色变得狰狞,道。
“那好,末将立刻前去领兵,将军万不可出面,那位弓箭手可是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偏将说完以后,扬起马鞭,抽在马臀上,战马吃痛,嘶鸣着奔驰了起来。
钦陵的脸色更加阴沉,还带着一些耻辱般的样子,点了点头。
没办法,钦陵不怕死,如果林平站在他面前,他可以二话不说提枪冲杀,但是,他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啊,这要是连敌人也没看到,就被人抽冷子给射死了,那才叫憋屈呢。
土番大军即便劳累到极点,也没有把土谷浑的五万大军放在眼里,也许是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面对着土谷浑有着天然的心理优势,即便气势已经被压制住,还是没有一点乱相,很快就做好了准备,双方一触即发。
………………
陇右主城,城主府。
乞伏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一张书桌前直抹泪,一国君王委屈成现在这幅模样,真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在书桌上,还放着一叠宣纸,最上面的那一层,还有着一些黑色的印记。
“唉!大唐的人都是怪物,就连一个女人都这么阴险,我的五万大军啊,我的土谷浑啊,难道真的要亡在我的手里吗!”
乞伏一边嘟囔,一边流泪,闷在屋里也不出去,直到灵迦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父汗,这几天您到底怎么了,头发都白了一半了!”
灵迦在城主府里,比乞伏可自由多了,除了不能离开城主府之外,这里面每个地方都不能去。
不像是乞伏,只能在这一个院子里待着,哪也不能去,外面还有一队士兵守着呢。
“女儿啊!就在三天前,那位大唐的嫡长公主,真是太阴险了,她逼迫我写了一封密函,以罕加的性格,恐怕要和土番亲命了,五万大军啊!要是和土番硬拼,就全完了,大唐坐收渔翁之力,土浑谷就要被大唐侵占了啊!”
“您是说,蜀王殿下的姐姐,那位长乐公主?”灵迦咬了咬唇角,道。
“对就是她,没想到啊……没想到……”乞伏双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低声嘶吼道。
“父汗,就在我们被抓住后,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局,你难道还没有想到吗,蜀王殿下的那位老师,太冰冷了,有他在,我们土谷浑保不住了!”灵迦露出了一副惨然的笑容,道。
“难道,真的是我们太过于想当然了?因为心中的贪婪,葬送了国家?”
乞伏喃喃自语,房间里陷入了沉寂。
在另一处院落里,长乐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本三国演义,眉头下意识的皱起,眼神里显露着思索之色,十分的认真。
药师惠子在长乐的身后走来走去,不时的探着雪白的脖颈,偷看一下,看看长乐到底看到了哪一章。
这本三国演义,她也研究了好几遍,但是,也只是当成战争故事,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竟然能想出连独孤彦云都敬佩不已的计谋,这个反间计简直绝了。
药师惠子十分惊叹,心里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长乐对于宇文哲的念想,她可是十分清楚的,
现在宇文哲已经娶了张玲珑和高阳,对于张玲珑,药师惠子心里一直有一种淡淡的恐惧,在她的印象中,张玲珑是一个为了宇文哲和她自己,能不顾她人死活的恶毒女人。
想要进入曹府,就必须有一个依靠,如果这个依靠是长乐,那可就太可靠了。
“惠子,你这么走来走去的,不累吗!”
过了许久,长乐因为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显得有些劳累,合上了手里的三国演义,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道。
“公主殿下,小女子不是想讨教一下嘛,您怎么就能想出那样的计谋,我可是听说了,乞伏现在每天都躲在院子里抹泪呢,一国君主,竟然如此差劲,也是世所罕见了!”药师惠子道。
“呵呵,你知道什么,乞伏是个人才,只是土谷浑的实力,决定他必须要左右逢源,没有君主应有的霸气,现在的表现也属于正常,不过最让本宫意外的还是灵迦那丫头,对于现在的情局判断的很准确,愔儿倒是赚到了!”长乐笑了笑,道。
“一个即将灭国的公主,还能嫁给大唐皇子,是她的造化,只是公主殿下,您现在每天都在看一些兵书,到底是为了什么,您应该很抵触的吧!”药师惠子疑惑的问道。
长乐抬起头,看向药师惠子,那种坚定不移的眼神要药师惠子心头一颤。
“公主殿下,您……”
“惠子,你为了哲哥哥,可以孤身一人闯进土谷浑的王庭,本宫也想为哲哥哥做一些事情,本宫不想成为哲哥哥的拖累,尤其是他创建的这些东西,谁都别想抢走!”
“您是说军校和特种队吗?”药师惠子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道。
就在他们离开长安的时候,李靖的身体已经变得很差,现在已经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侯君集除了军校和火药坊,可以说完全掌控了兵部,这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长乐曾经经历了贺兰山之变,最清楚这里面的仇恨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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