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徐晟摇头道,“想来我爹和他没什么交情,所以小时候在梁山泊的时候也从未见过此人!”“那如果在这儿真有蒋敬,并且他认得晟哥哥,那样就尴尬了!”带着这样的想法,文菁跟着他来到了靠前的地方。
很快,中间一个发须全白,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者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天,我们七贤庄在这北固楼广交天下豪杰,为的就是与诸位探讨一下近年来在算学上的成就!”
“算学?要算什么东西?”“是啊!我大字不识一个,去买菜也能算得清楚,是这个么?”围着的人顿时议论纷纷,对他们来说,永远都是看热闹的态度,并不关心事物的本质。
“你连算学都不知道么,本朝周邦彦曾作赋:‘律学以议刑制,算学以穷九九’,这东西就是跟数字打交道的玩意!”听声音是个年轻人,似乎对此有些研究。
“还本朝呢?”有人嘲笑道,“你不知道皇帝老儿都向金狗投降了么?”这句话一说,立刻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今天,我们七贤庄不谈国事,只论算学!”发须全白的老者严肃道,“如果有人能够——”“你就说吧,算赢了你们,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听声音,还是刚刚那个嘲笑之人。
“只要能赢了我们七贤庄,可以满足你提的任何一个条件!”旁边另一老者道。“任何一个条件?”嘲笑之人道,“好大的口气啊,难道你比皇帝老儿还神通广大么?”
“在这江宁一带,还没有我们七贤庄办不成的事!”发须全白的老者信心满满,慢悠悠地说道,“当然,如果真做不到,我们所有人会下跪向你道歉,并想办法从其他方面给予补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可以一试!”一胡子拉碴、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笑道,“要是俺算赢了他们,一定会要可以让老子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金银财宝!”“瞧你就这点出息!”旁人数落道。
拉喳胡子辩解道:“我要财宝怎么了?”“没错!”也有人赞同,“人生一世,不就图个快活么?”“你们没有这种过人的本事,就不要在这做白日梦!”旁人又泼来了一盆冷水。“是是是,那我们就挤在旁边看看,到底谁能应战!”拉喳胡子咧开干裂的嘴,笑道。
“难道墨叔叔叫我来的意思是在算学上赢七贤庄?只怕是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些什么东西!”带着这样的想法,文菁正要上前时,忽转念一想,还是等等,看看究竟是比些什么。
徐晟也看出了她的心思,问道:“你准备与他们比试一番么?”文菁先是点头,尔后又是摇头道:“先看看再说吧!”
“难道没人敢来挑战我们七贤庄么?”发须全白的老者再次发话道,声音虽然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不是很舒服。
“我来会会你们!”说话的是之前解释算学的年轻人,众人看时,见他只不过二十出头,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
旁边老者满意地笑道:“终于有个能人了!”
年轻人来到几位老者面前,当仁不让地坐下,问道:“敢问老丈,究竟是比什么?”其中一老者抚须笑道:“既然是年轻人来应战,我们七贤庄也派一名后生吧!”说着,朝里屋唤道:“阿平,出来一下!”
话刚落音,一个与对面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跑了出来,对几位老者恭敬道:“弟子阿平谨听几位师尊吩咐。”紧接着又朝着对面的年轻人道:“不知兄台贵姓,师从谁门下?”
年轻人回应道:“免贵姓张,乃是沈梦溪一门!”“原来是沈梦溪门下,是在下有眼无珠了,还望张兄恕罪!”阿平连连谦让道。
一番客套之后,由老者开始出了第一题。文菁一听,是和《九章算术》中“弧田术”相关的变体。看着两人在沙盘中演算,心想着这样的题目自己心算是不成问题的,便不在把注意力放在题目本身上面了。
这时,忽听得一熟悉的声音道:“小丫头,过来!”二人回头一看,却是方百花。徐晟见她跟着方百花走到一边后,又转身去看两人的比试了。
刹那间,张姓年轻人举手,脱口而出道:“三亩一三!”“三亩一三二!”几乎是同时,阿平也报出了自己的答案。
发须全白的老者评判道:“虽然是这位张公子快了点,但根据规则,算得更准确的人赢。所以,接下来,就由七贤庄的三老演算。并且,由于两人在‘尺’和‘寸’的位置上答案一致,所以只要重点看一下‘分’位上的二正不正确就行!”
旁边所谓的七贤庄“三老”验算的方式也是风格迥异:一长须老者和两个年轻人一样,在沙盘中写写画画;第二个高瘦老者飞快地打起了算盘;而第三个身着褐衣的老者却没动,只是闭目冥想。徐晟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他完全是在心算啊!”
而更让众人惊奇的是,心算的那人反而最先点头示意,紧接着其余两人也得到一致的结论,‘分’位上确实是二。
发须全白的老者朝着阿平满意地点点头,又对年轻人道:“张公子,你也不要灰心,这是三局两胜制,后面两题还是有机会的!”又对众人宣布道:“从第二题开始,为了防止报答案有跟报作弊之嫌,比试的两人背对着而坐,分别在纸上或者沙盘上写出自己的答案。”
比试的两人照做后,徐晟却见文菁已经走了回来,刚想问她方百花说了什么,却见她已经主动凑到了自己耳边,小声道:“晟哥哥,一会你来说话!”
“说什么?”徐晟自是一头雾水。文菁更加压低了声音,在他耳朵旁吩咐了一番。差不多要说完时,却见那边张姓年轻人已经败下阵来。
阿平拱手道:“多有得罪,还望张兄恕罪!”语气倒还算恭敬,旁边“三老”中那褐色衣袍的老者却笑道:“看来沈梦溪不过如此啊!”明显带着几分讥讽的意思。徐晟看得明白,此人就是方才心算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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