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比死好

水祈悦真的哭了，哭着大喊：“那么痛苦就真的去死吧！至少死了也就不用承受这么多的痛苦了，你生来本来就不是为了承受这些东西的，这些感情对你来说就是束缚，你一向都是最冷静明白的，你根本就不喜欢感情用事，你明明知道这是束缚，你为什么不去放弃？”

明明只要放弃就好了，只要放弃这份感情的枷锁，那就可以立刻离开这个世界了，那个宿命也不用去管，那两个人虽然会对此感到异常气愤，但是他们依然会找到新的人代替这个宿命的拥有者。哪怕之后会遭受到无人能知的苦难，但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就是魂飞魄散吗？只要魂飞魄散了，那真的什么都没有关系了。

“可是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们，那我就一定不会食言。否则的话，我还有什么脸面站在她面前呢？”少年的双眸依然清亮无比，提起那个“她”的时候，一双眼睛亮得像是可以说话一样，但是却看的水祈悦一脸心痛，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主人居然已经陷得这么深了，这怎么可能还能拉的回来呢？

而且他知道，这并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劝的了的，至少冰也要在这里才可以，他们两个人虽然都不喜欢说话，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不可以让殿下放弃这份记忆，就连黄昏都可以封印了月殿下的记忆，他们本身就掌控了殿下的识海，想要封印了他的记忆简直是一如反掌的事情。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冰已经离开了俞昔安的身体，已经没办法做到那么轻易的封印记忆了，所以现如今最大的可能还是让殿下自己撑过去。

水祈悦知道很痛，剜肉一样的痛，是上天残酷的惩罚，可是如果不残酷的话，那么这份天地的恩赐就没有任何可以值得保留的意义了，至少因为疼痛而阻止一些人，也算是一件减少罪孽的事情吧。

但是他承受了不止一次，先是融合那份属于月殿下的力量，然后就是强行融合三份力量，再到融合结束强行剖开自己的身体把那份力量给取出来，再到现在融合第二异能。

他已经承受的够多了，如果是寻常人的话，现在大概早就疯了吧？但是如果是寻常人的话，也不会有这份机缘。

对，这在水祈悦眼中看来的确是一份机缘，只不过这份机缘来的有点痛苦而已，或者可以说是痛的让人难以忍受。但是还是不得不忍下来，因为不忍心的话就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了，就没有办法为了那个他疼爱的人继续遮风挡雨了，更何况她想要亲眼见到那个人忘记关于他的一切站上世界的巅峰，然后去迎接永恒的生命。

但是他并不为他的主人感到不值，因为这从头到尾都是俞昔安自己的选择，既然是自己做出的选择，那么就算为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至少这是他教他们的。

“太痛就叫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的，没有人会站在旁边笑话你的。”水祈悦有些尴尬的笑道。

少年一双眸子依然清亮无比，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半神，他本身就是有资格竞争那个最高的位置的，代价就是他太骄傲了，骄傲的让人根本就不敢靠近。

水祈悦直接跪在了床边，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人才好，但是他知道他的骄傲，从他出生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这几十年的光阴足够认清楚一个人的本性了，更何况这个人的性格从来都是黑白分明的，虽然真的很喜欢算计别人，也喜欢掌控别人的命运，但是他本身并不是一个坏人，甚至他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至少他对于自己人真的很好。

但是同样的他也很骄傲，他有属于半神的骄傲，这让他从来都不会对任何人低头，哪怕是他爱的那个人也不可能让他低头。

就在他的注视下，少年的头发一点点的变长，渐渐的垂过了肩膀，漫过了腰际，流泻了满地。

最后瞬间白头。

晃晃悠悠的白色发丝落在了他眼前，让他的眼神几乎惊诧，少年那双黑亮的瞳仁也在水祈悦的注视下一点点变成银白色，漂亮而闪耀的银白色，如果不是中间的那一点点深色，或许只会变得骇人吧。

最后少年低下了头，露出的笑容温暖而干净：“只不过是头发变白了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

的确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很多人都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夜白头并不是什么空谈而已，只是很少有人见到而已，所以才会被误认为是不可能。

其实一夜白头要得是什么呢？要的不过是魂飞魄散的感觉而已，那种因为失去而痛彻心扉的感觉，很少有人能够感觉的这么清楚。感觉的清楚的，不是选择死，这是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而已，

只不过是现在这个下场而已，这不是比死好多了吗？

他还记得少年当时说的那句话，说的多么的风轻云淡，眼底也没有任何的伤痛，如果不是一直掐着的右手蓦然松开了的话，或许他真的可以一直伪装下去吧，可是掌心都被尖锐的指甲划破了，邪已经流了下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伪装起来的了。

“在想什么？”少年突然扭头笑了笑，眼底依然是一片清明，仿佛曾经那个疯狂的人并不是他一样，只不过是一个顶着跟他一模一样脸的恶魔而已。

没想什么……

他的声音略微有点中气不足，不过脸色看上去还是不错的。

“其实这世间的事说到底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件而已，我们生在这个世界上为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事情而已，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挣扎过，留下过痕迹就够了。这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是如此，但是我想要的却是更多。而这些事不可能轻易满足的。”少年依旧说的风轻云淡，眼角眉梢带着的笑容那么的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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