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一直秉承着胡家老太爷那句做人要大气的教导,一直以来自己做的也算是可圈可点,但是当胡匪走近这间装饰并不是很奢华反倒透露着简单而又庄重的房间时,后背还是没来由的忽然之间冒出了一丝冷汗。
此地不善啊!
这架势明显就是三堂会审啊,三个不怒而威的老人面无表情的端坐在古香古色的一处紫铜木靠背沙发上,从他进屋那刻起眼神就从来没在自己的身上放松过,左右两边的老人很明显的在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喜和恼怒的表情,而中间的老人虽然看起来是云淡风轻的一片平静。
但是胡匪觉得这个老人应该有着自家老太爷那种殊途同归的气势,就是轻易不会在脸上让人看出什么端倪,说的夸张点就像武侠小说里放璞归真的状态差不多。
韩书画也意识到了这里的场景似乎比以往的家庭会议要严肃的多,不得不硬着头皮立在屋子当中行了一礼说道:“爷爷,二爷,三爷我来了”
两边的老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就不在言语了,中间的韩定邦则是点了点头,韩书画接着回身让出了身后的胡匪说道:“这是胡匪,胡匪中间的是我的爷爷,两边的则是二爷和三爷”
胡匪向前一步,不骄不躁的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然后说道:“三位爷爷好”
韩定坤又是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当不起”
韩定乾则是干脆闭上眼睛不在搭理他,至于韩定邦也仅仅是扫了他一眼便没有任何的表示了。
“好大的下马威”胡匪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心理念叨着“都听说一入侯门深似海,看来这大世家的环境还真不是人呆的,比村里的感觉可是差不多了”
介绍完之后就是一阵的冷场,三位老爷不说话,韩书画自然也不能没有规矩的擅自起头,至于胡匪就只能干巴巴的站着,硬挺了。
整个屋子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番,五个人,没有一个人言语,三个老头自顾自的在那闭目养神,韩书画则是一脸的交焦急和无奈,而胡匪确实铁了心的打算挺下去。。。。。。
说实话,韩定邦到现在为止给胡匪的评价还算不错,这晾也不死白晾的,按照韩定邦的考究,胡匪如果能安然处之则还罢了,如果出现哪怕一丁点的不耐烦神色,那么下面的谈话也就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而且在他看来胡匪从一进门开始所表现的沉稳,洒脱,自然,这份气度按理来说在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是全部集全的,可偏偏胡匪做的就是中规中矩,丝毫也看不出做做的样子,韩定邦判断这个年轻人应该是见过世面的。
这个世面指的既不是他从摩洛哥亲王的庄园里劫走二十亿美元的债卷,也不是他奇兵凸出的压下黄金酒店对米高梅的挑衅,而是胡匪从骨子里所展现的一些东西。
一些应该是出自华夏大家所应具备的东西。
韩定邦对于自己相人的本事总来都是深信不疑的,但是这次他不禁产生了一点怀疑,一是如果胡匪出身大家那么以华夏的规则他就不可能跳到雇佣兵这行当里来,在一个以他在美国商界政界的地位了解的情况上看,华夏似乎并没有哪个商家大族是以胡姓为主的。
所以韩定邦疑惑了,他觉得自己的相人之术在胡匪的身上似乎并不能应验了。
既然这下马威已经摆出来了,胡匪索性就打算全接着了,依然是稳稳的站立着不动,腿不哆嗦,手不抖,两眼稍稍的转悠了两圈,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
房间很简单,简单到无法让人相信这是美国顶级商界翘楚世家的别墅房间,除了三个老人所坐的一处沙发外,只有里面还摆放着一个办公桌,四周只是简单的立着几个书架外加墙壁上挂着的几处字画。
引起胡匪注意的则是字画旁边悬挂的一把二胡,这件物品如果出现在华夏东北任何一个乡下胡匪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惟独出现在这个地方,就颇耐人寻味了。
这说明,此间的主人不忘本,一直惦念着千里之外的家乡。
“怎么?这玩意你也懂得?这在现在的年轻人之中可不多见了”
韩定邦不用回头看都知道胡匪的眼神落在了哪里,他也感觉的到胡匪并不是随意打量的。
韩书画长舒了口气,这个僵局在不打破她也觉得有点压力过大了,同时心里也有点气愤,三位爷爷的气度也未免太小了点,随便哪个的年纪较之胡匪都要长出一截去,这么做可不显示不出大家大族的气度。
胡匪收回落在墙上的眼光,直视着韩定邦淡淡的说道:“还成,略知一二”
韩定坤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略知一二可不是你能拉出来调子就算的,小子别把话总说的这么死”
“家里老人爱这口,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坐在村头拉那么一曲,久而久之我这也算是耳熟目染了”胡匪仍旧是四平八稳的回答道。
胡匪这话同时让三位老爷子的眉头都拧了起来,一是胡匪话中透露的意思他们家似乎就是华夏乡下的普通泥腿子,没什么大的来头,二是因为他那句耳熟目染说的也太满了,要知道二胡不同于其他乐器,就那么两根弦,要是不精,你拉出来的绝对要比驴叫还难听。
“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
韩定邦伸手从后面拿出一杆烟袋锅来,敲打了两下叼在嘴里说道:“很就没有听到这调调了,你要是觉得不献丑,就给我们几个老家伙拉上一曲”
韩书画担忧的看了眼胡匪,这个由头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冒出来,二胡她从小就没少听过,三个爷爷平时思乡情切的时候就喜欢坐在一起拉上一拉,以这三位老人将近八十的年纪其功底可见不是一般的深厚,可是胡匪竟然想在这里打下突破口,可着实让韩书画担心他可别真的是在献丑。
胡匪鼓励的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韩书画只得硬这头皮去墙上取来二胡。
其实胡匪刚才的动作是故意而为之的,老实说这么僵持下去时间长了他也怕自己的腿肚子会打转,摆明了这三个老家伙不待见自己,那自己就只能另谋出路找个突破口,而那把二胡却让他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
胡家村有两个拉二胡的高手,除了自家老太爷以外,那个瞎子王半仙也是此中高手,并且胡匪小时曾经爷爷偶然提起过,瞎子王半仙和瞎子阿炳都曾经兮兮相惜过。。。。。。
二胡的鼻祖,阿炳自称的话,也无人敢说个不字。
胡匪拿着二胡,拨了拨琴弦,便盘腿坐在一把椅子上闭着眼睛沉吟了片刻,一曲悠扬而奔腾的乐曲就随着他的拉动而响起了。
曲调跌宕起伏,钢劲有利,气魄宏大的引子,犹如呼啸的松涛震荡山谷,使人感受到一种坚毅不拔的意志和勇往直前的英雄气概,这首曲子是瞎子阿炳的“听松”。
绝大多数的人都知道阿炳的成名作是“二泉映月”但这首“听松”知道的人除了此道高手以外,可就鲜有人知了。
一旁的韩书画在胡匪的手动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虽然她是半吊子的水平,但从小受爷爷的熏陶多少也算是小半个行家了,所以胡匪拉出来的音调,她也许听不出个中韵味,但是大概也能评判的出胡匪的技艺,较之三位老爷子绝对是只高不低。
不过韩书画也是疑惑不解,他这个满打满算还没到中年的家伙到底是如何练出来的?
这个男人的身上,怎么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能冒出让人应接不暇的惊喜呢?
一曲完毕,惊得满堂彩!
三个老爷子仍旧是闭着眼睛拍着手久久的回味着,胡匪收起二胡冲旁边的韩书画咧了咧嘴,洋洋自得的神情让韩大小姐忍不住的又是一阵白眼。
“当年金兀术兵败岳飞,逃到惠泉山下的听松石上听着身后的杀伐之声一阵的心惊肉跳,后面的追兵磅礴气势,大战千里的沙场气魄简直是让人胆战心惊”
韩定邦睁开眼睛,回味无穷的吐出口气,看着胡匪说道:“你的水准确实当的几分评价啊”
韩定坤和韩定乾也睁开了眼睛,神色却也不似先前那般紧绷着了,韩书画轻松的一笑,看来这出题外的以曲会友效果还算不错。
胡匪谦虚的欠了欠身子说道:“爷爷说拉二胡要的是个意境,特别是听松这驰骋沙场的气势,只有身处其中之后才能算是达到个中韵味,我这水平只能算是临摹,远未达到真正的境界,当不起您的夸赞,跟我家老人比可是十分差了九分呢”
“哦?”韩定邦的神色一凛,正色的问道:“你家老人还有这份见识?”
在场的没有一个不是人精,胡匪话里话外显露出的意思不用稍加琢磨也能听个透彻。
这气势还十分差了九分?
那你们家里那个十分俱全的老人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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