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答就是默认,这代表什么,景老爷子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突然有些想来火,看景晟华这副样子,他显然是知情的,为什么他会在赵悦瑶遇险的时候没将这件事说出来?是急的忘了还是别的?无论是什么,那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心中反复思虑着,景老爷子慢慢安静了下来,但是没人知道,此刻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气氛压抑又沉寂,直到傍晚时分,急诊室外的门突然被推开,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一般,景老爷子和景晟华同时动了。
有蓝衣天使匆匆走了出来,一脸焦虑,“献血者是不是有吸毒史?”
景晟华和景老爷子同时愣住。
努力忽略景老爷子气势凌人的目光,景晟华摇摇头,在他们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道:“她在三个月前被人血液注射过冰毒,第一时间被送往贵院,由沈医生替她治疗,她意志力也很强,之后再未沾染过。”
蓝衣天使的脸一下子就变了,“这、这......”他很犹豫,如果是吸食性的还算好的,只是麻痹神经,血液尚勉强能用,但血液注射的话,有可能也会造成正在手术中的患者也对毒品的成瘾性,这就......
景老爷子见医生脸上惊疑不定,不禁有些着急,脱口而出,“她吸毒关瑶瑶什么事?”说完他自己也愣了,他自己就是干这个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刚刚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蓝衣天使一叹,将事情跟他们详细描述了一遍,见景老爷子和景晟华满脸艰涩也很无奈,道:“现在患者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你们自己选吧,如果使用献血者的血,可能会造成患者也对毒品产生依赖性,但不使用,手术已经没办法再进行下去了。”
他说的委婉,但谁都知道没办法进行手术的等待赵悦瑶只有一个死字!
景晟华挑起眼尾看向景老爷子,慢吞吞道:“要不还是……”他少有这么迟疑的时候。
“输!”景老爷子厉声打断他的话,狠狠瞪着他,嘴里道:“必须把瑶瑶救活,否则我砸烂你们这破医院!再杀了那个江小言!”
一句狠话,警告了在场所有人。
“.......”医生死死抿着唇,不悦地拿出告知书让他签字,真是!求人还这个态度,要不是本着救死扶伤、医者天性,他都想把里面医生护士全都拉出来,狠狠啐他,我们不干了!
景晟华听完则是冷笑,他非常讨厌景老爷子这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态度,却也不想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跟他逞口舌之快,紧接着转过身体面前走廊的墙壁,再不肯看他。
约莫有两个小时那么久,集团内有熊猫血的同事们陆续到达,均守在景氏父子左右,安静地等待着自己身为‘血库’的命运到来。
但手术室的大门一直没有被推开,景晟华的心也一直悬在空中,他开始陷入深深的懊悔中,一遍又一遍责问自己的内心,悔不该让江小言进去!
门外的人表情各异,夜色渐渐降临,所有人都开始疲惫,唯独景晟华和景老爷子两人脸色绷的死紧,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亮。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外的红灯突然灭了,似有声音一般,“啪!”
父子二人同时打了个激灵,紧接着,主刀医生率先推门而出,却被围拢上来气势惊人的二人吓了一跳,面对景晟华和景老爷子期盼的目光,他苍白着脸虚虚一笑,“恭喜你们,手术很成功。”
景老爷子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景晟华脸色却依旧沉重,“江小言呢?”
“哦,正想跟你说,这次献血的姑娘和患者的血型匹配度实在太好了,在征得姑娘同意后,我们在不危及她身体健康的前提下多采集了些,她现在精神不太好,不过没关系,多多休养,吃些补血的食物,很快就会恢复如初。”主刀医生道。
景晟华阴着脸,再没问什么了,因为在下一秒,江小言率先被人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见景晟华急切的扑过来,想露出一个令他安心的笑,但她却不知她此刻的笑容有多难看,反倒让他更加紧张了。
“你——”景晟华很生气,但心知她救的是赵悦瑶,薄唇颤抖了几下,却不知是该赞她觉悟高还是该骂她不知爱惜自己,最后想来想去只好悻悻的闭上了嘴。
景老爷子冷眼盯着这一幕,丝毫不为所动,他看向随床出来的护士,紧张地问道:“瑶瑶为什么没出来?”
“她生命体征还不太平稳,要留在急诊室观察一下。”护士道。
与最初赵悦瑶浑身血淋淋、毫无生机的被紧急送到医院时的状况相比,这结果已然算好,景老爷子激动的心情终于稍稍平复。
但直到现在,他的情绪都只为赵悦瑶的身体状况而波动,未曾想起感激给赵悦瑶输血的江小言一毫一分。
江小言很快昏了过去。
景晟华望着她紧闭的双目吓坏了,“江小言!江小言!医生!医生!”
难以想象,男人的声音竟也可以又尖又利。
跟着出来的医生被他吓了一跳,忙拿了手电过来推开江小言的眼皮仔细观察半晌,肯定道:“没事,暂时晕倒,很快就能醒,你别着急,就三五分钟的事。”
“......”景晟华憋着气,一声不吭的把江小言推去了病房。
景老爷子冷眼旁观,毫不客气的甩出一声冷哼。
又约莫过了一个小时,赵悦瑶也终于被推了出来,她仍昏迷着,脸色特别差,胸口却浅浅的起伏着,睫毛微微颤动......召示着她仍活着这个事实。
景老爷子眼眶一热,泪差点没掉下来。
这一整天,景老爷子憋着一股劲儿强撑了下来,体力不济,心神一松差点没晕倒,身旁的斯文中年男人及时扶住,便劝他回去休息。他也知道自己再坚持不了太久,不由一阵阵无力,心中有种英雄迟暮的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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