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小时候没有听到吗?当初你和我妈努力了很久都没有孩子,所以干脆决定把我抱回家养大,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之后总有一个人会给你们养老送终,可是后来,你们有了天琪,就慢慢地觉得我是一个多余的包袱,想甩甩不掉,所以后来对我的态度越来越不好,把我看成了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赶紧甩掉我。对吗?”
江小言抬起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她目光出奇的冷静,这种冷静,让江父越看越心慌。
“你这些都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偷听我跟你妈的谈话?”
被说中了心事的江父顿时心虚无比,他语气里蛮横不讲理的味道还在,但是整个人却是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头,不敢面对江小言。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从小就知道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是却肯给我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还有每天都有热饭热菜吃,一直以来,我都是心怀感恩地为江家做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
江小言说完,顿了顿,她努力平复了好久,但到最后还是失败,情绪在这一瞬间开始失控,她看着面前的江父,几乎是用声嘶力竭地当时发生喊道:
“可是你们呢?你们从头到尾都拿我当一个傻子!我在你和妈的眼睛里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出卖掉的物品!当初你们把我送到景晟华身边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难道我们一起生活的那些年,你们就对我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吗!”
江小言说着,抬手,直直地指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景晟华。
景晟华没有紧锁,他看着双目通红,发丝凌乱声音沙哑的江小言,内心深处仿佛被一个锥子狠狠地在戳打着,但是景晟华并没有流露出自己太多的表情,他顿了顿,对着江小言开口:“新月,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们所有人都合伙过来欺骗我,你让我怎么冷静?!”
“江小言!我不准你对景少这样……”
江父唯恐江小言的这种态度会让景晟华不高兴,所以刚才的惭愧瞬间消失,他继续换上了一个父亲的面容,拿以前对江小言说话的态度教训着江小言。
“闭嘴!”
“闭嘴!”
但没成想,江父的话还没有说完,江小言和景晟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两个人。
江父愣住,随即缩了缩自己的脖子,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景晟华大步走到了江小言的身边,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江小言的目光中全是仇恨和不甘,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恨不得让他立刻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突然,景晟华伸手,长臂一捞,便把江小言整个人都抱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景晟华的头埋进江小言的发丝间,手掌轻轻拍打着江小言的后背,她感觉到了江小言浑身上下的颤抖和恐惧。景晟华眼底流露出一抹浓浓的心疼。
他嘴巴移到江小言的耳朵旁,开口轻声安慰: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从前的事情了……”
江小言被景晟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面,她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移动了起来,让她感觉到了阵阵的眩晕。
许久,江小言才用嘶哑的声音开口说话:
“你知道吗?我虽然说了那么多,但是内心深处,我最看不起的,还是我自己……”
她说完,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便滑落到了自己的发丝间中去。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
景晟华还在不停地安慰道,他现在突然间有些后悔,他后悔自己太过心急,如果自己当初再斟酌一下,认真地想一想对策,说不定就会有一种比较温和的方法,让江小言留在自己的身边。
“景晟华,如果我不答应留下来,你是不是就会不救天琪?”
江小言的头靠在景晟华的胸口,闷声问道。
景晟华犹豫了,江小言不答应留下来?那是不可能的,这种事情,景晟华绝对不会允许它发生。
感受到了景晟华的犹豫,江小言苦笑一声,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她自己心里面早就有了定数,只是她不相信,不甘心,所以才决定问出口。
江小言抽了抽鼻子,她面无表情地把景晟华推开,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自嘲地开口:
“你看,这就是我看不起自己的地方,明明厌恶这里,但到头来,还要主动回来苦苦哀求你,主动留在你的身边。”
“小言……”景晟华皱眉,看着江小言这样贬低自己,景晟华的心比谁都难受。
“你不用说别的,我都懂。景晟华,我留下来,求求你,去警察局里把天琪救出来好不好?”
江小言抓住景晟华的衣袖,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卑微,即使心中对江父江母有再多的不满,江小言还是放不下江天琪。
再过去的十几年里,江天琪就像是一簇火苗一样,每当江小言受了委屈和责骂之后,江天琪总是能很快走到江小言身边,小时候会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劝江小言不要伤心,长大了干脆就会给江小言一个大大的拥抱。
江天琪是她人生中最温暖的存在,别说只牺牲自己的自由和尊严,就算是景晟华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太好了太好了!景少,既然小言已经答应了,那您现在可不可以就派人过去,把我儿子救出来啊?”
听到江小言这么说,最高兴地莫过于江父了,他也不管此时的气氛怎么样,直接跑到了两个人中间,语气很是兴奋地说道。
景晟华的目光冷冷地从江父脸上扫过,他不知道时候已经紧紧握住了江小言的手
“新月,这两个小时候非法把你买过来的人怎么处理,交给你决定。”
江父一听,顿时慌了神,刚才只是江小言说一说而已,怎么现在景晟华也开始追究起这件事情了?
“景、景少,您可别吓我,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夫妻两个……冤枉啊我们!”
“算了,放他走吧。”
江小言闭上眼睛,她现在只想江父能够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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