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在心底把楚兰若骂了一千遍,当初她要求习武,以求能在关键时刻自保,楚兰若看着她,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神情:“足够聪明的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能够自保的。”自保个屁啊,大少爷你过来表演一个给我看看?
她终于害怕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泪一滴滴地掉了下来。悦宁停住了动作,吻掉她脸上的眼泪:“别哭。”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只因发不出声音,哽在喉间,越发叫人不忍。悦宁第一次手足无措了,他想到她会反抗,她会愤怒,却不曾估计到过她会这样哭泣。强迫一个弱女子,实在有失他平日的风范,他叹了口气,解开她的哑穴。
蔷薇 “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欺负我……”没有愤怒,没有控诉,只有被她所信任的人欺骗一般的委屈。
面对对面哭得抽抽噎噎的人儿,悦宁嘴角漾起一缕苦涩的笑,明知道她还是在演戏,他终究还是没办法,罢了,他有他的骄傲,反正来日方长,总有法子收服这只小狐狸的。
蔷薇拉上衣服,擦去眼泪,气急败坏地踢了一下门:“楚兰若你个大混蛋……”一进门的时候她便闻到混在熏香里熟悉的兰花香了。
一袭绯色的衣裳从房梁上飘下,周围的空气中淡淡的兰花的香味忽然变得近了:“竟然这样就走了,看来他是真的对你动了心。”
面对楚兰若,蔷薇又变成了只小刺猬:“我还不知道大少爷你还有这种癖好。”最狼狈的时候竟然被他看到。刚才她想不出办法自救,他也只会在一边看着吧?
月光照进来,蔷薇头发凌乱,脸上泪痕未干,可怜楚楚。楚兰若轻笑:“我来得不巧?”
蔷薇噎了一下,确实啊,她有什么立场要求他帮忙,语气也不自觉带了疏离:“请问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楚兰若低低一笑,伸手把她揽在怀中,纤细的腰身只盈一握:“不是你找我么?听说我最心爱的小侍女想我想得茶饭不思,只好过来瞧瞧。”如兰花般的气息痒痒的,就在耳后。
蔷薇轻巧挣开:“情非得已,借用了一下你的名义。你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跟我计较才是。”
楚兰若斜倚在门框上,看她拿了火折子点亮蜡烛,并随手端起茶杯漱了漱口,眼底不自觉浮起一丝笑意:“最近诚王的人可是没少到写意楼找麻烦,你这个小东西啊,真会惹事。”
蔷薇无辜道:“这可冤枉了,我一句坏话也没有说。”
楚兰若一挑眉,指尖拈着的正是她那天画的画像:“是啊,你是什么坏话都没说。”有时候好话比坏话更管用。
蔷薇仰头望他,几许顽笑,几许天真,银色的月光从窗户流泻到她的身上,犹如从天边落入尘世的精灵:“你不会因为这个就要找我算账吧?”
方才还是冷淡疏离地逐客,现在又跟他撒娇,这见风使舵的功夫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楚兰若好笑道:“你说呢?”
“我只是好奇。”蔷薇一副乖宝宝状。楚兰若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身后还有什么势力?作为一贯的假想敌,没摸清楚他的底蔷薇总是觉得把不安。
“所以……利用诚王查我?”
楚兰若的语气愈发轻柔,这下真的是撩了虎须了。蔷薇硬着头皮道:“反正他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不是么?”
话音未落,她落入了楚兰若的怀抱:“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问你,你会告诉我么?”
“自然。”楚兰若低笑着埋在她颈间,“不过你知道该拿什么换的。”
空气中浮动着暧昧的气息,这么近,这么近,他低头,含住了她的耳垂。
“轰”的一声,蔷薇脑海里一片空白,真是刚离虎口又掉进狼窝了,这只狼还是只大尾巴狼。她手足无措地想要推开他,干笑道:“有些答案还是自己找比较好。”
楚兰若制住她乱动的双手,轻轻在她颈上咬了一口,低笑:“胆小鬼。”
他的呼吸带着浓郁的兰花香,一下下地撩拨着她的感官,觉察到他向来微凉的手指竟然有些烫人,蔷薇眼角扫过那散发出丝丝香气的错金小熏炉,心中警铃大作。
该死!她怎么就忘记了这熏炉?
蔷薇手忙脚乱地挣开他,伸手去揭熏炉的盖子,冷不防被烫了一下,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扫到了地上,端了放冰块的水盆往上一倾,总算浇熄了那惹祸的媚香。
那么大的动静,愣是没惊动人。蔷薇低咒了一声,急急忙忙用冰水拧了块毛巾递了过去,一面没好气地抱怨:“原以为这些东西对你没用的,就不能提醒下我么?自作孽,你就忍忍吧!”
他伸出手,却是不接毛巾,漂亮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的皓腕,戏谑道:“忍不了,也不想忍。”
什么叫不想忍?蔷薇被他恶作剧般的口吻气得牙痒痒:“放开我,我去开窗……”
后面的话被他吞没,他的唇很柔软,轻柔如蝴翼,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气,他珍而重之,方佛她是他唯一的珍宝。蔷薇只觉得头皮发麻,不该是这样的,这样不对……楚兰若却一手环过她的肩,他松松地固定着她的头,让她无从拒绝。她伸手欲拒,却发觉身体突然腾空而起。楚兰若抱起她,绕过屏风,向后面的房间走去,轻车熟路得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后面就是浴室,白玉铺就的浴池正散发着隐隐的水汽。蔷薇义正严词:“楚兰若,我拒绝!”
“唔……”楚兰若低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拒绝无效。”
怀中的少女却是气鼓鼓地撇过头:“你说过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的。”他是说过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情,可是从小到大,这句话基本就没算数过。
他说过如果没耐心不用每天练字也行,可是,他漫不经心挥挥笔,那字就好看得天怒人怨,于是不服气的她只好每天练字一个时辰。
他说既然觉得医理没什么大不了,也可以不用学,于是她喝的药苦得一塌糊涂,知道被动了手脚的她只好乖乖拿起医书。
他说只要她下棋能赢他一局,就答应她任何事情,可惜,整整八年,她一次都没赢过。
这个大烂人现在说:“那么久之前说的话还记得?那薇儿可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嗯?”
怎么一下子说话不算话的人就变成了她?蔷薇欲哭无泪:“我没答应。”
他吻了吻她漂亮的眼睛:“也没不答应。”
手指轻巧地挑开衣襟,腻白的皮肤晶莹剔透,盈盈若珍珠有晕,蔷薇又气又急,欲要伸手阻止,却拉不住下滑的衣裳,光滑柔软的皮肤带着丝丝凉意,在他指下轻轻颤抖着。
“我不……”蔷薇张口想要拒绝,可素来娇软的声音在这样的情境下几近诱惑,他眸光一暗,吓得她急急住口,只拿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着始作俑者。
可是他哪里会再给她说不的机会?轻轻却不容质疑地按住她乱挣的双手,继续在她身上作怪。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微温的水包围着。她咬了咬唇,看到楚兰若似笑非笑的脸,游着退到了对面的池壁边上。隔着氤氲的水雾,想到那天的梦境,那天的忐忑和彷徨又涌上了心头,只觉得心跳如鼓。怔忡间修长的手指揽住她的腰,把她转了过去。看到对面的胸膛,往下是瘦劲的腰……蔷薇低呼一声,用手捂住了眼睛。
楚兰若低笑,拉开她的双手,她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受惊的蝴蝶般颤动着,恶作剧的唇从她的手心,到手腕,到小臂,一路向上,直到她的颈项,以磨人的速度向下滑着,到她的锁骨处,蔷薇倒吸了口冷气,睁开眼睛。
那双因欲望而灼人的眼睛,那唇角的弯起的若有若无的弧度,让她不敢直视。
“楚兰若……”她呆呆地看着他,轻唤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那少女纯净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期许,些许的哀伤。那是陷入情爱的谜障不可自拔的眼神,那样的哀伤,明明知道是触碰了禁忌却不肯回头,明知前面是无望的悬崖却不知道该怎样回头的彷徨和哀伤。
“楚兰若……”她声音是那样彷徨而不知所措,几能触动人心底的柔软。
远远地从城楼上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已经四更天了,楚兰若松开了扶在她腰上的手。
蔷薇暗自松了口气,眼睛盈盈地朝他一瞥,低下头来,唇角扬起一抹只有自己才能觉察到的笑意。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面对爱慕他的女子总会心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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