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翠竹之处,有许多石凳供行人歇脚。虞誉沿着竹林周边徘徊,心里还妄想着奇迹会在某个时刻出现。
阳光透过竹林洒落下来,碎在地上,变成一朵又一朵金色的小花,随风随影摇摆起来。
就这样,虞誉又等了好几个小时。他心中的苦闷无人知晓,憋得难受,索性打电话向熟人朋友诉苦。
虞誉首先打给邵美琪,一时接通了,道:“小琪姐,你在干嘛呢?”
邵美琪笑问道:“小弟,怎么了?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虞誉笑道:“咱们这么久没见了,打个电话问问好,不好吗?”
邵美琪道:“好,怎么不好呢?”
虞誉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现在在山东了。”
“你在山东干嘛?”邵美琪的语气平平,毫无惊讶之意,道:“你怎么会去哪里呢?”
虞誉苦笑道:“我被人骗了。他骗我来山东找工作,没想到他却是搞传销的。”
邵美琪笑道:“小弟,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特别容易相信人,怪不得你老是被骗。”
虞誉没好气道:“你怎么不同情我一下啊?还笑我?真没良心!”
邵美琪道:“你现在还在山东吗?有没有报警?”
虞誉站在竹林下,扯着一片又一片的竹叶,道:“我现在在上海了,晚点就上火车回老家了。”他叹了一口气,续道:“还真被冰姐他们说中了。”
邵美琪道:“这是你活该!你就当做是一个教训吧?”
虞誉道:“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冰姐的话。冰姐她当时还要给我介绍工作来着,可我没有答应。冰姐她之所以那么做,就是害怕我被人骗而留我。”
邵美琪道:“幸好你现在逃出来了,没事了,不是吗?以后你小心点吧!好了,不说了,我要去忙了。下次有空,再聊吧?”
虞誉挂断了电话,又打电话给了洪世贤,打通道:“大帅哥,在干嘛呢?”
洪世贤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随后,虞誉与他诉了苦。
洪世贤却嘲笑道:“你个傻帽,笑死我了!”
虞誉道:“幸灾乐祸!”
洪世贤笑道:“你不要怪别人嘲笑你,是你自己太傻帽了!你不是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吗?”
虞誉道:“都不关心我一下的吗?”
洪世贤道:“你个神经,我关心你干嘛呢?你是我什么人呢?”
虞誉娇笑道:“无情的家伙。你在哪里呢?你还回深圳吗?”
洪世贤道:“没有。我在老家呢!”
虞誉打趣道:“干嘛待在老家呢?啃老吗?”
洪世贤道:“啃你个头!不说了,挂了!”言了,他就挂断了电话。
虞誉走出小竹林,至一棵龙眼树下坐下,心里甚是失落无助。顾维钧的电话还是打不通。虞誉还是放心不下顾维钧,想着对方有没有吃饭睡觉,想着对方有没有着凉感冒,想着对方有没有将他遗忘。
他现在应该还恨着我吧?虞誉委屈地想。可他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我对他的心呢?罢了,我即将要坐火车回老家了,还想着他做什么呢?
几分钟后,虞誉打电话给了年彬彬,一时接通道:“在干嘛呢?”
年彬彬有气无力道:“睡觉。”
虞誉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我怎么感觉你的声音怪怪的?”
年彬彬道:“没有啊?我只是半梦半醒而已。”
于是,虞誉向年彬彬吐了苦水。
年彬彬不以为意道:“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就这个啊?”
虞誉有些诧异与好奇,忙问道:“你何出此言?难道你也被人骗过进入传销窝?”
年彬彬道:“是的。”
虞誉道:“以前你怎么没提起呢?”
年彬彬没好气道:“你傻啊你?丑事不可外扬!”
虞誉点头道:“说的也是。快,赶紧说说你的传销经历。”
“好像是前几年的事情。”年彬彬停顿了半天,续道:“我刚踏入社会没多久,什么都不懂,被人骗也是难免的。那时我一个人出来打工,身上也没多少钱……”
虞誉却道:“说重点,行不?说你如何进入传销窝的?又如何逃出来的?”
年彬彬道:“好吧!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一份工作,然后我就去了。没想到,我去了之后,才发现是搞传销的。我当时想走,可他们那些人不让我走,由于寡不敌众,我只能留下来了。之后,传销那些人就整天给我洗脑,只可惜没用。我在传销窝待了三天,可我实在受不了,就想着该怎么逃跑!”
虞誉道:“后来呢?你怎么逃跑的?求助报警?还是偷跑?”
年彬彬道:“我还需要偷跑吗?我是昂首挺胸地走的!”
虞誉的好奇心更重了,微微皱眉道:“是吗?他们这么轻易让他走了?”
年彬彬道:“那天是怎么回事呢?一个男的骑着摩托车载我去听课洗脑,而在途中,我急中生智跳下车,在路边捡了一块碎玻璃。他停下车问我干嘛?我说我内急。他又说,上车,待会再上厕所。于是,我上了车。过了一会儿,我掏出碎玻璃架住他的脖子,叫他赶紧载我去火车站,不然我就抹了他的脖子。”
听了他的话,虞誉的脑海中想象着那个惊悚的画面,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年彬彬冷笑道:“哪像你啊?柔柔弱弱的,像个女生一样。”
“哪有啊?”虞誉嗲了一声,又拉回方才的话题,问道:“后来了?那个人同意载你去火车站吗?”
年彬彬道:“刚开始他不害怕,他以为我只是做做样子吓唬他,所以他没有载我去火车站。随后,我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他立马吓尿了,以最快的速度载我去火车站。就这样,我就逃出了传销窝。”
虞誉惊叹道:“你的故事足以改编成电影了,那么惊险刺激。”
年彬彬道:“对了,你呢?你是怎么逃出传销窝的?”
太阳渐渐西落,灿烂光辉也渐渐淡去。
虞誉大概说了怎么逃出传销窝的事情,又道:“我现在还在上海,可他就是不出现。我本来还想劝他的,可……算了,我现在也快上车回家了。”
年彬彬道:“等等,我听了半天,我都没听懂你跟那个骗你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虞誉有点心虚,强笑道:“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啊?你想多了吧?”
年彬彬道:“是吗?我怎么感觉你跟那个人是情人关系呢?不然你怎么会三番两次回头劝他呢?”
虞誉道:“你知道我这个人心很软的,所以我……”
年彬彬道:“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好自为之吧?我有事,我先挂断了,以后再联系。”
虞誉挂断了,而他心里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李冰颜,纠结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打给了她。
李冰颜接听道:“你是哪位?”
虞誉道:“冰姐,才几天不见,你就把我忘了?”
李冰颜笑道:“原来是小弟你啊?怎么了?有啥事呢?对了,你在山东过得怎么样?工作找到了没有?”
虞誉唉声叹气道:“别提了。”
李冰颜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虞誉心中一暖,欣慰道:“还是冰姐最关心我了。”他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跟她说了,又道:“我真后悔,当时没听你的话。”
冰姐道:“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回深圳?还是回老家?”
虞誉道:“家人也知道我的事情了,我现在得先回老家让他们安心。我现在也累了,我也想在老家好好休息几个月。”
冰姐道:“这样也好。”
突然,虞誉看到一个背影酷似顾维钧的男人,心中一震,立马挂断电话,跑上前去。是他吗?真的是他吗?顾维钧,你真的来了吗?不知怎么的,那人停下了脚步,虞誉的心跳得飞快,伸出手,按了他的肩膀。
那人缓缓回头,没想到却是罗恨天的面孔,虞誉吓了一跳,全身僵硬住了。
罗恨天的面孔苍白如纸,空洞无感的眼神,脸上慢慢露出阴森森的笑意,双手随即抓住虞誉的脖子,使劲地掐,使劲地掐。
虞誉的手劲不及罗恨天,挣脱不掉,死死地被他掐住,下一秒就被他掐死了。
突然,虞誉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已经在火车上了,心想道:“好奇怪啊?那人明明是顾维钧,怎么回个头却是罗恨天了呢?我最近伤心过度,老是做噩梦!不管了,反正我都要回老家了,再想那么多有意思吗?”
车窗外漆黑一片,犹如虞誉此时此刻的内心世界。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日顾维钧打了他一巴掌的事情,痛苦依然清晰。
从前,我与潘玮在一起的时候,他只是嘴上说说要打我一巴掌而已,并没有真正动手。这会子,我怎么又想起潘玮来了?虞誉心想。心好乱,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虞誉躺在卧铺之上,想着该如何向家人解释他被进传销窝的事情。
几分钟后,虞誉又打电话给了顾维钧,最后还是一样打不通。他又发了短信,道:“我劝你最后一次,你还是离开山东吧?你要为你爸妈考虑,别毁了你自己的下半生!”
随后,顾维钧却回道:“你都不管我了,你管我爸妈干嘛?我爸妈我自己负责,不用你假惺惺地操心。”
闻得此言,虞誉心中一凉,心想道:“我错了,我不该多管闲事,管别人的父母。”他还是不死心,又道:“以后有缘再见吧?”
之后,顾维钧没有再回复短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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