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晓龙的脑海里,罗恨天坠楼一事总是挥之不去,他胆怯,内疚,烦恼,始终都不敢面对此事。
这日,张晓龙与凌霜儿上早班。可临近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却迟迟不见榭梅枝与黄颖前来交班。
何硕刚刚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便从办公室里出来,问凌霜儿道:“榭梅枝跟黄颖怎么还没来上班呢?”
话音刚落,只见黄颖急匆匆地从内厅跑了过来,道:“还好没迟到。”
张晓龙看了一下手机时间,道:“你午睡过头了吗?怎么现在才来?都三点二十九分了都!”
黄颖没有迟到,却按被他怼了一句,心里很是不爽。她本来想回怼他一句,可见何硕站在眼前,只道:“好啦!我下次注意。”她又拨了拨额头上的碎发,却没发现榭梅枝的身影,问道:“榭梅枝呢?她还没来吗?”
“不知道。”张晓龙拨打了榭梅枝的手机号码,犹道:“我现在打电话给她问一下吧!”
何硕淡淡道:“希望榭梅枝不要跟白玉萍一样出了那种事。”语毕,他便回了办公室。
没接通?张晓龙一连打了三个电话,对方都没有接通。
凌霜儿不怀好意笑道:“榭梅枝该不会也像白玉萍那样被人玷污了吧?”
听了这话,张晓龙心中有点气愤,便呵斥道:“你别乱说话!你有没有良心啊你?同事出事,你很高兴,是吗?”
凌霜儿一脸不爽,黄颖却在身后偷偷嘲笑。
也不知道白玉萍怎么样了?她被人玷污,那恶棍反而污蔑她勾他,真令人可恨。她现在回到家好好疗伤了吧?这么可怜的女孩子,张晓龙怜悯地想。
他呆想了一会儿后,转身走进办公室,对何硕道:“经理,她的电话我没打通。”
何硕在玩手机游戏,轻轻挥了下手,道:“她没来上班就算旷工,其他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吧?”
张晓龙道:“知道。”点头后,他走了出来。
“什么?你现在在医院?”黄颖正在打电话,脸色却有些惊愕,又问道“你怎么在医院呢?出什么事情了?”
张晓龙问凌霜儿道:“是谁打来的?”
凌霜儿回道:“是榭梅枝打来的。她好像在医院吧?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晓龙疑惑道:“她刚刚没说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挂断电话后,黄颖便道:“榭梅枝出了车祸,她现在在医院躺着,十天半月间可能上不了班了。”
张晓龙道:“怎么会这样呢?她干嘛那么不小心?”
凌霜儿冷笑道:“你不知道酒店门口那条路很危险吗?一没有红绿灯,二没有人行道,三来往的车辆跟火箭似的,不出点车祸才怪呢!”
张晓龙抬了抬眼镜框,道:“既然榭梅枝出了车祸,就当她请假休息吧!还有,咱们每个人都得去医院探望她,方能尽显团结友爱之意。”
黄颖道:“咱们上下班时间点都不一样,怎么一起去医院看榭梅枝呢?”
张晓龙道:“每个人轮流去,不就行了吗?到时候,我会问榭梅枝,看看哪个人没有去看她。”
凌霜儿一脸的不悦。
黄颖懒懒得答应了。
下属出事,我这个当上司的理应跑去关心。人前人后,同事们也会为我点赞。张晓龙心想,老板也会欣赏我的。一举数得!
次日,张晓龙下了班,吃了晚饭,便买了一些水果,去医院看望榭梅枝。
果然,榭梅枝有些感动,含泪笑道:“多谢主管的关心。其他人呢?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榭梅枝穿着素白的病服,脸色极其苍白,想必是后怕车祸之事的缘故。她道:“我没啥事,只是大腿受了一点伤,行走有些不便而已。你太客气了,竟然买东西过来。”
张晓龙微笑道:“一点点水果而已,不成意思,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榭梅枝笑道:“哪里,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张晓龙道:“你吃晚饭了没有啊?要不要我帮你买?”
榭梅枝道:“不用了,我待会自己打电话叫人送过来就可以了。”
“几天可以出院呢?”张晓龙坐在一旁,双手合十,道:“前台人手不够,我怕忙不过来。你要是休息三五天那还好说,要是休息时间长了,就……当然,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上头的意思。”
听了这话,榭梅枝有些不爽,道:“我可以让医院出一份病伤证明。”
张晓龙无奈道:“好吧!我再帮你说说吧!”
正在这时,凌霜儿走了进来,笑道:“天啊!我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榭梅枝笑道:“你来看我来啦?我跟主管刚刚还在说呢!”
凌霜儿道:“咱们是同事,我怎么可能不来看你呢?怎么样?你好多了吗?什么时候出院啊?到时候,我来接你。你爸妈呢?他们不在这里吗?”正说着,她拉起榭梅枝的手。
榭梅枝道:“他们都在老家,只有我一个人在外面打工。”
张晓龙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人这么好,岂有不来的道理?”凌霜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晓龙,灵光一闪,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们还记得罗恨天坠楼之事吗?”张晓龙点了点头,她又道:“你们说巧不巧,罗恨天刚好也在这座医院疗养。”
“什么?”张晓龙有些意外,也有些惊慌,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霜儿回道:“我是听人说的。想不想去看他呢?”
张晓龙心中不安,道:“那他醒过来没有?他有没有说何故坠楼?”
凌霜儿摇头道:“没有。他还没醒过来。”
三人聊了一会子,张晓龙便走出了榭梅枝的病房。
罗恨天是不是变成植物人了?这都好几个月了,他都没有醒过来?张晓龙惊惑地想。我是不是要去看看他呢?可我为什么要去看他呢?好吧!我人都在这里了,看就看吧!
经过一番心里挣扎,张晓龙决定去看看罗恨天的情况。几分钟后,他找到了罗恨天所在的重症病房,可他并没有进去,而是隔着透明玻璃往里头探望。
罗恨天紧闭的双目,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似乎外界的纷扰都吵不动他。病床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他正握着罗恨天的手,一会悲伤含泪,一会苦涩带笑。
他应该就是罗恨天的男朋友刘满吧?我只是听人说过他的名字,未曾目睹真容。张晓龙欣慰地想,人人都说,同志圈里没有真正的爱情,可发生在我眼前的,不正是真正的爱情吗?他想得出神,竟不知刘满已经站在他的旁边了,他不禁吓了一跳。
刘满道:“你不是客户酒店的人吗?”
张晓龙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刘满道:“我在客户酒店里见过你。怎么?你也来看恨天吗?”
张晓龙道:“不是。昨天,有个女同事出了小小的车祸,我今天抽空过来看她一下。没想到,罗恨天也在这座医院,所以我也来看他一下。他怎么样了?还没醒过来吗?”
刘满满脸憔悴,悲戚道:“好几个月了,他都没有醒过来。你是客户酒店里的人,你知道某些情况吗?你可以告诉我。”
“啊,我不太记得了。”张晓龙支吾了一声,撒谎道:“事发时,我实在不知道。事后,我才知道一些情况,正如你所知道的情况。”
刘满问道:“张杰,你认识吗?他是客房部的人。听说,他要辞职了,你知道吗?”
张晓龙有些疑惑,道:“你提他干嘛?”
刘满道:“我听说,那个虞誉有重大谋杀嫌疑,而张杰却替他作证,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晓龙道:“我越听越糊涂了。”
刘满古怪笑了笑,道:“没事,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随便聊聊?你这么犀利问问题,我差点招架不住了。张晓龙惊恐地想,等等!他为何这么问呢?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知道了我包庇虞誉的事情?他的笑容,他的表情,他的言语,都挺让我害怕的。我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
刘满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张晓龙松了一口气,假笑道:“我只是觉得,你想多了。真相究竟如何,大概只有罗恨天最清楚。你还是好好照顾她,希望他早点可以醒过来,然后再告诉你真相,难道这不是更好吗?”
“你说得对!”刘满想了想,可他的眼光还是那么犀利,道:“或许是我想多了。”
张晓龙走掉了,转而去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满脸惶遽不安之色,心想道:“这不关我的事!这不关我的事!可我为何要备受良心上的煎熬呢?”
晚上,他回了宿舍楼,刚好在六零一撞见了张杰,与之打了招呼。
张杰却道:“这几天我老是感觉有人在偷窥或者监视我?我有些害怕。”
张晓龙取笑道:“是不是哪个女孩子暗恋你呢?”
张杰道:“不是女孩子,而是一个胖子,可我跟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盯着我?”
听了这话,张晓龙的脸色骤然一变,思忖道:“刘满?他要干嘛呢?要杀了张杰吗?如果是,那么虞誉也有危险了。不行!我要告诉虞誉一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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