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在民宿休息养病的邵正则突然出现,多少有些让苏青黛始料未及。
邵正则带符慎等人匆匆而至,数一数人数,差不多是总人数的一半。见苏青黛和封墨恭站在近山脚处,邵正则略带急色:“余熊和玉麟郡主呢?没截到吗?”
苏青黛从容不迫:“来晚一步,眼看他们越过边境线了。”
“这么快就过境了?”邵正则望向那条奔流不歇的河流,愁眉不展,“不把人带回去难以向圣上和淮阳王交代,就这样放弃太可惜了。”
“这条凡河是浮余国与焉国的分界线,一旦渡河就进入了焉国境内。这几年两国关系略显紧张,边陲时有摩擦发生,若是为了追踪两个人挑起纷争,未免不值。”
苏青黛竭力想要说服邵正则放弃追捕,邵正则摇摆不定,看着近在眼前的边陲线犹豫难决。
“对了,不是劝宁王休息么?怎么还是赶来了?”苏青黛换个话题,试图让邵正则转移注意力。
“你们走之后我怎么也放心不下,想想跟在后面应该不会妨碍你们,于是便追了上来。”邵正则咳了一声,可见病情并未好转,嗓音也哑了许多,“到山头与符掌使汇合后,符掌使说你和封先生先一步来这边拦截。我怕你有什么事,那边的贼人留了几个人看着,之后立刻来接应你们。”
封墨恭一眼掠过,看到符慎等人所带佩刀上皆有新鲜血迹。他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只是深深望了常白一眼。
稍作犹豫后,邵正则下定决心,朝符慎重重一点头:“符掌使,我们过河。让大家都谨慎些,尽量别弄出太大响动。能找到人最好,找不到的话,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悄悄返回就是。”
符慎自然不会评论当与不当,转身去给后面的玄天门下属下达命令。苏青黛于封墨恭对视一眼,各带几分担忧——余熊与玉麟郡主才走没多久,如果现在追上去,说不定真能抓到他们。然而她不可能开碍口阻拦,难免会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效果。
稍作准备后,邵正则当机立断下令渡河,一行仅剩十人的队伍悄无声息迅速前进,偷偷摸索入焉国境内。
浮余国与焉国的北陲以凡河为界,浮余国这边河连着山,山脉起伏延绵,数十里外才有几处关隘驻兵;焉国那边是河连着原野,大片大片的芦苇荡与蒿草一眼望不到头,不到十里处便有戍边军大营驻扎。
一行人仗借腿脚功夫不俗,在芦苇荡和蒿草中迅速而无声前行,方向是苏青黛随手所指,刻意避开了余熊和玉麟郡主真正逃离的方向。走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见周围没有半点有人走过的痕迹,符慎不由有些怀疑。
“东陵王确定余熊携着玉麟郡主往这边逃了?”
“我眼睛看到的就是这边,至于实际上逃去了哪里,不如你直接问他们。”苏青黛冷冷反击。
邵正则有心偏袒苏青黛,只是他也看得出,这一路搜索过来连个脚印都没有,根本不像有人曾走过的样子。稍作沉吟,他轻道:“东陵王不妨再仔细想想,方向是否有误?另外封先生应该也看到余熊去向了吧?”
跟在最后的封墨恭做出一副疲惫之状,无精打采道:“我眼力不如东陵王,只看到余熊拉扯玉麟郡主过河,并没看到他们往那个方向走去。至于这个方向对不对……我只能说,在认路方面东陵王是出了名的迷糊,便是在常溯城内也经常迷路,还是别太信任她的判断为好。”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从封墨恭嘴里说出来的感觉让苏青黛万分不爽,狠狠瞪了他一眼。
封墨恭苦笑:“瞧,她还不愿承认,好像我冤枉了她似的。”
“既然不识路,东陵王怎么不早说?”冒着危险追到别国境内却扑了场空,符慎忍不住抱怨。
封墨恭和邵正则未开口,常白先一步皱起眉头表示不悦:“东陵王也是一番好心,符掌使这话说得有些难听。”
被下属指责,符慎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只是碍于邵正则在不便发作,沉下脸转到一旁不再吭声。
眼看距离焉国戍边军大营越来越近,再贸然前进极有可能被发现,而余熊和玉麟郡主踪迹全无,基本再无追踪可能。邵正则颇为失望,只得下令回撤。
就在一行人调头打算再悄然渡河回到浮余国境内时,一阵脚步声和兵器相撞声从百步外传来,飞快地劈开芦苇、斩断蒿草,迅速接近。邵正则意识到情况不妙,朝符慎等人使了个眼色,一众玄天门下属利落地将染血兵器藏起。
身在焉国边境,会兴师动众出现的人想都不用想,自然是焉国的戍边军。
穿过芦苇荡而来的一群焉国戍边军足有三十余人,为首的中年男人衣着略显不同,凤翅兜鍪和暗色山文甲说明,这人是个职级不低的武将。那武将一个眼色使下,身后三十多士兵将邵正则等人团团围住,个个手持长枪,虎视眈眈。
“你们是什么人?”中年武将威严质问。
邵正则拱手,言语之间并无隐瞒:“我等是浮余国人,奉命追捕逃犯至此,并无冒犯之意,还望将军谅解。”
“追捕逃犯?你们浮余国的逃犯,怎么跑到我们焉国来了?”那武将显然不信,冷哼一声,“老实交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的的确确是为追捕逃犯而来。”邵正则侧身让出符慎,镇定自若道,“这位是玄天门符掌使,他手中有追捕犯人的文书可以为证。那犯人渡河逃至贵国,我等不愿惊扰贵国戍边军,本打算将人逮捕之后迅速返回。”
中年武将仍是冷笑:“也就是说,根本没抓到人?那我凭什么相信你这番说辞?一张文书罢了,当不了什么证据!”
那武将摆明了故意刁难,大概并未把玄天门放在眼中,毕竟朝廷这九门行事低调,虽有极高权力,对外却是极少提及的。这种情况下,想要尽快解决纠纷,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更具身份地位的人出面,作为代表与之交涉。
这个人选,自然应该邵正则担当。
深吸口气,迫不得已的邵正则打算自报身份息事宁人,避免两国产生更大摩擦。然而就在他要上前一步时,苏青黛蓦地抢先站出,不动声色将他挡在身后。
“我是浮余国东陵王苏青黛,可否与你们主将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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