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追求

事实上，高阳云鸿从享受到诉苦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转变。

起初苏青黛并不觉有什么异样，至多是惊讶于甄溪的主动坦率。可是到后来，当甄溪对高阳云鸿的热忱发展到非要为他洗衣缝补、同行同食，甚至非要与他共乘同一匹坐骑时，她也如封墨恭那般开始觉得不对头了。

甄溪对高阳云鸿展现出来的，已经超越热情，进入疯狂范畴。

“高阳大侠，你看，这种花在我的家乡也有，漫山遍野都是，特别好看。我娘以前说过，这种花晾干之后装进枕头里，不仅能够安神，还可以让妇人生下男孩子的可能大大提升——高阳大侠，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停马歇息的山边，甄溪又开始纠缠高阳云鸿。

封墨恭轻咳一声，拉着苏青黛走到稍远处，朝那边使了个眼色：“大哥今早向我求救来着。那位甄姑娘赖着他不肯走，大哥又沉不下脸面冷落她，想让咱们两个帮帮忙。”

“我们怎么帮？强行把人拉开么？”苏青黛无奈道，“当初是云大侠执意要带上她的，如今他不开口，谁又能拿甄姑娘如何？我看还是让他再忍忍吧，要不然干脆翻脸，把话说个明白。”

“有这骨气，他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封墨恭晃了晃发酸的脖子，手臂仿佛成了习惯一般伸到苏青黛腰上，连带她抱着的雪团一起揽进怀里。习惯成自然，苏青黛已经不做无谓的挣扎，一双眼带着同情之色看向高阳云鸿。

“不能来硬的，那就只能做些不好的事情了。”苏青黛语焉不详，似是已经有了打算。

封墨恭没有问她的计划，也没有半点怀疑——苏青黛的冷漠，她一句话就能令人恼羞成怒的本事，他可是亲眼见证过的。就连薛明塘那般厚脸皮的人都挫败于苏青黛膝下，甄溪又能忍耐到何种地步？

左右不过一天两天，那个有些偏执的姑娘就会被她气走，绝对的。

其实苏青黛所说的“不好的事情”也没什么，不过是像像孩子一样拉帮结伙排挤某人罢了。在路上，带头的封墨恭和苏青黛加快速度，令得甄溪根本无法在疾驰中去找高阳云鸿攀谈；夜宿时，每每甄溪想要去到高阳云鸿身边，苏青黛和封墨恭就会抢先一步“霸占”高阳云鸿，根本不给甄溪与他接触的机会。

原以为这种刻意为之的明显排挤会让甄溪知难而退，令三人没想到的是，甄溪非但没有该有的自知之明，反而因此对苏青黛愈发不满起来。

“关我什么事？就算排挤的话，那你也有份，怎么唯独看我的时候眼神要吃人似的？”两天路程下来，苏青黛已经无法忍受，在没人的地方照着封墨恭胸口就是一拳。

封墨恭揉揉胸口苦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甄姑娘喜欢大哥，大哥又一厢情愿只在意你，于是那位甄姑娘就迁怒到你头上了。女人啊，喜欢吃醋嫉妒这点，永远都改不掉。”

“少废话，别小题大做。”苏青黛打了个响指，忙着扑蝴蝶玩的雪团嗖地窜到她怀里，舒舒服服一窝。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高耸群山，苏青黛双眸一滞：“就快到君子楼了。云大侠的事，我现在没心情也没精力去插手，那女人想闹暂时就由她去闹，不影响正事就行。明早开始我们加快速度，争取提前赶到君子楼。”

从常溯城到丰郡，又是数日过去，也不知前线战况如何，不知道这期间又有多少将士马革裹尸，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失去脊梁。

苏青黛这种紧绷心情一直持续到君子楼，无论封墨恭如何哄她、逗她开心，她始终做不到放松——关心别人，担忧素不相识的人，这种生活对她而言依然不太习惯。

有封墨恭和高阳云鸿带路，隐藏在十万大山之中的君子楼很快浮现于眼前。

站在青冥山前，苏青黛仰头望向依山而建、顶端深入缭绕云雾中的精巧楼阁，感慨此处山气涌动风水极佳的同时，也被那些建筑精美与匠心独运震惊。在她看来，君子楼一百一十九座建筑虽不如皇宫那般金碧辉煌，却有着不可企及的风雅仙韵，竟真有几分像说书人口中的世外仙境。

此处钟灵毓秀，人杰地灵，难怪从君子楼出来的人都那般优秀。

“若是无楼中弟子引导，外人前来要穿过前面的九道门方才能踏上通往楼中的台阶。台阶有九百九十九级，之后是迎客居；迎客居后再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方才算是正式进入楼中。就这么九百九十九级走下去，到第六个走完才能见到君子楼楼主，也就是我那极不靠谱的师父。”

封墨恭一边云淡风轻地诋毁着自己的恩师，一边牵着苏青黛的手率先走向第一道门。

门口有两名衣着统一的年轻守卫，见封墨恭径直走来，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困惑。高阳云鸿见状，抢先一步上前，笑着与两位守卫打招呼：“又轮到你们两个值戍了？这是你们封师兄，恰好与我同父同母那位，看在他可怜兮兮的份上，放他过去吧。”

守卫闻言，哪里会真的如他玩笑一般瞧不起封墨恭？赶忙低头恭恭敬敬行礼，齐道一声“见过封师兄”。封墨恭还礼，依旧亲昵牵扯着苏青黛，仿若怕谁看不出他们的关系一般。

过了一道门，后面几道也如前一般顺利，约莫到了五六道门时，守卫的年纪要比之前的更大一些，也就无人不认识封墨恭了。

“你走这几年，楼中又收了两批入门弟子，当中有三五个资质不错，却都不及你。在你之后，除了那位于道法上颇有造诣的小城师弟，师父再没有收过其他入室弟子。”高阳云鸿一边与守门弟子打招呼，一边漫不经心道，“有时候师父也抱怨，说你不念恩情，为了那些束住你灵气的恩恩怨怨，竟然连师门都不要了。不过更多时候，师父都是呆呆望着你的房间还有你那把清砂剑度过的，他老人家的确想你得紧。”

蓦地，高阳云鸿停下脚步，未转身，却已经弥漫出磅礴气息。

“云深，不许再惹师父生气，懂了吗？你再让师父不高兴，那就别怪我这当哥的下手不留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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