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黛去往君子楼的路途并不是很顺利,一群江湖人士得知血魔重出江湖忧心忡忡,既不敢去找麻烦也不知道血魔在哪里,于是纷纷将目光投向苏青黛。作为血魔的关门弟子,苏青黛的行踪本该是保密的,无奈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既然已经暴露身份,再想隐匿就难如登天了。
幸运的是,护送她去往君子楼的人中有高阳云鸿一个,以高阳云鸿在江湖的名望,敢对他们一行人下手的还真就没几个。
毕竟么,江湖里也有软的欺负硬的怕这一说,无仇无怨的,谁会真的因为十几年前的替天行道大旗,跑去与江湖门派执牛耳者的君子楼过不去?尽管这些人怎么也想不明白,缘何君子楼要如此袒护血魔的徒弟。
“君子楼的规矩与其他门派不同,从没有哪位先人说过,继任楼主必须从十二少主中选择。云深为了报仇,当年说什么都不肯担当少主之职,但是楼中子弟都心知肚明,倘若说起下一任楼主,云深绝对是师父的不二选择。”
崎岖山路,缓慢爬坡的骏马迎来清爽微风,舒服地打了几个鼻响。一直积极与苏青黛攀谈的高阳云鸿迎着清风,眉宇间也多了几分舒爽,再不似他在常溯城时那般压抑。
他的目光很快从山景中收回,又一次望向苏青黛。
“君子楼不是和尚庙,没有楼主不可娶媳生子的说法。所以依我看,苏姑娘日后不如就在君子楼安家,如此,也能遂了师父的心愿,安安心心把君子楼交给云深。当然,我只是个建议,儿女情长这种事,还得是你们两个自己做主。”
苏青黛并不往心里去,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等他回来再说吧”。
她能理解封墨恭离开的理由,也愿意去体谅同为怀揣复仇之心的他的苦衷。然而在经历这一路的风波之后,她难免会有几分怨责——这样一条漫长而令人烦躁的旅程,为什么要由别人陪在她身边,而不是他?他明知道她命悬一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撒手人寰,他就不担心在离开的这段时日里,错失与她的最后道别么?
如此想着的时候,苏青黛便更加心烦。
她有些想不通了,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封墨恭,隐忍多年一度放弃复仇的他,真的会在复仇面前舍弃一切?
倘若她与娘亲一样遇人不淑,日后到九泉之下,可就没脸去见娘亲了。
“高阳少主,到了。”
单骑走在前面的常白折返回来,朝前面山路上一间小竹屋指了指:“方圆十几里内,这家是最干净的,知根知底也安全。”
高阳云鸿点点头,翻身下马后,朝苏青黛伸出手:“下马走走吧,骑了一天,苏姑娘大概也累了。”
骑马虽快,时间长了却比行走加倍疲乏,苏青黛本就带病在身,一天的骑行下来更觉得不适。她点下头,习惯地撤过一条腿打算从马背上跳下,不了才一压低身子,眼前便一阵昏花,整个人瞬间失去直觉坠向地面。
好在高阳云鸿手疾眼快,赶在她落地前连忙伸手将她抱住,小心翼翼搀扶站起。
“没什么,大概是累的。”短暂的昏沉后,苏青黛渐渐恢复,她朝高阳云鸿歉意笑笑,不着痕迹挣脱他的搀扶。
除了封墨恭外,她不习惯任何男人碰触她。
高阳云鸿性情豁达爽朗,自然不会介意这些琐事,他只是担忧苏青黛的情况。反复询问确定她没大碍后,高阳云鸿便始终不离她一步之外随时准备着,贴心仔细的劲头,倒是与弟弟封墨恭颇为相似。
三人借宿的地方距离君子楼已经不远,再行一天就能到达。得知苏青黛与封墨恭的关系后,本就是君子楼子弟亲眷的屋主格外热情,特地为她煮了一大碗红枣姜汤,还杀了屋后圈养的一只母鸡,和着当地山上采的野山参炖了整整一锅肉汤。
“云深与楼中子弟关系都很好,虽说有时候也会倔脾气发作和人争执,却总能教对方心服口服。师父再怎么偏袒他,大家还是会觉得理所当然,从没有人觉得嫉妒。”高阳云鸿盛了满满一碗鸡肉放到苏青黛面前,目光又瞥向常白,“不信你看,当年比野狼还桀骜不驯的小魔头,不也被墨恭训得服服帖帖?”
常白扒着饭,头也不抬:“主子真心待我,我自然尊重他。反正我觉得君子楼中真正能让我折服的就只有主子,连高阳少主也不能比。”
“那是,那是……我要是能和云深比,现在轮得到他娶这般如花美眷?”
“倒也未必。只论脸皮厚这点,主子或许还是不及高阳少主的。”
平日里常白经常板着脸和封墨恭抬杠,可是封墨恭不在时,他便成了理直气壮替封墨恭说好话的那个。高阳云鸿和常白你一言我一语对得不亦乐乎,坐在旁边的屋住也颇感喜庆,唯独苏青黛一直不声不响,懒懒地坐在那里。
她倒不是故作清高,也不是嫌弃这屋子太小且略显陈旧,与封墨恭在一起后她觉得什么困境她都可以忍耐。真正让她低着头面色恍惚的原因,在于她从下马后就一直感觉不舒服,头脑昏沉不说,身子也乏得很,那种病恹恹没有力气的感觉,却又与每次发病有所不同。
人都说久思成病,她总不会因为与封墨恭短暂分别几天就患了什么毛病吧?
“苏姑娘怎么半点儿没动?是不是饭菜不合你口味?要不我再给您去弄两样清淡的?”屋主注意到苏青黛纹丝未动的碗筷,对自己没能考虑到客人的口味感到自责。
“不劳烦大嫂了,这几天我都没什么胃口,不是饭菜的事。”苏青黛倦倦起身,面色略显憔悴,“你们先吃着,我去屋里休息一会儿。”
常白和高阳云鸿也觉察到苏青黛不太正常,不由多了几分担心;倒是那屋子的女主人似是瞧出些什么,朝二人使了个眼色后,倒了一杯清水跟进屋。
屋主仔细关上房门,把清水递给苏青黛,而后亲切地坐到一旁,轻轻拍了拍苏青黛手背,小声道:“苏姑娘,我是过来人,这情况我大概有几分了解。我问你,你身上的月事,有多久没来过了?”
苏青黛起初还有些困惑,而后蓦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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