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话音落地,林姜驰终于控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悲凉,双手拥抱着妈妈,趴在妇人身上哭起来。
一会儿功夫,林姜驰的妈妈肩膀处的干净衣衫便潮湿一片。
“哎呦,姜驰,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想妈妈了?妈妈也好久没去看你了,最近学校里的课特别多,再加上学生的论文要改,对你忽略……”
妇人边自责边将林姜驰拉到沙发上,抽了纸巾扑到她脸颊上,林姜驰酡红着脸,不停低声啜泣,一双明眸哭得像杏核大小,妇人看在眼里,疼在心尖。
“妈,我就是想你了,回来看看你。”林姜驰微掀眼帘,手背擦拭着从眸角滴落下来的眼泪,趴在妈妈肩膀上,沉默半晌。
她不敢轻易将自己已婚的事实告诉妈妈。
林姜驰的妈妈是杉城大学的老师,一辈子教书育人,教导她做人道理,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违背常理,背着她私自和别人领了结婚证,非气个半死。
“今天就在家里住下吧,一会儿妈去菜市场买几个你爱吃的菜,再宰条活鱼,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妇人将林姜驰安置好,兴奋地提着菜篮子便要出门。
“嗯。”林姜驰一点头,视线紧锁在妈妈身上,
她比上次见面略微清瘦些,人也看着矍铄不少,见到她回家,精神却很足。
……
林姜驰安静地在家里窝着,另一边从短道速滑训练基地的停车场追出来的韩见荆却乱了阵脚。
他没有及时拦到计程车,连忙给林姜驰打手机,她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后来再拨只有机械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声音。
他和教练告了假,便开车回别墅,从傍晚直等到夜幕降临,一直无法与林姜驰取得联系,韩见荆心慌,敛了敛眉,眸底划过一丝阴鸷。
他迈开长腿,从通透明亮的玻璃窗前直接踱步到茶几上,单手取来手机,食指的指腹一下下轻敲在屏幕上,最终还是滑开触摸屏,给管桐打了电话。
“少爷,有什么吩咐?”管桐听出韩见荆的嗓音里隐匿着薄怒和不安。
这个男人平日淡定从容的姿态太深入人心,但凡有丝丝反常,都昭示着他有事吩咐。
“你现在就帮我查个人,出入境、港口、列车和飞机通通要查,半小时内我要知道坐标!”韩见荆愠怒的目光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奢华浪漫的射顶大灯有一半的光影都映在地面。
“好。”管桐挂断电话,不敢马虎大意,他听出韩见荆语气里满是不善和薄怒。
在这短短的半小时里,韩见荆用手机的自动追拨功能,又攻陷了林姜驰的手机,而她的手机静悄悄地躺在林家的沙发上睡大觉。
就连林姜驰的妈妈都感觉女儿反常。
“姜驰啊,今天你的电话好安静啊!平时你回家,电话都一个接一个,让人不得休息。”妇人夹起一筷子煮鱼递到林姜驰饭碗里,里面的刺被她提前拔好。
“哦,我现在升职编导,不需要经常出去跑,当然不会像做记者时那么忙了。”林姜驰搪塞着吃下那块鱼,如鲠在喉,哽咽下,顺从地又吃下妈妈递过来的西红柿炒蛋。
“真的吗?那就好!现在工作不忙了,是不是要考虑下终身大事,难道要等你妈入土半分,你才肯带个男人给我看吗?”妇人唠唠叨叨许久,都是关于男朋友和未来女婿的事,无非是隔壁老王家的女婿如何如何等等。
这些话,林姜驰从毕业一直听到现在,耳朵都听得长茧子,今天心情又烦闷,更是嫌自己妈妈呱噪。
“如果有,我会带给你看的。”林姜驰迅速吃光碗里的饭,连碗也没洗,便躲进卧室,抱了床棉被捂住头,不愿再出去。
四十分钟后,管桐给韩见荆打来电话汇报情况。
“少爷,港口、列车、飞机和出入境都查不到少奶奶的行踪!您确定她出杉城了?!”管桐毕恭毕敬道。
韩见荆果然被他一语惊醒,林姜驰或许就在杉城,为什么他会平白无故地认为,她亲眼目睹他和顾静静的亲密动作后,会赌气离开杉城!
她现在已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不会一时冲动一意孤行。
退一万步讲,她还有工作,她能跑到哪儿呢!
然而,长夜漫漫,他无心睡眠,心里有迫切的希望见到她的人。
“少爷,少爷,您怎么不说话?”管桐还在等他下一步的吩咐,韩见荆不想再去查,或许再查也于事无补。
不如,换个思路,考虑考虑再见到林姜驰的时候,怎么向她解释清楚。
“这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韩见荆深邃漆黑的双眸暗沉下来,面色略微改善下,强迫自己压制心里的悸动和不安,果断挂了电话。
这夜,韩见荆睡得极不踏实,他盖着一床薄薄的棉被,出了一身薄汗,还做了很沉重的梦。
他梦见六年前他们分手那天,艳阳高照,本是难得晴好的天气,万里无云,林姜驰在韩宅附近的小广场里,明确拒绝他的好意,果断告诉他,她不会跟随他去美国,随即他一气之下上了顾静静的车,从此两人断了联系……
他又梦见,他和林姜驰在民政局里换了离婚证,林姜驰狠狠地将大红色的本子撕碎,丢在他眼前,碎纸飘飘洒洒从天而降,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不再属于他……
再后来,无数的梦里,都出现一个叫“林姜驰”的女人,她面清秀,不着妆容,无一例外都狠狠伤了他的心。
天边露出白肚时,他“霍”地从床上醒来,突然坐直脊背,他抬腕去摸额头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四下去寻熟悉的身影,一切都仿佛变得陌生!
没有她在,家也不能称之为家!
上午,他把电话打到杉城电视台台长那里,才得知林姜驰出差一周的消息。
台长还关切地问了两句他们的近况,韩见荆沉默,墨黑色的眉头剧烈蹙起,眼色幽暗,冷峻的面容显得更冷。
这期间,林姜驰的手机开机,也不接韩见荆的电话,他发的每一通信息都得不到回应,同处一时空的人,就像人间蒸发,韩见荆不淡定地开始忧虑。
两天后,张叔联系韩见荆,叫他回韩宅吃饭,他本不想回去,但韩凌山自上次出院后,他一次都没回去,想想老婆不在杉城,他留在别墅里清冷孤独,不如回去看看。
他结束训练,已是下午五点,他开着车,顺着笔直宽阔的马路直直向韩宅开去,修长好看的手指紧握在方向盘上,韩见荆从市区略微拥堵的街区驶向郊外的韩宅方向。
车上太过安静,期间手机提示音响起两次,他降低车速,期待地划开手机触摸屏,都不是林姜驰的信息,他烦躁地扯了扯运动服圆领,降下半窗,让外面的微风轻轻吹进车里。
大约四十分钟不快不慢的车速,韩见荆将车子拐进韩宅的小花园,停靠在大门前。
张叔早就等在门口,见韩见荆的车滑进来,连忙迅速走下台阶,毕恭毕敬地为韩见荆打开车门。
他漫不经心地弯腰从车里走出来,见刚刚卷至手肘处的运动服袖口放下来,微一抬头,讳莫如深的黑瞳望了张叔一眼,淡淡问:“爸爸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起初,张叔未语,凑到韩见荆前,欲言又止。
聪明如韩见荆,一眼便看出张叔的犹豫不安,锐利的眼眸冷冷瞥了张叔一眼,暗哑道:“说!”
“少爷,苏小姐也在!”
韩见荆脚下的步子,蓦地停驻,不再向前,回头凝着张叔,语调不善,冷冽地瞪着他道:“我不想见那个女人!为什么叫我回家!”
“少爷,老爷的病才刚刚缓和,您可千万别和他吵!”张叔性子不急不躁,这会儿也沉不住气,暗暗在韩见荆耳边叮嘱,俨然一副长辈样子。
半晌,韩见荆转过身,从台阶上一步一步地缓慢走下来,张叔急了,连忙上前去拦着韩见荆,横在他面前道:“少爷,您来都来了,没有走的道理,老爷和苏小姐都等着您开饭呢!”
门口的佣人,已将雕花大门打开,隐隐约约透出明亮的灯光和男人女人窃窃私语的声音,韩见荆一阵厌恶地加快脚步。
“别,少爷,您看在老张的面上,今晚就别走,和他们吃完这一餐吧!”
“张叔,我妈活着的时候,他是怎么对待我妈的?我那时虽身在国外,但我知道我妈过得并不快乐。他们……怎么能理直气壮地在一起?连孩子都养大!”韩见荆气愤地指着门口,扬高了语调。
“少爷,您不了解情况!太太活着的时候,苏小姐和老爷几年才见一面,糖糖根本不知道老爷是他爸爸!”张叔道。
“你可能也不知道,糖糖也不知道苏晚晚是她妈吧!”韩见荆道。
“啊?”张叔目瞪口呆地张圆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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