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簇血花乍现。一刻血淋淋的心脏,出现在白洛的手中,跳动着鲜活的生命。
“这是师父……当年为我重塑的……心脏,足够你拿去救你的女人了。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瓜葛!”
血淋淋的心脏摆在眼前,白纳珩此时不知道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弱的女儿渐渐离去。
遥远的天际。
“其实给他一滴血也没什么……”大地苍狼内疚般心痛地开口。
“大地,我没事的,我本来就有两颗心。这些天里,我们莫名其妙地被他追杀,还要给他血,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非常不痛快的。”
“可是没有了那颗心……”
一片黑影乍现,澎湃的力量突然降临而下,扼住了大地苍狼的后话。
“是西露西亚!她抓走了大地苍狼!”白诺容此时突然惊呼,唤醒了男子的意识。
受创的大地苍狼被西露西亚强制性抓走了,孤单坠落的白洛也被突然变大的洛水剑载着消逝在天际。白衣男子的担忧,注定一无所获。
一个月之后,一个男子离开了白帝城。留下一个虚弱的女子无助地倚靠在门前,流着泪,看着他离去。
“我说过了,他注定是会离开的。那样一个有故事的男人,不可能被你束缚在冰冷的帝宫里。”白落霜出现在一旁,淡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可是姐姐,我离不开他啊!我做不到!”
“你们还能在一起吗?你拿了他女儿的心脏,他一看到你,就会想起当日那一幕。”
“姐姐,你能不能把他抓回来……”
白落霜摇着头。
“他会自己回来的。”
苍白、虚弱的女子茫然地看着她。
“他的女儿去了东方,东方有龙族。”
东方的一条神龙,曾经被白纳珩斩了,取了一身精粹,勉强捡回白诺容半条命。这一点,她白诺容是知道的。
“我已经将消息散布出去,东方的几条神龙已经在天堑山脉堵住他了。特别还提醒了,他手里有一把天神道剑。如果他不想被追杀,就会回来。”
“可是那样他会有危险的!”
“好好修炼吧,等你修炼有成,或许可以帮他去找他的女儿。”白落霜把白诺容的房门关上,将自己的妹妹锁在了里面。然后望着天际,无奈摇头。
谁叫自己那么疼爱自己的妹妹呢?或许当日没有黑魔龙的突然搅局,事情也许也就不会像今日这般狼藉了。
可惜,没有如果。
……
沧海桑田,世事竟迁。三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很多沉重的事,独留下一份孤独。
九华大陆,天凤山脉,睦谷,曾经的一家和睦的一幕再也不得见。自从数年前,慕无霜与杨天娇相继晋入圣道,横渡死亡星域,凌家也开始告于分崩离析的情势。因为在他们的肩上,承担着一个责任,一个拯救大陆人族的责任。
十六岁那年,四个孩子分别被他们的母亲带走,回到各自家族的祖地,进行一次残酷的试炼,至今渺无音讯。就连慕菱萩与杨湫琳两人也时常结伴闯荡大陆,很少会回来。曾经充满着欢声笑语的睦谷,如今就只剩下影月一个孤单的女子了。
两年前,她的孩子突然告诉她,不修成帝王之身,誓不返家!
可是堂堂帝王之身,又岂是能够轻易修成的?天赋卓绝如慕无霜与杨天娇,也用了近五十年的光阴。这或许是她们刻意压制的缘故,但是再怎么压制,也依然抹不掉它的艰难。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着很长,也很落寂。影月一个人端坐在睦谷的边缘,眼前是荒凉的山脉断崖,身后是十几年的孤单与落寂。岁月无情地摩擦着她萧瑟的脊背,却永远带不回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那一丝爱情,一丝从小就渴望着的爱情。
数十年的光阴,也抹不掉她心中的那点爱,哪怕她现在已经有了孩子,是一位母亲。当所有人走后,当她一个人孤单的时候,依然会忍不住去想他,然后伤心、流泪。她依稀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腼腆的小男孩,常常一个人站在湖边发呆。
光阴荏苒,夕阳渐渐西坠,她仿佛听到一个温和的身后在身后响起,像男人宽广的胸襟那般温和。
“小影!”
仿佛不似有假,影月蓦然回头,然后便看到了那个一脸温柔的男子,那个日思夜梦的男子,那个无数次闯进她梦境的霸道的男子。眼角微微湿润,她使劲地摩擦着,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梦。然后,她就飘进了那个人温暖的怀抱,感受着他数十年如一日的温暖。
夕阳下,相拥着两个甜蜜的身影,那么温馨。阳光照射着他们,投射下长长的影子。
“没想到,小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师兄。”幸福的女子脸上兀自留着淡淡的甜甜的笑意,“难怪几年前,无霜、天娇她们两个急急忙忙地跑去域外了,原来早就知道师兄你还活着。”
“无霜、天娇都不在了吗?那师父呢?”
“师父……”凝重的悲伤,流转在影月的脸上。她竟不敢再提起那位白衣院长,她当年纵然而逝的场景依然响彻在脑海深处。
这个人,视他师父为己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难道师父还没有醒来吗?”凌天盯着面前这位女子,简直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
“师兄,我说了你千万不要难过……”影月小心地拉着他的衣袖,“那年,妖域来袭,师父她为了救我们,拉着五位妖皇去了死亡星域,再也没有回来……”
“原来,师父她也去了域外。”
“额?”影月轻微愕然。师兄他是不是受刺激了,还是根本就没有明白自己说的话?
“放心吧。”凌天轻轻地扶着影月额前秀发,“我之前和师父种了生死共存契约,虽然说我死了师父不一定会死。但是师父死了,我是一定会死的。”
“啊?”影月讶然般,四指捂住了嘴。
“我们的孩子呢?说起来也快四十岁了吧?我已经丢弃了数十年的责任,不知道还肯不肯认我。”
“怎么会不认你呢?要是知道师兄你回来了,他们一定会高兴坏了。只是……现在可能没办法见到他们了,他们从小就给自己背上了一个责任,都去大陆上闯荡了,很久没有回来……”
“一个也联系不到吗?”凌天感到自己微微心痛。
“为了不让我们担心,那几个孩子没有留下可以定位的精神印记,从来只会主动联络我们。不过师兄你放心,孩子们一直都是安全的!”
“没有想到,家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师兄是不是真的很想看到他们?”
凌天眼底闪过一丝热切的希望。
“师兄你跟我来!”影月拉着他,兴奋地跑向睦谷一家较大的院落。
“这是无霜和菱萩住的地方。以前我经常来打扫,发现了无霜之前做的一些东西。”影月轻车熟路般,从慕无霜的房间掏出了一张张精致的木质框架。里面凝滞着一面面水晶影像,像一张张粗略的照片,被人精心地制成了相框,精心地保存着。
眼里渐渐被水雾所侵占,房间里流转着凝重的气氛。没翻一张,凌天眼里的泪水就重一丝,滴溅下愧疚的泪水。
一滴泪水,胶溶着数十年血浓于水的亲情。
这当中凝滞的影像,有小女孩舞剑晨练、辛苦打桩,以及与她的母亲,或者那几只兽神开心、快乐的合影。偶尔会有一些其他的孩子,但主角几乎都是十岁左右的慕菱萩。
良久之后,凌天抬着沉重的双眼。
“还有吗?”他轻轻地问着,眼底寄着深深的希望、浓浓的亲情。
“那个时候,就数无霜和天娇实力最强,我们五个根本就凝滞不出。不过天娇那里还有,我去找找。”影月匆忙地跑出去了。等她再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个男人拿着一张破碎殆尽的粗制的相框发呆。影月的心,狠狠地触动了一下。
“师兄,你看那些坏的东西干嘛?”
“无霜她为什么要毁去这些?”
“哪里是无霜毁的,是小时候菱萩养的宠物太窜,碰坏了。”影月躲躲闪闪地说道。
“是吗?”
湫琳的过往就比较沉重了,她与她的母亲相依为命,比任何人,都要更爱自己的母亲。这也就意味着,她的童年并不会多么快乐。她从小就恨不得,代杨天娇做尽一切,事事倾心。自己可以做的,就绝对不会让她的母亲做。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什么叫孝顺。
眼泪再一次模糊了他的双眼。
时间可以抹灭一切,却永远抹不掉那份父爱,那份数十年未尽的血浓于水的父爱。父爱如山,似宽广的脊背,凝聚着一世血浓于水的爱,亦凝聚着一生的沉痛。凌天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回来的时候,留给他的是多么大的沉痛。
这份沉痛,一直看到自己女儿儿时的影像,才真正爆发出来,如那山洪爆发下的一注泉水,汹涌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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