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晨的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关键的是洛洛,她的生命垂危,几无生机所言。素衣,当年洛洛是你带着我治好的,是当年的巫女娘娘、你的祖师,拼着性命救好的。她就是巫女娘娘生命的延续,是你看着她一点点渐渐康复、快乐起来的。你难道就真的忍心,她就这样死去吗?我不管你的心是否是这么铁石心肠,但是我做不到!”
“我不管你做不做得到,但是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没有办法了!当初,巫女娘娘命你给她重塑心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她,告诉过你们,这颗心脏千万不能出事!一遍一遍!我说了多少遍?可是她呢?为什么就这么作贱自己,一次一次让你操心!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知道你自己死了多少回吗?你知道,你给我,给我们所有人都来了多少此生离死别的绝望吗?你死了之后,你依然可以在别的地方活的逍遥自在,可以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爱。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我们所有人!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私、这么冷漠?让我一个一个地为你痛苦、为你绝望?啊!”
“素衣,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所有人,但是我都是有苦衷的。等到天娇回来的时候,问我洛洛在哪里。你不能让我告诉她,洛洛得了重病,我没有救她,我见死不救,我杀了洛洛。我做不到袖手旁观,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好,你假仁假义、你大义凛然、你舍己为人,你是个大英雄!你给我出去,从我这里滚出去!”热泪盈眶,大祭司素衣含着悲痛的泪水,一脚将凌天踹出门外。狠狠砸上了阴暗的房门,一个人,默默地在里面流着泪,流着沉痛的泪。
“白阿姨?”
凌天灰头土脸,被大祭司一脚踹翻。等他拍拍屁股起来之后,古旧的木门早已紧紧地关闭。然后,他便看到了一旁如雕像般僵硬地立着的白衣女子,那位艰难的母亲。此时,在她的脸上,依然能够清楚地寻到那两条干枯的河床,被日日夜夜的风吹日晒所风干、消化,化为一道道悲伤、沉痛的印记。
她悲伤地转过身躯,慢慢地走远。从她的背影,能够很明显地找到,一股寒夜中寂静的悲伤,正在包裸着她的身体,渐渐没入冰冷的夜色深处。
凌天一路随着她,走到了一片阴凉的断崖前。在那下方,是无尽的黑暗与冰冷,恐惧着一位母亲的心。
“洛洛,她从小就很苦……”一位母亲伤心的泪水在流淌,“她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玩伴情谊,也没有太多的下人供她驱使。她很小的时候,就得了病,得了怪病。从小就体弱多病,一直都很自卑,不肯与别人说话。她怕一旦说错了话,为遭来别人的歧视、别人的嘲讽,遭来我们无谓的打骂。直到有一天,我在外面看到了和她一样凄苦的小女孩,我一时心善,把她带了回来。没想到那一天,洛洛说话了,她主动与那位姐姐说话。她说,这里是我的家,姐姐想做什么、想拿什么都可以。后来她们两个便成为了好姐妹,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洛洛陪着她,度过了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刻。而她也一直保护着洛洛,保护着洛洛不被别人欺凌,保护着她离开了落日霞岭,离开那片血腥的战场。之后的事,我便没有再参与了……”
“白阿姨,你放心,我是一定不会放任洛洛不管的。素衣她只是一时想不开,她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她以为,没了这颗心我会怎么样。你放心,我一定会劝她,劝她去救洛洛。”
“小天,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帮我照顾着洛洛。以后,刀山火海,肝脑涂地,我都可以为你去做。只要,我的女儿洛洛能够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是一个很好的师父……”
轰!凌天突然弯膝下跪,迸射着夜色中的冰冷。
“小天,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白衣丽人寒清嫣受惊般慌慌张张地,欲搀扶着他起来。
“白阿姨,我求您原谅,小天求您原谅我!这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一直都不敢告诉任何人。但是现在,您站在我的面前,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瞒着您了!当年,在南疆的时候,我曾经受奸人所累,对洛洛做了那等……那等羞辱的事!小天对不起您,对不起您和洛洛……”凌天郑重地磕着头,沉痛忏悔地磕着头。
寒清嫣四肢摇晃,心神大受震动,险些昏眩。但是最终,还是以一颗沉重的心,去搀扶着那一位男子。
“小天,你起来吧。你们凌家和我们白氏有着世代良好的情谊,你的爷爷和洛洛的爷爷,亦是莫逆之交,结成生死情谊。你和洛洛在一起,我是不反对的。虽然,我并不知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我能够看到出来,洛洛她是真的喜欢你。这种喜欢,不是装出来的,是自然而然表露出来的出自内心的喜欢。就如同当年,我喜欢那个人一样……”
时间,就这般平静地过去。寒清嫣已经走了,去照顾着她的女儿,那个从小就凄苦,饱受风霜的女儿。现在,她正面临着生死大祸,她想要一直守护她,每一天,每一夜……
凌天站在冰冷的夜色中,他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做些什么能够救洛洛的事。走在学院寂静的深夜中,那间禁闭的房门依然毫无半点动静。他敲了敲门,里面毫无丝毫回应。他悄悄地推开了门,看着一为伤心疲惫的女子,盖着一层薄薄的棉被,安静地陷入沉睡当中,脸上兀自印刻着一道道干枯的河床。那是泪水,曾经无数次流淌过的痕迹。
一双玉脚,轻轻地裸露在外,裸露在外面冰冷刺骨的寒风。北风刮着森寒刺骨的凛冽气息,渐渐将她脚上的冰冷推动到极境。如秋水波般的眼睫毛,在轻微地乱颤着。那一具冰凉脆弱的玉体,亦在轻微地颤抖着,仿佛在经历着一场沉痛的梦境
悲伤总是暂时的,等她发泄够了,流尽了泪水,自然很容易妥协。等到天亮,在凌天的苦口婆心、苦苦哀求之下,大祭司终于松口了。答应着凌天,只要洛洛能够接受他的心,她就愿意为她治疗。
其实,在这里面,她又何尝不是存了洛洛定然不会接受她师父的心的念头?
其实,这也是凌天与寒清嫣必须要面对的难题。他们必须说服洛洛,去接受凌天的这一颗心。因为,换心双方都必须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必须处于绝对的心甘情愿。若不然,一旦洛洛彻底地苏醒过来,发现她突然有了她师父的一颗心,她会崩溃,她会痛骂自己。进行自暴自弃,使体内新得至的心脏不能契合她的躯体,支撑起她脆弱的生命体型特征,造成无法挽回的致命损伤,就此香消玉殒,凄凉地走完一生。
结果很显然,第二天晚上,睦谷白氏、洛洛与她母亲的居所,破碎着一块块砖瓦瓷器,同时响起白洛愤怒的怒喝声。
“我不要师父的心脏!我不要,不要,洛洛不要”洛洛狂怒地砸着一件件精美的瓷器,气急败坏、丧心病狂地砸着,如疯魔般,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敢临近她十丈之内,触怒着她那敏感的神经。
寒清嫣,这位一直凄苦的母亲,此时也只能在背后伤心地看着她,看着她将一件件名贵的瓷器砸碎在脚下,看着她丧心病狂,看着她情绪暴乱、状若疯狂。她的痛,真的很痛,是一个母亲无力的痛!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点点地暴乱,一次次地状若疯狂。但是,她却什么都做不到!自始自终,都是如此。
漫天的碰撞声、破碎声渐渐平息,白洛仿佛砸累了,也气累了。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背对着她的母亲,在独自地喘气。双手插着腰,显得一副余怒未消的愤怒模样。
寒清嫣欲迈步向前,去照顾去安慰她的女儿,她那从小就凄苦的女儿。可是,就在这里,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响在门边,逐渐靠近。她转身,便看到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凌天一步入洛洛的这间屋子,便看到了这满院狼藉的破败景象。满屋子的碎片细屑,铺散在地表,铺散着悲壮惨淡的气息。他抬头,看了一眼寒清嫣一眼,寒清嫣对着他点头致意,然后慢慢地退走,并轻轻拉上了门,将空间尽数留给屋内那两道人影。他们有着师徒的名份,实则却并不是师徒。
凌天轻轻地靠近着她,靠近着那道双手插着腰,背对着他的仿佛余怒未消的身影。然后轻轻地环上她柔嫩的腰肢,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用唇间的温暖,温暖着那一片冰凉的脸颊。
“师父!”白洛轻轻地侧着头,然后便看到了那具熟悉的面孔,那道如慈父般温厚的脸。
倾城女帝1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