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徐慕之

战场就是这般的残酷，必须用鲜血去熄灭残酷的乱战，去洗礼着众生的清明。烈日在天空上，越发的惨淡，也越发的壮烈。因为它被鲜血所印照，被罪恶所洗礼。它的光明，也就变得那般的可爱，那般懦弱。

当世间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被世间污秽的血液所洗礼之后，它也就失去了它一生所有的光彩，被人所唾弃，所嫌弃。

这一战，进行得相当漫长，异域强者辈出，血屠八方。扬挥烟之前所经历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是残酷的战场当中一片小小的缩影。他现在，依旧在血战八方，用热血去掩盖内心深处那一丝丝痛楚。

他的戟，刺穿了一只残暴的银蜈，将其搅成了粉碎。刺瞎了一只地狱血狮的眼，将它带入绝境，亦击碎了一具异域帝族的雄躯，成就了此生的辉煌。

但是，想要彻底地击垮敌军，击碎异域诸敌，真的很难。难到哪怕战到天黑日落，战到地覆天翻，依然看不到一丝的希望。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了。

他战到疲惫，战斗麻木，战到心力憔悴、身心俱疲。突然之间，三股悚动着的惊悚气息，彻底震撼了他。旷野当中，突然爆发着三股庞大的气息，席卷四野。

九位帝族的盖代人杰突然瞬间发难，他们三三聚拢在一起，爆发着滔天的力量，以及那血海波澜的血性，以雷霆之势，扫灭异域诸雄。所到之处，尸骨崩裂，尸横遍野。他们专挑异域落单的王者，一击而溃。

胜利的天枰，开始出现倾斜。九位盖代人杰彻底爆发出的绝对战力，彻底震撼着异域。异域人心大散，而反之十方帝兵则士气高昂，奋起直追，将毕生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大杀四方，力劈敌手。

“挥烟，快过来！”有盖代人杰呼其名。

扬挥烟立即加入一方三人团，组成一台更加强大的人体绞肉机，血战四方，将异域的诸敌劈斩于刀剑下，铺就了一道赤血的希望之路，挺入敌人的腹地，血战八荒。

虽然，十位盖代人杰异军突起，以雷霆之势扫灭了异域猪王。但，胜利依然可不能这么快就出现。因为，在数量上，异域大军明显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在顶尖力量上，亦同样如此。三台巨型绞肉机很快就被冲散，遭来异域王者的大屠杀。十大人杰，成为异域的重点关注对象，展开血腥杀戮。

在残阳西坠之际，这一战渐渐落下序幕。

异域诸王尽损，被十大人杰所覆灭，毙于刀剑之下。而十大盖代人杰，亦因此而折损了四位，仅余六位独立支撑。在残阳落幕之际，被鲜血与悲痛所覆盖着的六大人杰，率领着幸存的十方帝兵，将敌人渐渐驱赶至战场的那一端。

便在此时，一杆绝世雄兵划过浩瀚的惨淡黄昏，横空而至。一举洞穿了一位人杰的身躯，轰碎了他身后无数的帝城守兵，血雨狂澜。

“程徽！”扬挥烟等五人俱都悲呛怒吼，撕心裂肺，心如刀割。

绝世雄兵染血而回，落在了一位骑着异兽阴冷而至的冷酷青年男子手中。在他的身后，一条空旷的道路缓缓闭合，被惨败的异域大军整齐的身影所填补。

异域当世一位领军人物强势降临！

……

泣血的残阳下，十方帝城昏暗的城门内，有一条萧瑟的影子。他茫然般看了一眼远处无边的旷野，然后疲惫地转着身，慢慢走向城门深处。

他的背影很孤单，很萧瑟，同时带着一丝行尸走肉般的落寂。他仿佛，根本就不存在这个光明的世界里，只存在于那阴暗的角落。永远，不与光明为伍。

“他们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这一战，消逝的将是千千万万族人的性命。有一些人，注定回不来了。”

耳边传来一阵苍老的感慨的声音，青年男子随意看了一眼，然后淡漠般离去。

“你为什么不去？”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质问。

“去那里做什么？”萧瑟的背影忽然停止了前行，只是没有回头。

“杀敌。”

“杀敌？那真的是敌人吗？”

“帝城与异域的战斗，从来都没有停息过……”

“竟然是敌人，为什么从来没有一方覆灭？为什么，我们攻破了他们，却从来不去伐他的城？只是在那永远望不到边际的旷野上，进行无畏的战斗。城仆老先生，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你，问我自己，我们战斗的目的是什么？无数族人为之倒地，永生永世被囚禁在了这里，甚至消逝了一生宝贵的年华，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空气，凝练着一丝凝重。老人的眼底，带着一丝沧桑，一丝无奈。他看着那道背影，看着那道仿佛在哭泣着的年轻的背影。他轻轻地走着，来到他的身侧，拍着他的肩膀，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

“孩子，你曾经也是一个有血气的人。虽然上面说你是来养伤的，不宜劳身动武。但是你在来到这座城池的第一天，你就杀死异域的一位领军人物，长年混迹于征战队伍中，仗剑杀敌。甚至曾经长年埋伏在异域巨城附近，伏击了一位异域领军人物。可是你现在，为何变得如此不堪，血气尽消啊？”

“曾经我以为，我杀人是有理由的，我杀的是我的敌人。可是现在……”青年男子无奈地摇头叹息，对前路相当地迷茫。

“敌人就是敌人，永远都不会变。异域狼子野心，欲图谋不轨，血洗我帝族子民，你心中到底有什么疑问？”

“我杀的最后一个人，是一个女子。她被誉为风华绝代，异域的最强领军人物之一。她曾经杀过无数帝城子民，无数族人惨死在她的剑下。可是在我洞穿她胸膛的那一刻，我看见她疑惑地看着我，问我，你为什么杀我？”

“然后，你怎么回答的？”

“是，她是杀死了我的挚爱，杀死了一直照顾着我的慕秋。可是，那是在战场里杀的，是光明正大地杀。她问我，我为什么要杀她，我根本答不出来。后来，我们一起坐在那里，说了很久的话。她说，她来到这里，只是受上面命令，必须杀够足够的人才能回去。她跟我说了很久的话，说了很多美好的事。她有一个美好的童年，有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妹妹。她死了，妹妹就再也没人照顾了，或许会死，或许被人永远奴役。可是她还是死了，她把自己杀死了，她知道我已经不忍再杀她，她也不想就这样痛苦地等待着死亡……”

“孩子，你该去一趟祖地遗像了。”老者只能这般拍着他的肩膀，这般无力地安慰。

青年男子渐渐走远，萧瑟的背影被无限制拉长。

“孩子，你要时刻记住。你是徐家的传人，你的祖先，是曾经赫赫有名、威震天下的权欲之枪的塑造者权欲祖王！”

不知道，徐慕之有没有听见老者这最后一声泣血的钟声。总之，徐慕之最终消失在惨淡的帝城深处。

帝城祖地遗像，这里伫立着代代战神遗像，由太初末年四大古祖石像镇守，守护一方安宁。青年男子徐慕之刚刚临近，其中一位持枪的雄伟石像突然大亮。在其面部，浮现着一颗淡化的不同面目的头颅。然后，便响起了威严慈善的声音。

“你这是怎么了？当年的伤，就真的能够让你这般颓废、这般衰老下去？”

“当年的伤，早就好了。我现在伤的，是心！我始终不明白，十方帝城，为什么要和异域、和别人，爆发冲突，一次又一次……”

“你有什么疑惑？”

“我是徐家的族人，是您嫡系的后辈。为什么不能和别人一样，享受着合家的欢乐，去纵横那浩瀚星空，见识那广阔的地域？我从小，就被父亲独自带到绝地历练，食野兽的食，住野兽的屋。魔鬼相伴，血海为家。曾经被丢进那生死魔窟里，投进血涡里。日夜与父亲对练，不停地捶打、磨砺。父亲从小就告诉我，我肩上背负着一个命运，背负着整片世界的希望。可是到底是什么，他始终都没有说。难道，只是来这十方帝城力挽狂澜？”

“该力挽狂澜的不是你，你还没有那个实力。我们的世界，太脆弱，也太薄弱，容易引来别人的窥视。异域狼子野心，窥视我们已久，那都是一群强盗。你的出现，就是为了将来抗击他们，我们能够多出一丝希望。当年，我们的世界曾经被覆灭一次。那群强盗，他们以为这里有着成就虚天帝位的契机，大举侵犯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家园。致使太初时代的传承尽数灭绝，太初女圣的辉煌最终落幕。是我们的古祖最终崛起，和世上诸雄共同抵御外敌，抗击邪恶力量。三界战场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们更早地熟悉异域的法术，异域的神通，异域的种种。了解将来，你们将会遇到何等恐怖的存在。也是为了找出一条真龙，一条真正的龙。我们希翼有人能够崛起，和我们一同并肩作战，抵御外敌。边荒帝城，有着傲骨凌霜镇守，暂时不会有事。但是她不可能永远镇守，永远挡住异域的诸王。而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失去了进阶的希望。家园的未来，最终就落到了你们年轻一辈的身上。人有多大实力，有多大天赋，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弱者外出谋生，寻求强援。强者驻守家园，抵御外敌。这就是十方帝族当年定下来的规矩。你的天赋，是任何人都难以企及的。你有着古祖一样的体质，一样的聪慧。我们坚信你最终能够崛起，守卫家园。星空世界，再也经不起一次沦陷了。到时候，覆灭的将是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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