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秋天的天,虽然没有夏天的那样长,但仍然很长,都快晚上八点了,太阳还没有落,只是光芒相对暗淡了,温度也相对降了点儿。
枫在浴室洗澡。
单筱娟在客厅看电视。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枫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边用毛巾擦着自己长而泛黄的头发,边微笑着注视着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单筱娟。
单筱娟见枫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回头出神的望着枫,一时竟然看的痴了,更忘了说什么。
枫微笑着来到单筱娟的面前,躬身坐在沙发上,吃惊道:“二姨,怎么了?您怎么这般看着我呢?”
单筱娟连连笑道:“哦,没什么,没什么。”说到这里,闪电般收回了自己的眼睛,转移了视线,顿了一顿,微笑道:“枫儿,你知道吗?”
枫不解道:“二姨,您指的是什么?知道什么?”
单筱娟长出了一口气,神色凄凉,过了一会儿,反复重复道:“枫儿啊,你知道吗?你和你爸爸年轻时长的一模一样,简直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
枫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淡淡道:“是吗?”
单筱娟道:“是啊,简直是一模一样。”
枫微笑不语,但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单筱娟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儿子长的像父亲,这是理所当然、天经的义的事情嘛。”
枫痴痴地注视着单筱娟,心神一转,就又一次想起了早已离开人世的母亲,一时之间,不仅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就连心中也隐约泛起淡淡地忧伤。
单筱娟看着面无表情的枫,心中非常清楚枫始终都无法忘记自己死去的父母,因此她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她知道,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忘记,唯独在忘记自己最亲近的人这件事情上,特别是在自己的父母的事情上,往往是万分的艰难、无能为力的。
父母的影子就好像是一缕飘忽不定的青烟,时时缠绕着枫的思绪,揪着枫的心扉,不管是在生机勃勃的春天,还是在炎热激烈的夏天,不管是在战果累累的秋天,还在是严寒冰冻的冬天,这缕青烟始终都不会消失,甚至永远都不会消失。
单筱娟虽然能明白枫的心思,但为了不让枫稍稍复合的伤口再起波澜,更不想再看到枫伤心难过的的样子,于是就来了一个三百六十五度大转弯,迅速转移了话题,微笑道:“这么帅的小伙子,怎么能没有女朋友呢?”
枫怔怔地望着单筱娟,沉默不语。
单筱娟一面仔细打量着枫的容貌,一面柔声道:“枫儿,你看上谁家的闺女了,告诉二姨,二姨帮你追到她。”
枫惊呼道:“什么?”
单筱娟道:“找女朋友。”
枫道:“二姨,您说您要帮我找女朋友?”
单筱娟道:“是啊。”
枫喃喃道:“这……这……”
单筱娟甜甜一笑,柔声道:“枫儿,说吧,你看上谁家的闺女了,只要是这个城市的,二姨就算跑断了腿,也一定帮你追到她。”
枫神色微变,呆呆地望着单筱娟,暗自想道:“二姨啊,不是枫儿小瞧你,我看上的这个女孩儿,你未必能帮上什么忙。”
单筱娟轻轻地拍了拍枫的肩膀,怔怔道:“枫儿,你在想什么呢?说呀,看上谁家的闺女了?”
枫微笑道:“没……没什么……没什么。”
单筱娟柔声道:“是吗?”
枫摇头道:“没有。”
单筱娟道:“没有?”
枫道:“没有。”
单筱娟半信半疑道:“真的没有?”
枫点头道:“真的没有”
单筱娟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没道理啊!”
枫看着单筱娟奇怪的表情,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二)
与此同时,枫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枫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冲单筱娟笑了笑,疾步来到窗户旁。
单筱娟也回了枫一个甜美的微笑。
又是那熟悉的旋律,又是那深情的告白,铃声响道:“爱你一万年,爱你经的起考验……”
枫按了按接听键,微笑道:“灵儿,你在哪儿呢?”
单筱娟望着枫神神秘秘的意思,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会意的笑了笑,但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微笑着望着枫。
灵儿左右观望了几眼,看了看空荡荡的楼道,娇声道:“我在你二姨家的门口。”
枫失声道:“什么?你在门口?”
灵儿道:“是啊!”
枫脸上挂满了恐慌,顿了一顿,极力控制着自己心中的紧张,并偷偷的回头望了一眼坐着的单筱娟,接着道:“灵儿,你等会儿,我马上去接你。”
灵儿吃惊道:“枫,你怎么了?怎么如此吃惊呢?”
枫道:“没……没什么,没什么。”
灵儿道:“难道你不想让我进去吗?”
枫微笑道:“当然不是。”
灵儿道:“那你怎么不快点给我开门?”
枫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单筱娟,淡淡道:“我……”
灵儿淡淡道:“好了,快点儿开门,再不开门,我可要按门铃了。”
枫点头道:“我立刻给你开门。”随手挂了电话,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随手打开门,随着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法国香水味扑面而来,飘进了枫的身体。
灵儿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
枫痴痴地注视着灵儿娇美的脸颊,整个人像一个呆子似的站在原的,一动不动,过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赶忙道:“灵儿,快进来吧。”
灵儿一动不动,只是微笑着注视着枫。
枫摆了摆手,微笑道:“进来呀,灵儿,还傻站着干什么?”
灵儿像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机械道:“给我找双拖鞋。”
枫微笑着:“不用了,进来吧。”
单筱娟听到门口有人说话,又迟迟不见进来,于是就起身来到门前,面带微笑,一看到灵儿,先是一愣,继而微笑道:“不用了,不用了,进来吧,闺女。”
一不小心,单筱娟又把“闺女”这两个农村人表示亲热的词搬了出来,尽管她在城市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了,但农民的那种质朴一点也没改,况且她也不愿意改。
灵儿深深举了一恭,柔声道:“阿姨好。”说完,就像上次一样,换上拖鞋,进入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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