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情现在之所以觉到自己的母亲已变成了一个冷漠无情的女人,真正改变的是她自己。
她看事情的角度。
王海雄黯然长叹了一声,温声道:“你们两个有话好好说嘛,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再者说了,生气只会伤害身体,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转头看着陈小慧,温和道:“淑情如今已长大承认,我们何不听听她的看法呢?”
陈小慧暗暗点头。
王海雄不想看到陈小慧和淑情因为这件事情闹的不可收拾,更不忍看到她们两人二十多年的母女情毁于一时,再次强调道:“吵架绝对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应该心平气和地谈,推心置腹地谈,淑情是一个懂事孩子,是非对错她还是能分清楚的。”看着淑情,黯淡的眼睛里充满了爱和希望,温声道:“淑情,你说是吧?”
陈小慧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怒气少了许多。
淑情不敢正视王海雄的眼睛。
因为那双眼睛里不但充满了慈祥的爱,而且还充满了魔力。
无法抵抗的爱。
足以让她妥协和变卦的爱。
她不想变卦。
因此她只能避开王海雄的眼睛。
陈小慧淡淡瞟了瞟淑情,脸上立刻掠过一丝冷意,冷冷道:“这件事情没什么好商量的,家里也由不得她做主。”
缓和的气氛,又充满了火药味。
火药易燃易爆。
稍有不慎,就会伤人。
不但会伤害自己,而且也会伤害别人。
淑情把心一横,反驳道:“你不用再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只有我自己说了算,你们谁都没有权利插手。”
她的语气冷酷无情,尖酸刻薄。
犹如一把无情的钢刀。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量,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言顶撞自己的母亲。
生她养她的母亲。
这是她第一次顶嘴。
而且她顶撞的居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她不敢多想。
陈小慧气的差点晕过去,稍作喘息,有气无力道:“反了,反了,你还敢顶嘴,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好,看来你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狠狠拍了拍茶几,苦笑道:“好,好,既然你能不顾母女之情,那我也不必在乎那么多了。”
(四)
“冲动是魔鬼。”
这是一句非常有道理的话。
淑情一动不动坐着,心若寒潭。
王海雄见陈小慧和淑情这般冷言冷语,争锋相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赶忙道:“淑情,你告诉爸爸,你为什么不去留学呀?”
淑情把头一瞥,冷冷道:“不想去。”
王海雄道:“不想去?”
淑情道:“不想去。”
王海雄道:“这是真的吗?”
淑情道:“当然。”
王海雄微笑着摇了摇头,想了一想,温声道:“淑情,你就不要骗爸爸了,你从小就不会说谎,一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定有另外重要的原因,是吧?”
淑情吃吃道:“我……”
王海雄道:“你能把原因告诉爸爸吗?”
淑情狠狠一咬牙,冷冷道:“没有原因。”
王海雄道:“淑情,有什么苦衷,你只管告诉爸爸,爸爸一定能理解,爸爸相信你一定有不得已苦衷。”
淑情眼里充满了热泪,吃吃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怎么这么啰嗦呢?”
王海雄不动声色,温声道:“淑情,你不要嫌爸爸啰嗦,如果你真有无可厚非好的理由,不去就不去吧,反正有许多人不去留学也照样能生活的很好,不是吗?”
淑情暗自赞同。
王海雄眼睛深深盯着淑情,希望能得到淑情给自己满意的回答,温声道:“淑情,说吧。”
他说的非常低,低的几乎没有人能听得见。
但淑情却听见了。
清清楚楚。
在她看来,父亲的声音就好像是晴天中的霹雷,狠狠劈在她的脑袋上,震得她嗡嗡直响。
因为她是用心倾听的。
但她不能说出原因。
绝对不能说。
不是她的原因不能见人。
只是她的原因没有几个人能轻易接受得了。
至少她的父母接受不了。
淑情看着王海雄,心神一动,眼泪又情不自禁夺眶而出。
王海雄伸手抚摸着淑情,安慰道:“淑情,不要哭,你告诉爸爸,你为什么不去留学?”
陈小慧看到王海雄慈祥的神情,再看看伤心难过的淑情,坚韧的心一时软了下来,而且心里还产生了一丝怜惜,也知道自己先前的话说重了一点。
但她不能道歉。
因为她要保持威严。
家长的威严。
虽然她知道这样做有可能会伤害她自己与淑情的母女感情,但她必须这样做。
因为她心里清楚一个道理。
“在非常时期,面对一件非常事情的时候,家长的威严至关重要。”
此时就是这个非常时刻。
而淑情留学的事情,就是一件非常的事情。
因此她绝对不能妥协。
纵然淑情将来怪罪她,甚至痛恨她,她都不能妥协。
绝对不能!
(五)
枫依旧站在窗户前,依旧凝视着暗淡的天空,但他的脸色却变得惨淡。
(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但事情还迟迟没有结果。
房间里暗淡无光。
淑情哽咽道:“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惹你们生气的。”
王海雄点头道:“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告诉爸爸,好吗?”
陈小慧不敢直视泪眼模糊的淑情,只是呆呆盯着天花板,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冷道:“爱说不说,我们可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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