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雄推了推陈小慧的胳膊,注视着淑情,目光中充满了怜爱,温声道:“淑情,说吧。”
淑情瞟了瞟陈小慧,心里一阵抽动,眼泪差一点又掉下来,迅速地抬起头,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和苦楚。
王海雄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淑情嘴唇微微蠕动,本想把自己的病症告诉王海雄,但话到嘴边,却狠狠一咬牙,没有说出口。
王海雄意味深长道:“淑情,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原因,爸爸劝你还是去留学吧,毕竟这关系到你的将来啊。”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听爸爸的话,去吧,去多学点知识,去看一看美国人是如何生活的,纵然出去学不到什么,但也不失为一种特殊的锻炼,不是吗?”
淑情低着头。
王海雄道:“不瞒你说,爸爸也非常想出去学一点新鲜的管理和教育理念,只可惜……只可惜我现在已没有充足的时间,也没有太多的经历了,而你却不同,你正是风华正茂,正是学习的大好年华,何况你的记忆力又不错,而且还喜欢学习,你何不出去闯荡闯荡呢?”
淑情冷冷道:“我不喜欢。”
王海雄道:“你不喜欢什么?”
淑情道:“什么都不喜欢。”
王海雄微微摇了摇头,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一般,仍旧微笑着,劝导道:“淑情,你别耍小孩子气脾气了,趁着自己年轻,多去学点东西吧,啊?”
淑情神色微变,一时闭口不言。
王海雄道:“这次出国留学学到的东西,我想你一定能受益非浅、享用终生的。淑情,现在也许你还不觉得留学有多重要,但当你到了爸爸这个年龄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自己肚中空空的,就会觉得自己学到的知识远远不够用,留学毋庸质疑是一个增长见识和知识的良好途径,你就不要执着了。”顿了一顿,接着道:“你也知道,知识本就是无止尽的,别说我们一生不能全心全意投入学习,就算我们真能把毕生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我们也只能是学到皮毛,绝不可能学完所有的知识,尽管如此,但爸爸还是希望你能多学一点,毕竟多多易善嘛。”
陈小慧动情地注视着王海雄,眼含柔情,暗暗同意。
淑情听着王海雄的劝说,内心泛起道道波澜,要不是自己命不久已,她肯定被王海雄的话语给感动了,但是现在,就算是王海雄亲自跪下求她自己,她也不会去留学的。
因为她已没有几天时间了。
这就是命运。
残酷而无情的命运。
她不想浪费时间,只想把剩余的时间留在和父母团聚上。
王海雄直视着淑情,语重心长道:“淑情,听爸爸的没有错,去多学点儿东西吧,爸爸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淑情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冷冷道:“爸,您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说什么我都不会去。”
王海雄不解道:“为什么?”
淑情紧紧咬着嘴唇,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道:“爱情。”
王海雄道:“什么?”
淑情道:“爱情。”
王海雄道:“爱情?”
淑情道:“是的。”
王海雄一字一字道:“淑情,你说你不去留学,是因为爱情?”
淑情道:“是的。”
王海雄道:“这……这……”
陈小慧脸色铁青,厉声道:“爱情?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淑情紧紧握着拳头,手心里已渗出了冷汗。
陈小慧刚刚平静的情绪又一次被促怒了,冷冷瞪着淑情,苦笑道:“爱情?刚刚不吃奶的小毛孩子,居然谈什么爱情,真是可笑,真是可笑至极!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爱情是什么?你知道吗?”
王海雄半信半疑地盯着淑情,嘴角颤抖,吃吃道:“淑情,真是……真是这样吗?你没有……没有骗爸爸?”
淑情坚决道:“当然没有,我不去留学,完完全全是因为爱情。”
陈小慧道:“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淑情道:“不知道。”
陈小慧道:“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谈爱情这两个字?”
淑情道:“没资格。”
陈小慧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因为爱情才不去留学的呢?”
淑情道:“不知道。”
陈小慧道:“你知道什么?”
淑情道:“爱情。”
陈小慧狠狠咬了咬牙,冷冷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情,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因为爱情才放弃了留学的机会,那你不妨说一说,什么是爱情?爱情是什么?我在这里洗耳恭听。”说到这里,冷冷笑了笑,把手放到耳朵旁,做出一个不胜请教的姿态,冷冷道:“爱情专家,说吧,我洗耳恭听。”
淑情毫不妥协道:“爱情就是爱情,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只能意会,决不能言传。”
王海雄呆呆凝视着天花板,深邃的眸子里充满了失望神情,嘴角也由于极度悲伤而微微颤抖。
陈小慧讥诮道:“就这些?”
淑情道:“就这些。”
陈小慧道:“我还以为你有一车的高见呢。”
淑情道:“这些足够了。”
陈小慧道:“你也不过如此啊。”
淑情道:“我本来就愚笨不堪。”
陈小慧脸色一沉,一字一字道:“既然你没有高见,那我倒是有一些拙见想说一说。”
淑情道:“是吗?”
陈小慧道:“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
淑情道:“爱情就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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