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掀起。
淑情静静躺着,双手交插在身前,脸白如纸,眼睛微闭,嘴唇微合,呈惨白色,依稀间嘴角还残留着昨天离开时的微笑。
幸福满足的微笑。
但此时此刻在场的人,却含着断肠冰冷的泪水。
灵儿用手捂着嘴,泪如群涌,无力伏在淑情的面前,低声哭泣,整个身体也由于抽泣而上下剧烈的颤动着。
王斌就好像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意识的木头,呆呆僵在原地,整个人都在不停颤抖着。
他用牙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
嘴唇已破。
鲜血已流下。
一滴,两滴……
断肠的鲜血。
枫注视着淑情苍白的脸颊,心神一动,模糊间又好像听到了淑情柔情似水的提问声:“枫,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吗?我喜欢你。”
“枫,你笑笑,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你笑起来好帅呀。”
“枫,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你能答应我做我父母的儿子吗?你能把我照顾他们吗?”
“枫,不,我现在应该叫你枫哥了。”
“枫哥,你能吻我一下吗?”
“你能吻我一下吗?”
枫死死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怔了一怔,缓缓伏下身体,又一次在淑情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就好像是昨天一样轻轻地吻了一吻。
众人不解地望着枫的一举一动,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只是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呆呆站着。
不知什么时候,曾明和几个老师也站在了人群中。
曾明见枫轻轻吻淑情的样子,心里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悲伤,反而脸上还掠过一丝冷冷地讥诮的笑意,眼神中露出了几丝狰狞得意的表情,暗想道:“真是一个多情的种子。”
枫望了一眼灵儿,什么也没说,而后又注视着淑情面无人色的脸颊。
他没说什么。
但灵儿却明白他的意思。
她异常的冷静,冷静的几乎让每个人都无法相信,几乎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怎么会如此冷静。
但她的确非常冷静。
而且冷静的简直让人担心。
她的心中没有嫉妒,没有误解,没有伤心,只是理解,只是感激。
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怕自己的泪水会弄脏淑情的衣服,顿了一顿,微笑道:“淑情,你好吗?你能听见哥哥说话吗?如果你能听见的话,你就点了点头吧,或者用你的灵魂刺激一下我,让我感受到的。”紧紧撰着拳头,眼里含着热泪,接着道:“淑情,哥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好吗?这是一个有关天和海的爱情故事。”
众人看着枫,疑惑不解,但又不好阻拦。
曾明脸色微变,心中冷笑道:“讲故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故事?真是无聊至极,真是可笑,庸人就是庸人,幼稚就是幼稚,就这样还想跟我曾明斗,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淑情仍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平躺着。
她再也不可能听到枫的声音了,更不可能听到枫讲的故事了。
但这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枫的心意。
枫停顿片刻,扫了一眼身旁的灵儿和王斌,接着道:“有一天,天爱上了海,但空气却阻隔了他们,因此他们无法相爱。于是天哭了,泪水落在海里,即使不能相爱,天也要把灵魂寄托给海。只因为如此,从此海比天蓝,而且海还不断的击起浪花,他希望亲手擦干天的泪。但不管海怎么努力,还是无法穿透空气碰到天,于是又风平浪静了。但海不是放弃了,而是它要留着自己的生命来守护着天,哪怕只是思念。从此,天更蓝,海更静。”
灵儿神情木然,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枫深喘了一口气,继续道:“淑情,你知道吗?其实灵魂是无法被阻隔的,海与天相爱虽然不能在一起,但它们却感动了空气,因此最后天海融为一体,这才出现了彩虹,美丽的彩虹。”
彩虹。
美丽的彩虹。
绚丽绚丽的七彩颜色。
众人都含着泪,纷纷点头示意,好像都在告诉淑情一句话。
“灵魂是无法阻隔的,无论是生是死都无法阻隔。”
简短的小故事。
凄美的爱情。
众人都被深深感动了。
但曾明却毫不动容,依然一动不动站着,只是偶然偷偷摸摸瞟一眼身旁的王海雄和陈小慧。
推车的年轻姑娘好像也被枫讲的这个小故事给感动了,竟然也掉下了眼泪,一面擦泪,一面静静观察着眼前的悲伤场面。
灵儿赶忙上前扶住枫,温声道:“枫,你不要这样,淑情走了,我知道你非常难过,但我……我又何尝不是呢?大家又何尝不是呢?枫,你不要再悲伤了,好吗?”
枫沉默不语。
在这个世上,有些事情往往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的。
发生在旁人身上的事情做起来非常容易,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做起来就难了,简直难如登天。
灵儿握着淑情冰冷而僵硬的手,还没有开口,眼泪就已如雨下,定了定神,哽咽道:“淑情呀淑情,我们的竟争还没有结束,你我还没有分出胜负来,你……你怎么就这样放弃了呢?你怎么就这样放弃了?你为何这样轻易就放弃了呢?”
王斌神色颓然,嘴上的鲜血已不再流。
灵儿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激动,冷冷道:“淑情,这不像你,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勇敢坚强的淑情,这不是,这绝对不是,绝对不是!我认识的淑情是从来不会半途而废,更不会轻易放弃的,你知道吗?”极力摇着淑情的身体,痛哭道:“淑情,你快醒来,快起来啊,你快起来,你还没有答应我,我们的竟争还没有结束呢?还没……”身子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就好像是一团柔软的面伏在地上,嘴里不停喃喃自语。
古老师赶忙把灵儿扶到人群的后面,温声安慰。
王海雄和陈小慧呆呆注视着眼前的情景,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说,好像早已麻木了。
王斌心如刀割,凝视着淑情,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不是他不想说,只是由于悲痛过度,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淑情的离去发生的太突然了,突然的让他无法接受,无法相信。
但他不能不信。
因为这是一个事实。
铁打的事实。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但事情已发生。
淑情已离去。
王斌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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