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出国打算

(一)

王海雄脸色一变，表情严肃，一字一字道：“枫儿，不瞒你说，我和你妈已经商量好了，我们准备出国去居住。”

枫心里一震，吃惊地望着王海雄和陈小慧，惊愕道：“出国？”

王海雄道：“没错。”

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海雄，顿了一顿，盯着陈小慧，希望听听她的意见。

陈小慧道：“你爸爸说的没错，你听的也没错，我们的确已决定出国了。”

枫道：“为什么？”

王海雄道：“要说这原因嘛，也没有什么大的原因，主要是我和你妈想趁着自己现在还能走动，想出去转一转，顺就想换换环境，散一散心。”

枫好像明白了一切，凝视着窗外皎洁的阳光，神色凝重，若有所思道：“出去散散心也不错，也许换上一个新的环境，四处逛一逛，有助于你们二老忘记过去那些痛苦而悲伤的往事。”

王海雄道：“淑情已不在了，这个地方可以说已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留恋的了。”

枫默默点头。

王海雄道：“也许出去走走，或许能帮助我们忘却一些悲伤而沉痛的记忆，就算忘不了，也至少能帮我们减轻点儿痛苦。”

枫道：“话虽如此，但您想过没有，你们走了以后，咱们学校怎么办？我们学校正处在十字路口旁，如若你走了，谁能有资格接替您的位子呢？谁又能担负起领导学校几万名师生的重任呢？”

王海雄道：“这个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你大可以放心，学校里有许多才华横溢的领导，如果他们坐了院长这个位子，我想他们一定会比我做的更好。”

枫冷冷笑了笑。

王海雄不解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枫道：“爸爸的想法没错，我们学校是有许多优秀的领导，但您想过没有，万一让一个资质平庸、才华一般的人做了我们学校的院长，我们学校岂不是要从此走上衰落的道路了吗？”

王海雄道：“现在学校正处在迎接双评的关键时期，按理说我做为院长，是万万不应该在这个重要的时刻离开的，而且我也有责任和义务带领大家搞好各项工作，但……”

枫尽管对王海雄此时的心境非常理解，尽管对王海雄的想法也非常赞同，但他依旧是愁云满脸，担心道：“您能为学校将来的前途打算，主动退位让贤，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您心里也非常清楚，领导学校需要的具有领导才能的人，而不是才华横溢的人，何况才华横溢人不一定就能说明他管理能力和管理水平同样出色，那些才华横溢的老师，让他们上讲台教学或许是一把好手，但要是让他们统筹领导整个学校，他们就未必能胜任了。”

王海雄抬头凝望着窗外，温声道：“你的担忧很有道理，那依你看，我们要想将学校发扬光大，要想让学校屹立于不败之地，用什么样的人最好？”

枫道：“我只是一个资质平平的学生，对于这学校发展这等大事，我哪里能有什么精辟的建议呢？”

王海雄道：“如果这次我不是和你面对面交谈，我也很难相信刚才那番话是从你一个大学生口里说出来的。”

枫暗自苦笑。

王海雄道：“你的见解有很多独到之处，你无需谦虚，有什么好的建议只管说出来听一听。”

陈小慧应和道：“是啊，枫儿，你有什么良策只管说来就是。”

枫看向陈小慧。

陈小慧道：“何况这里又没有外人，这只是我们一家人在讨论，而不是正式的决定，没什么可忌讳的，你有什么想法，只管就说出来。”

王海雄道：“枫儿，说吧。”

枫看了看王海雄，又看了看陈小慧，想了一想，一字一字道：“爸，不是我不相信咱们学校老师们的能力，只是我担心您这一走，学校会出现乱子。”

王海雄道：“出现乱子？”

枫道：“是。”

王海雄道：“出现什么乱子？”

枫道：“如果接任您位子的是一个精明能干、虚幻若谷的君子，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但万一接任您位子的是一个自私自利、糊涂愚笨的小人，那我们学校岂不是从此要毁于一旦了吗？”

王海雄喃喃道：“自私自利的小人？”

枫道：“没错。”

王海雄道：“我们学校要毁于一旦？”

枫道：“没错。”

王海雄道：“有这样严重吗？”

枫点了点头。

王海雄道：“不可能吧？”

枫道：“有可能。”

王海雄神色凝重，沉思了好长时间，郑重其事道：“枫儿，你要知道咱们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是圣贤之地，何况老师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啊。”

枫正色道：“学校的确是教书育人的圣贤之地，但常言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就算老师们都受过高等教育，但你能保证他们不是一些一心只为自己打算的小人吗？”

王海雄一时语塞。

枫道：“有句话不是说的很好吗？”

王海雄道：“什么话？”

枫道：“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

王海雄道：“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

枫傲然道：“龙乃是神物，虽然只生下九个儿子，但他们还是良莠不齐、好坏不同，难道您能保证学校里的老师个个都像您一样为了学校尽心竭力、甘心奉献吗？”

王海雄不能保证。

陈小慧同意地点了点头，展颜道：“枫儿说的颇有见地，水至清则无鱼，别的不说，就说警察中，偶尔还会有一两个包藏祸心、自私自利的坏人，在我们学校有这样自私自利的小人也不足为奇。”

王海雄重重拍着双手，好像有意在提醒和强调一般，朗朗道：“可……可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老师啊！”

陈小慧道：“老师又怎么样？警察不也受过特殊的训练吗？他们中不也有一些贪赃枉法、行凶作恶的恶人吗？”

王海雄黯然长叹。

陈小慧道：“老王，如今已不同往昔了。”

王海雄点了点头，注视着枫，询问道：“枫儿，依你之见，如果学校选领导，怎样才能避免让小人当道？”

枫摇头道：“我们只是一个学生，半年都和老师见不上几次面，而和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就更是见不上一面了，既然如此，我又怎么能知道他们的为人呢？”

王海雄道：“这倒也是啊。”

枫眼睛一亮，朗朗道：“不过，我们家乡倒是流传着这样一句选官的话。”

王海雄追问道：“什么话？”

枫道：“选官之道，在于利民，亲君子，远小人，宁用庸人，勿用小人，宁用真小人，勿用伪君子。”

王海雄道：“选官之道，在于利民，亲君子，远小人，宁用庸人，勿用小人，宁用真小人，勿用伪君子。”

枫道：“这真小人就好比是这一把明枪，而那伪君子就好比是一把暗箭，正所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真小人固然可怕，但伪君子更加可怕。”

陈小慧称赞道：“真想不到枫儿会有这样精辟的见解。”

王海雄道：“这不应该是一个大学生的见解。”

陈小慧道：“但这见解的确出自枫这个大学生的口。”

王海雄傲然道：“的确。”

(二)

“人不可貌相。”

这是一句俗语。

它告诉我们不能只根据相貌和外表来判断一个人。

陈小慧听了枫的独特见解以后，心中不由想到了这一句话。

王海雄沉默了片刻，感慨道：“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十全十美的，有得就有失，有失必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如此，是非好坏，我看我们的担心是否有理也只能等选出新的院长来验证了。”

枫点了点头，询问道：“你们真要出国？”

陈小慧道：“是的。”

王海雄道：“枫儿，在经过淑情这件事情以后，我已明显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于其自己没有信心再干下去，还不如见好就收，早一点儿把这位子让给其他有才能的人，这样不但有利于我们学校的发展，而且对我自己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啊！”

枫注视着王海雄，心里甚颇为钦佩和感动。

自古以来，有多少人为了梦寐以求的官位，整日挖空心思，甚至还不惜毁掉他们自己的人格，而一些得到了权位的人，他们也都是惜官如惜命，能舍弃官位的能有几人？

恐怕没有几个。

而能自动让贤的人，就更是如凤毛麟角了。

但此时此刻，王海雄为了学校的发展，为了学校的将来，能心甘情愿的让出院长的位置，就这一点，怎么能不让枫敬佩呢？

绝对不能。

虽说大学院长这个位子不是很高，权力也不是很大。

但权力就是权力。

充满诱惑和魔力的权力。

然而，在感动的同时，枫的心中却有了一个担心。

他担心万一让曾明这样的小人掌了大权，整个学校恐怕就要处于水深火热中了。

但他无能为力。

因为他只是一个学生。

在偌大的学校里，一个学生就相当于大海中的一滴水，是微不足道的。

陈小慧看着枫，一字一字道：“我和你爸爸早就想出去看看了，以前是因为有淑情在，再加上学校的工作忙，我们才一直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出去转一转，但现在淑情不在了，我们索性就决定出去走走看看了。”

枫点头道：“这个我明白，但美国的生活方式和咱们这里的生活方式大不一样，再加上这语言障碍，我怕……”

王海雄和陈小慧对视了一眼，微笑道：“枫儿，这个你大可放心。”

枫道：“哦？”

王海雄道：“你妈妈是教英语的，虽说对英语还没有太深的研究，但和旁人做简单的沟通，她还是不成问题的。”

枫道：“这倒也是啊。”

王海雄道：“何况淑情的舅舅也在美国，我想交流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枫点了点头，思念一转，追问道：“爸爸、妈妈，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你们走了以后，现在的房子怎么办？”

王海雄道：“房子是学校的给教师安排的楼房，现在我和你妈妈都已不工作了，这楼自然得完璧归赵，归还给学校了。”

枫道：“哦。”

王海雄道：“至于这走的时间嘛，我想等我们把一切办妥后自然就会离开了，总之是越快越好，快则一两个星期，慢则一个月。”

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同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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