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情不能控1

(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是一句俗话！

枫对灵儿说的几句话，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情侣或朋友间的关心而已，没有什么可值得可大惊小怪的，但在邢若水的看来，它就像是一把把尖刀，无情地、残忍地刺着自己柔弱的心灵。

邢若水觉得机会渺茫，心如刀割。

她痛苦绝望，牙齿紧咬着自己颤抖的嘴唇，眼里已如泉涌般流了下来。

许诺看出了邢若水的痛苦和绝望，心中万分怜惜，温声道：“若水，你没事吧？”

邢若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许诺的关心，或许是听到了根本就不想回答，二话没说就向门外跑去。

许诺急忙跟了出去。

灵儿见邢若水如此伤心难过，不禁一震，心头顿时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暗想道：“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她们是要和我抢呢？难道这是对我的考验吗？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

(二)

教室里沸腾起来。

然而，王斌依旧拿着红色小布袋发呆

自从淑情出事以后，王斌好像只会发呆，只会拿着红色小布袋发呆，除了发呆，好像他再也不会干别的事情。

小伟来到王斌的面前，看了一眼王斌手中的红色小布袋，黯然道：“哎，真是不可救药了，每天都拿着这个红色小布袋痴痴发呆，没明没黑的发呆，照这样下去，这小子非得成了傻子不可。”

王斌完全没有看到小伟已站在自己面前，也没有听到小伟的叹息和感慨，依旧呆呆盯着红色小布袋，目不转睛。

小伟拍了拍王斌的肩膀，低声道：“王斌，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王斌不动声色。

小伟生气道：“王斌，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王斌神经质地怔了怔，吃吃道：“有事吗？”

小伟道：“你……”愤怒地举起拳头，死死咬着牙关，恨不得狠狠给王斌几拳，以泄自己心中的愤怒，但他没那样做，恨声道：“你还能看见我？你还会说话啊？”

王斌点了点头。

小伟道：“我还以为你不但哑了，而且也瞎了。”

王斌道：“找我有事吗？”

小伟道：“当然有，而且是天大的事情。”

王斌不紧不慢，也没有吃惊，淡淡道：“天大的事情？怎么讲？”

小伟道：“这件事情关系到一个人的未来，甚至是生命，你说是不是天大的事情？”

王斌道：“人命关天，的确是件大事。”凝视着手中的红色小布袋，改口道：“不过，小伟，这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小伟道：“有。”

王斌道：“有什么关系？”

小伟道：“因为这个有性命之忧的人就是你。”

王斌惊讶道：“我？”

小伟道：“不错。”

王斌道：“我好好坐在这里，怎么会有性命之忧呢？你不要胡说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就让我一个人好好静静吧，行吗？”

小伟咬了咬牙，很想发作，但他又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这都快一个月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啊？”

王斌反问道：“我怎么了？”

小伟道：“你怎么了？你说你怎么了？”

王斌道：“我很好啊。”

小伟用拳狠狠敲打着桌子，沉思了半响，一字一字道：“好，既然你不知道，我就直说了。”

王斌道：“我们是好朋友，有什么要话，你尽管直说就行了。”

小伟苦笑道：“你还知道我们是好朋友？”

王斌道：“你没事儿吧？怎么你今天说话如此语无伦次，莫名其妙啊？”

小伟道：“我死不了，倒是我担心你，怕你要出大事了。”

王斌摇了摇头。

小伟一字一字道：“你每天除了待在教室里，就是待在教室里，待在教室里没错，但你每天总不能总是盯着手中的红色小布袋发呆吧？”

王斌木讷道：“我……”

小伟道：“我就奇怪了，这只是一个破布袋子，有什么好看的，至于你每天盯着它看吗？”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同学们不约而同向小伟和王斌投来目光。

小伟接着道：“破不破我们暂且不说，就算它是你女朋友送的，就算它里面装着你们的定情物，那你也不至于每天都死死盯着它看吧？”

王斌脸色一沉，死死握着拳头，极力控制着心中的怒火。

小伟道：“何况这么一个破布袋子里，我真的想不出里面能装什么好东西。”

(三)

按理说，这个破旧而普通的红色布袋子里的确装不了珍贵的东西。

但就是这样一个破旧而普通的红色破布袋里却装着天底下最珍贵的东西，装着王斌的生命和希望。

“红色布袋里装的是什么？”

“王斌为何会对它如此痴迷，像丢了魂一样？”

小伟想不到。

如果他能想到，他就不会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

如果他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或许他也会像王斌一样沉默，甚至是痛苦了。

(四)

王斌死咬着牙。

但他的眼里已含满了泪。

小伟冷冷道：“来，给我，我帮你把它扔了，这样一了百了，免得你整天魂不守舍、六神无主的。”

王斌咬牙切齿道：“你……”艰难地吐出了这个字，握布袋子的手微微颤抖，就像他此时此刻颤抖的心，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是啊，一个破布袋里，到底能装什么好东西呢？能装什么好东西呢？”

小伟没想到王斌会如此激动，小心翼翼道：“你……你没事吧？”

同学们面面相觑，已在心中猜想着红色小布袋里装着的东西。

王斌道：“你真想知道……真想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小伟道：“嗯。”

王斌道：“其实这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定睛物，也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装的骨灰，一个女孩儿的骨灰。”

“骨灰！”

可怕而凄婉的两个字。

一个人死后才会有骨灰。

一个女孩儿的骨灰，难道这个女孩儿已死？

她是怎么死的？

小伟目瞪口呆，怔了半响，吃吃道：“什……什么？骨……骨……骨灰？这……我……我……”

他没有说下去。

因为他已开始懊悔。

他此时的惊讶，此时的表情，恐怕世上已没有什么语言可以来形容的。

王斌喃喃道：“里面的确是骨灰，一个人的骨灰，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伟木讷道：“这里……这里真是……是骨灰？”

王斌黯然点头。

小伟道：“女孩儿……女孩儿的骨灰？”

王斌道：“是的。”

小伟好像瞬间明白了王斌发呆和痛苦的原因，道歉道：“对不起，王斌，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王斌道：“你不是故意的。”

小伟道：“我……”

(五)

枫温声道：“灵儿，你怎么了？”

灵儿收回视线，柔声道：“我没事儿，我只是看看外面的雨。”

枫一时想起一篇关于雨的文章，情不自禁道：“雨不但可嗅，可亲，更可以听。听雨，只要不是石破天惊的台风暴雨，在听觉上总是一种美，一种享受。雨打在树上和瓦上，韵律都清脆可听。雨天的屋瓦浮荡着湿湿的流光，灰而温柔，迎光则微明，背光则幽黯，对于视觉，是一种低沉而柔和的安慰。”

灵儿柔声道：“这恐怕是今年最后的一场雨了，再下的话，恐怕就是雪了。”

枫道：“我们今天就好好来听听这最后的一场雨吧！”

灵儿道：“听雨？”

枫道：“是的。”

灵儿道：“怎么听？”

枫道：“闭上眼睛，平心静气，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保持平静，慢慢地聆听，慢慢地聆听。”

灵儿道：“嗯。”

枫深吸了一口气，意味深长道：“灵儿，闭上眼睛，仔细地听一下，我想你一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的。”

灵儿缓缓闭上眼睛，按枫的提示，平心静气，心无杂念，默默听雨。

(六)

雨仍在下。

滴滴答答的雨声，敲打在房顶上，犹如琴弦弹出的清脆之声，丝毫没有改变，改变的是人的心情和态度。

邢若水从病房里跑出来，不顾倾盆而下的大雨，蹲在院子的凉亭里，心里像有千万条小虫子在残食着自己，低声抽泣。

冰冷的雨。

断肠的哭声。

许诺呆呆站在邢若水的身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受伤的邢若水，只是黯然叹息。

邢若水稍稍一抬眼，就看到了身旁的许诺，急忙拭去眼角的泪水，冷冷道：“你不用管我。”

许诺道：“若水，你这又是何苦呢？”

邢若水道：“我……”

许诺道：“枫的心里只有灵儿，灵儿的心里也只有枫，你又何必这样苦苦执著呢？既然你喜欢枫，难道就一定要把他占为己有吗？”

邢若水沉声道：“枫爱喜欢谁就喜欢谁，那是他自己的权利，我邢若水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我邢若水爱喜欢谁就喜欢谁，那也是我的权利，别人自然也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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