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枫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旁,呆呆想着什么。
单筱娟送走了小李警察,来到枫的面前,收敛了笑容,叹息道:“枫儿,刚才小李警察的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枫点了点头。
单筱娟坐了下来,冷冷道:“你有意放人家一马,但人家怎么样?人家是怎么回报你的?人家非但不领情,反而还蓄谋要反咬你一口,这人心啊,简直比蛇蝎还毒。”
枫脸色如土,无言以对。
单筱娟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也没了胃口,淡淡道:“枫儿,我们别在想这些烦心的事情了,快快吃饭吧。”
枫道:“您吃吧,我吃饱了。”
单筱娟道:“吃饱了?”
枫道:“是的。”
单筱娟点了点头,没有再勉强枫,只是微笑道:“二姨扶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
枫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单筱娟急忙扶住枫的胳膊,若有所思地盯着枫憔悴的脸颊,一时间心里犹如无数蚂蚁在作祟,隐隐作痛。
枫回到房间里,独自坐在自己的床上,心情沉重,思绪难宁,脑子里又一次回想到了小李警察的话:“说实话,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太相信石斌的话,但那个曾院长也出来给石虎作证,而且还给我们出示了一份聂枫在学校打架的材料,聂枫在学校打架的材料。”越想越气愤,越是气愤又越是忍不住要想,紧咬牙齿,一时心如火烧,拳如铁锤。
可能是由于用力过度的缘故吧,枫的牙齿已感觉到阵阵的酸痛,发出“吱吱”的声响,就连脸上的肌肉也一块一块突显的异常抢眼。
愤怒还未消失,悲伤又爬上心头。
枫长长叹了口气,暗暗诅咒道:“曾明呀曾明,你真狠,我原以为你只是个视钱如命的小人,没想到你还是个是非不分、卑鄙无耻之徒。”摇了摇头,脸上带着阴冷的笑意,自语道:“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未到,时间一到,立刻就报。曾明,你做人如此低劣,将来一定会遭天谴报应的。等到了那么一天,我聂枫一定会忘记一切恩怨,给你烧很多很多的钱。”
单筱娟听了小李警察的话,也没有胃口吃饭了,收拾完桌子上的碗筷,又来到了枫的房间,坐在床边,眼睛像一把刷子,痴迷上下扫视着枫的脸颊。然而,当她美丽的眼睛扫过枫的脸颊时,好像是一台没电的扫描仪,再也没有勇气离开,眼睛虽然一动不动,但眼泪还是不识实务地流了下来。
枫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耳朵却能听见,身体也能感觉到,见单筱娟久久不开口说话,忍不住道:“二姨,您怎么不说呢?”
单筱娟用双手轻抚着枫消瘦的脸,心里一酸,抽泣道:“二姨没事儿,没事儿。”
枫道:“二姨,我隐隐约约能看到点东西了,但看不太清楚。”
单筱娟惊喜道:“什么?枫儿,你说你能看见东西了?”
枫道:“隐约能看见一点儿。”
单筱娟喜出望外道:“枫儿,你说的这是真的吗?真是太好了,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
枫深深吸了口气。
单筱娟道:“你没有骗二姨吧?”
有许多时候,枫是非常喜欢微笑的。
然而,喜欢微笑,而且脸上带着笑容,并不意味着他的心里就非常高兴,有很多时候,他的心里是悲伤的,但他还是会微笑,也有太多的时候,当他想要流泪的时候,微笑却早已爬上了眉梢。
枫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单筱娟道:“真是老天有眼啊,功夫不负有心人,你总算又可以看见点儿东西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枫虽然看不见单筱娟的表情,但从单筱娟的欢呼中,也能断定单筱娟心里异常的高兴,想到这时,他的心里暖暖的,若有所思道:“二姨,既然现在我的眼睛也快复明了,我看我眼睛的事情到此为止吧,好吗?”
单筱娟脸色变了变,没有说什么。
枫道:“小李警察说的一点儿没错,二姨夫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且生意也越做越大,因此……”
单筱娟道:“那又怎么样?”
枫道:“您也知道,这声誉的好坏直接关系到一个人的事业的成败,直接关系到一个公司的发展和未来,不是吗?”顿了一顿,接着道:“二姨,小李警察说的没错,现在恐怕这件事情已不单单是眼睛的事情这么简单了。”
单筱娟沉思了片刻,柔声道:“二姨知道你心地善良,也很懂事,但……如果按照你的意思,叫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
枫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单筱娟道:“你一直极力阻止我们追查眼睛的事情,你能告诉二姨,你到底在担心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灵儿?”
枫道:“小李警察说的对,这很明显是石斌和曾明想借我眼睛的事情,一起联合起来对付二姨夫的。”
单筱娟心里也明白枫心中的担心,但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柔声道:“二姨明白你的意思,二姨也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这话又说回来了,石斌和曾明又不是什么当官的,我们怕什么,就是当官的,咱们也不怕。”
枫不肯放弃,依旧劝说着单筱娟:“二姨,您仔细想一想,如果不是有不可告人的大阴谋,石斌和曾明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又怎么会纠缠到一起呢?石斌颠倒黑白,是为了给石虎脱罪,但曾明呢?难道他故意作伪证,颠倒是非,只是因为他和我有那些过节吗?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这点儿小事,还不至于他们两人如此的兴师动众吧?”
单筱娟道:“枫儿,你多虑了,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心虚,是因为他们不能理直气壮的站出来与我们当面对质。”顿了一顿,冷冷道:“再说了,你二姨夫又没干什么非法的事情,就算他们两人联合起来,他们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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