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秦墨宝和翠儿随着人流来到了渔阳县衙门处。
这是她第一次来老爹的工作场所。
衙门口被男女老少站满了。
秦墨宝扒开人群,好不容易挤了进去。
挤到最前面。
肃静的公堂一时寂静威严。
几个衙役手持廷杖分列两边,神色冷冽,目不斜视。在他们身后立着“回避”,“肃静”牌
她老爹秦浩身穿朝服,头顶“明镜高悬”的匾额下。
头戴顶戴花翎端坐在公案之后,神情冷清,不苟言笑。
堂中间跪着两名男子。
“堂下何人,报上姓名来!”秦浩抬手拍惊堂木。
“草民姓舒,名城。舒城。”
“前日不是说过了吗!今天怎么还问。
”相对于舒城的老实,他身边的男子面对县官大人无聊的问话,有点不耐烦。
“小人姓李,名胜。李胜,是也。”李胜嘀咕一声,还是老实的报了姓名。
“小人告舒城故意伤人罪。”李胜手指舒城对秦浩说。
“……”
听了许久之后,秦墨宝是弄清了事情来龙去脉。
舒城与含香相识多年,而是二人早暗许承诺。
只是,舒城当时没有那么钱为含香赎身。
所以多年来,舒城努力挣钱就是希望能早日替含香赎身。
哪知,天道无常。
当他终于攒到钱为含香赎身时,李家公子李胜看上含香强行买了回去做小妾。
含香早已心许舒城。被李胜强占了身体。
失去贞洁,自认为无颜面对舒城,悲切之下,
喝了毒药。
还好抢救及时,救了性命。
含香自杀对财大气粗的富二代李胜来说,自然是一种侮辱。
她的自杀,不过是想告诉人们,她看不上李胜。
或者可以说,他李胜在她含香眼里比不上舒城。
天生惯养的李胜如何能忍受。
对含香又打又骂。身体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摧残。
让含香生不如死。
舒城听闻含香被李家虐待,一怒之下,在巷陌中把李胜打了。
所以李胜把舒城告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原来这句话也能发生在书生身上。
不过,这官司怎么看都是李家赢。
因为李家没犯律法,而舒城犯了故意行凶罪。
最为难的大概是她家老爹了,该如何断才好。
舒城是弱者,在百姓眼里,舒城和他们是一派。
轻易的判舒城的罪,只怕寒了百姓的心。
而李胜在渔阳县也是是上流人士,身后那些关系网自然不用明说。
再说这件事,在律法上李胜完全站上风。
此案已经拖了多日,再拖下去,恐怕要招人口舌了。
秦墨宝在人群中,替自家老爹担心了一把。
“此事皆因翠红乡里的含香引起,含香自觉有愧二位,昨日已服了,毒药谢罪了。”
秦浩丢出一枚炸弹。
“大人,您……说什么?”
舒城不愿相信秦浩的话。说他不愿意相信秦浩的话,不如说他不能接收含香的死。
“怎么可能!”李胜也发出质疑的声音。他在府中已经下令,含香房中不允许出现一些可以自杀的东西。
更别说是毒药。
围观的群众对于含香的死,惋惜的比较多。拍板叫好的也有那么几个。
“本官知道你们不信。”秦浩忽然高声喊道:“把含香尸体抬上来。”
“含香……”舒城见平躺在草席上的女子,闭着双眼。
伸手抓上女子的手臂。掌心传来的凉意。
让他失声痛哭,其声悲恸哀鸣,旁人闻之也不免落几滴清泪。
“香儿,香儿!你在和我开玩笑是吧?你睁开眼看看我,睁开眼睛看看我。”无论舒城如何自欺欺人,躺在草席上的女子。也没能睁开眼。
舒城抱起含香,把她搂在怀里,哭道:“是我没用,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情到深处,是喜,是悲,是伤皆不分男女。
“真……死了?”李胜望着含香气死沉沉的尸体,有点害怕。
身子止不住颤抖。
虽说他横行霸道,嚣张跋扈。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可他从来弄死人!这也是他为什么被舒城打了而舒城还完好无事。
双膝跪地的李胜,直接跌做在地上。
“这是含香留下的笔墨,写给李胜的。”秦浩从绣中抽出一张信封。
唤来一名衙役,让他把信封递与李胜。
“写……写给我的?”
李胜抖着手接过衙役送来的信封,打开信封。
李胜看了许久,对含香的愧疚和后悔变成一声叹息。
信中是含香对他的道歉,与哀求?
道歉:是她明知自己是李家人,心中却心系他人,让李家失了面子。
哀求:是她以最后一口气息,求他放过舒城。
来世愿做牛做马报答李家。
李胜起身,“算了,我不告了!然后又命同他一起来的下人,把含香尸体带回去。”
“这是当日你赎含香钱数,她活着的时候,受制于人,我希望死后她能有自由身。还请李公子把含香卖身契还给含香。”舒城空出一只手,在怀中掏出一袋钱,放于地上。
“嘿!得寸进尺是不是!”他都撤诉了这家伙竟然,不知好歹顺干子往上爬,提出过分的要求。
他李家会在乎一点钱?说笑吧!
“胜儿!”
“二叔?你怎么在这里。”
“你爹让我出来瞧瞧。……”被李胜称二叔的男子压低声音,在李胜耳边嘀咕。“含香死都死了,你把尸体带回去做甚?你也不闲晦气。要我说,你就把卖身契给舒城得了,既得钱,又不用戳霉头。你说是不是?”
“不是……这……”李胜刚要反对。
李胜二叔便直接逼宫,“这也是你爹的意思。”
提到他爹,李胜完全……怂了!
没办法,他只好拿钱。然后把卖身契给舒城。
李胜闷闷不乐,甩了下袖子走了。
李胜走了,也就是说官司结束了。
围观群众也纷纷离开。
而,舒城依旧抱着含香尸体,一动不动。
秦墨宝抬头给她老爹送了一个意味不明微笑。
置死地而后生,计谋用得不错。
秦墨宝又看了一眼。舒城和含香,笑了笑。
“小姐,含香真可怜!” 翠儿跟在秦墨宝身后闷闷不乐。
“你说他们那么相爱,老天爷怎么忍心让她们却阴阳两隔。”翠儿痛心疾首,恨不得上天把月老揍一顿
秦墨宝吃吃一笑,伸手搭在翠儿肩上,哥俩好的搂着她,坏笑道:“他们确实超可怜的!所以翠儿你可千万别爱上谁!你就老老实实的和陪着本小姐。千万别被别人拐跑了。”
“小姐你在说什呢?”翠儿脸微红,娇嗔。
“哎呦!这就害羞了?”秦墨宝捏了捏翠儿发红的脸颊,调侃。
“我家翠儿脸皮何时变得这般薄了!”
“哼!”翠儿把头扭到一边,把后脑勺对着秦墨宝。
秦墨宝推了推翠儿,乖,别气了!进去把白老头喊来。
“喊白老头?”翠儿这才发现她们已经站在秦府门口。
“嗯”秦墨宝点头,“快去吧!一会咱们去看望先生。”
“去看张公子么?翠儿听到去看望张三中,整个人都变了,眼睛放光。人也神采奕奕。
“是的,是的。所以快去吧。”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一听张三中整个人都亮了。
翠儿以风的速度跑进了府里。
不一会。秦墨宝就见翠儿拉着白老头跑了出来。
“翠儿姑娘,您慢点。哎呦喂我的胳膊!”白老头一路叫苦,“翠儿姑娘你每天都是吃什么的?手上力道这么大。你看看老头我的手臂,都红了!”白老头挽起袖口。让翠儿看。
翠儿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这不能怪我!怪……小姐……”
秦墨宝:“……”这关她什么事?
“都是小姐每天让我吃的太好了,所以力气不知不觉中比一般人大了些。”
“我会和厨房交代让她们把你的伙食按照三等丫鬟来做。”秦墨宝悠悠的说道。
“……”翠儿欲哭无泪,“小姐奴婢错了”
秦墨宝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翠儿的头,只笑不语。
“白叔,您把马车驾出来,一会先带我去一趟同仁堂,然后去我先生家。”
“是,老奴这就去。”白老头听到秦墨宝喊她白叔,喜的屁颠屁颠的去驾马车。
盛夏时节,偏曲的村庄小路两边田地。里面都是金黄的麦子。
暖风吹来,麦子随风摇曳。
秦墨宝揭开,马车帘幕,探出头,望着外面乡间田野。
空旷的田地,触目的是大片大片的金黄的麦子。
秦墨宝扬起嘴角,看来渔阳县今年是大丰收了。
“小姐坐好了!”马车外,驾车的白老头,交代一声,马车就开始颠簸起来。
“小姐,你有没有闻到一种香味?”
“是麦子的香味。”秦墨宝浅笑,在科技落后的古代,丰收是每个贫苦人的愿望。
“麦子?那是什么东西?”翠儿用手指指着远处。”是不是那个田里金黄黄的那个?它是就做什么的?”翠儿如同好奇宝宝似的。不听的问。
“那是小麦。咱们吃的面粉就是它。”
“好厉害!面粉的前世竟然是这样子。”翠儿不可思议。她也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却不认识小麦。相反小姐不仅认识,还知道它的用途。
“……”这和前世也能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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