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宫江上别,倏忽十馀年。举世唯攻说,多君即不然。
云卿让着四人以‘非’字开头,从中选一个字为名,原本看着就一样,还统一排序。
心里反对票高举,云卿严肃表示脸盲尴尬症都犯了。
四人愣怔一会儿,从影一开始,分别点了:攻、渚、然、忽。
“主子,有什么要吩咐属下的吗?”
银光闪闪的面具下,四人感觉到云卿似笑非笑地笑意。
数年来作为影士的他们对这样的感觉最敏感不过,那是奸诈和不怀好意。
像是听到四人心里所想,云卿一口否定:“停,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不过,你们的面具可不可摘下来让我看看。”
四人石化,抽搐症犯病。
“请主子责罚。”
责罚?意思是不能拿掉咯?云卿被这么奇葩的规定勾起了好奇心,疑惑地瞪着四人。
“好吧,只是你们要想清楚你们的身份,你们是我曹云卿的影士,不仅是利剑还是我在暗处的眼睛。”
顿了顿,云卿摊了摊手,一本正经,“除此之外,你们还是有血有肉的人,在我手下一切按我的规则来。”
“属下明白。”
现在不拿掉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拿掉面具,冷血无情的是真正的兵器。
很久后,经某人提起,云卿才知道还有死士,这种比武器更锋利的兵种存在。
非攻即受,不知道非攻到底会不会是短袖额。云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非攻。
“好了,你们退下吧。”
云卿转身,掩饰着自己老司机的尴尬,尽量压低声音地吩咐。
“对了,资料是谁写的,字写得太难看,回去多练练,下次再写成这样就去小黑屋里练到有样子为止。”
再仔细看叶香君的信息,那字体像小学生写的,蒽,和采蘋的字有得一拼。
话音落,原本轻跃窗沿而起的一个身影,硬生生跌在了窗外。
非忽一个翻空从地上脚尖轻点,腾空跃起,面目抽搐了好一会儿。
他的字是四人里面写得最好的了已经,而且重要的是提到的‘小黑屋’。
一想起这三个字,他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非攻,下次要不换你写吧。”非忽提着剑抵着非攻,央求道。
非攻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诶诶,非渚,非然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非忽一脸难过。
“谁叫你的轻功最弱,小黑屋当然留给你最合适。”非渚折将回来他面前补刀。
求非忽心里的阴影面积。
在湛泸挑选他们四人的时候,他们的前辈已经和他们普及过关于新主子的一切。
吟岫居的西府海棠是新主子的最爱,别说练武损坏,就是轻功也不能踏。
还有一个神秘的小黑屋,前辈说尽量不要去那里,蒽,多次回想都心有余悸。
非忽已经生无可恋了,他一个杀手竟然要准备每天练书法,他在影部那么多年,从未接过这样的任务。
眼睁睁目睹影士消失眼前,只是一呼吸的时间便腾空不见。
云卿在心里又涨满了对于轻功的敬佩,油然而生的羡慕一览无遗。
复又收起来窗沿边的汝窑美人觚,坐在案前浏览着小叶氏的资料。
叶香君,安其侯府庶女,叶香玉胞妹,年二十七,叶香玉死前有婚约。
未出阁,未婚夫便暴毙,叶香君的婚事便耽搁下来。
叶香玉一倒便又没有靠山,一个侯府庶女便自然而然成了老姑娘。
如今嫁到曹家,虽是填房说出去也不大好听些,但比起处处遭人掣肘,如今可以算是咸鱼翻身。
缩减吟岫居开支?云卿含笑观摩着手里刚写好的东西,脑子里的计划正悄然形成。
有心对吟岫居使心眼儿,那么,代价可不止连本带利那么简单。
既然出手了云卿怎么可以让她们无功而返?只能打到大半血条,再一点儿一点儿凌迟。
“绿沈,你看你那胖样,脚都看不见了还敢来书房,怎么想给丫鬟们加道‘糖醋鹦鹉’不成。”
云卿十分不悦地瞪着,不知从何处飞进来正活蹦乱跳的某只。
再细瞧去,他的脚丫子正踩在云卿刚刚临好的一堆大字上。
本来墨汁就还未干,这厮还一个劲儿带着黑脚掌到处摩擦。
丝毫不顾及云卿黑出墨来的脸色,也不知道在欢腾些啥,嘴里唧唧歪歪的鸟语。
“绿沈!”
“美人,美人。”
很好,这东西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带着墨汁弄脏她的书。
士可忍,书不能忍!
咯咯呱呱——一阵扑翅嘶叫声伴随着云卿的低吼。
云卿欲哭无泪,这本枕上书可是一个老先生借的,还要还呢,呜呜……
书房外面,绿沈被扫地出门,鸟脑还没反应过来就撞上一出柔软,头晕目眩。
“采蘋姐姐,沈公子在这里呢!”
小丫鬟绿萝大吃一惊地拎起撞得自己胸口直疼的东西,这一看才发现是什么东西。
廊子另一边,采蘋听见她的声音便赶紧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剥好的松子。
“绿萝你可立大功了,来这个给你。”采蘋一手拎过神志不清的绿沈,一边把松子给了绿萝。
“谢谢采蘋姐姐,可是沈公子为什么从小姐书房出来的?”据目击,应该是被扔出来的。
绿萝才到采蘋肩膀,双丫髻随着她摇头晃脑的样子欢快地抖动。
采蘋才听到‘书房’二字,瞳孔便已紧缩,抱绿沈入怀的手也微微用了力。
“嘘!”她一把捂住了说个不停的绿萝。
绿萝会意地点点头,二人猫着腰,轻手轻脚地准备逃离案发现场。
呼哧——
“站住,这是做什么呢,偷偷摸摸的。”
原本就紧张的采蘋,在冷不丁听到声音的时候立即僵硬了动作,停顿在一处。
怀里的一团绿被藏得严实,鸟脑恢复正常便一个劲儿地挣扎个不停。
天知道,绿沈以为自己要被蒙着脑袋拔毛,挣扎得越发厉害。
听着身后的脚步慢慢近了,采蘋脸色已经不止惨白。
嘴角更是抽搐个不行,心里暗暗咒着绿沈。
“主子,奴婢和绿萝在比谁跑得快呢!。”
采蘋皮笑肉不笑地不敢转身,怀里的东西却聒噪个不停。
“小黑屋,绿沈。你选谁?”
灿若春华的笑意里听不出意思恼怒,采蘋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体会错了。
只是,她可听得仔细,是小黑屋和绿沈二选一。
“主子,您瞧这家伙什么时候跑我怀里和不知的,绿萝你看见沈公子怎么飞过来的吗?”
采蘋惨笑着,毫不犹疑地把挣扎个不停地绿球双手捧在云卿面前。
绿萝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摸不着头脑地点了点头。
“乖,去吧。”
云卿依旧笑着,眼里一闪而逝的精光吓得采蘋浑身哆嗦,一溜烟儿便消失在了廊子上。
采蘋咬着下唇,偷偷躲在暗处,目不转睛地留意着云卿的一举一动。
便见着她家主子提起绿沈的翅膀,冷笑,那笑意看得绿萝直咽口水。
“采蘋姐姐,县主好可怕,沈公子会不会没命。”
“为了自己,只能交出绿沈出去了。”小黑屋那种地方,黑漆漆的,她才不要去。
绿萝茫然,采蘋叹了一口气。
“不许说主子可怕,肯定是绿沈做错事了。你哦,那么粗心,最好认真做事,不然被罚小黑屋有你受的。”
语重心长地说完,采蘋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绿沈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唉。
“小黑屋?”绿萝反应慢半拍地跟上唉声叹气的采蘋,步步紧问。
“那个地方,你最好不要再问了,会做噩梦的。但绿萝你要知道,千万照顾院里的海棠花。”
一本正经地抓着绿萝的肩膀,采蘋的样子让绿萝心有余悸。
绿萝……
直到晚间云卿用完晚膳,采蘋都没有见着绿沈的影子,又怕露出马脚。
采蘩和采薇瞧着她的样子,也只是习以为常地摇了摇头。
“采蘩,你明儿让温管事去坊里买一个笼子来,越快越好。”
云卿把漱口杯放在托盘上,一边擦手一边朝采蘋平静地吩咐。
采蘩应了,倒是采蘋面如土色。
“主子,主子,绿沈怎么样了?它只是一只鹦鹉嘛,您可别和她它置气。”
云卿瞥了她一眼,拿起小几上的书开始看了起来,只是说绿沈在书房,让采蘋自己去看。
几人对于采蘋火急火燎地性子已经见怪不怪了,就是芍药都放弃拯救她。
“姑姑,我今天开始准备泡药浴。”
屋子里只剩芍药和采蘩在整理着暗格,云卿才说。
她这副小身子,不能再这样差下去,感个冒就如山倒,抵抗力太不给力。
芍药自然义不容辞,只是这药……
“药材奴婢明天去采买,不过奴婢有个想法,小厨房后面有好大一块空地。不如开垦出来,种些常用的药材倒好。”
云卿沉思了一会儿,吟岫居那么大,土地资源空着也是浪费,她挺赞成的。
灵光一现,芍药倒是提醒她,她又想到一个好主意,另一个大纲浮现眼前。
“院子里都是些女孩儿,开春后让温官事买些小厮进来再开垦,到时候我另有计划。”
“这样很是。”芍药颔首。
“主子,绿沈出什么事了?”采蘩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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