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我爸过去的属下夫妻二人来了我们家打听有关我爸的消息看到我们心里没底他说;
“为什么不请个律师呢?”
我们说;
‘“没钱再说也就那些事任他怎么量刑吧!”
其实我们心里多少有点底我大姑夫说从各方面看我爸被判实刑的可能性不大.
可是他们两夫妻异口同声地说;
“没有那就从我们这里拿吧.”
我们立刻被感动地一塌糊涂我连忙说;
“那可不行过去的还没还上呢!现在怎么可以再?……不过大哥大嫂我们会永远记住这份情谊的在我们家这么落魄让人百般不能相信的时候你们又一次主动伸出援助之手真的让我们不知说什么好不说了不说了只能谢谢大哥大嫂这份情谊了……”
其实这位大哥的提拨并不是我爸亲自操办的可是我爸能行时人家没有表现得和我们怎么近在我爸落魄的时候人家却这么关心我们想帮助我们是不是我爸没看准人呢?在心底里我就交下了这个朋友.
八月三十日那天我爸又被取保候审回了家.
我妈妈和我就像是惊弓之鸟严格按照取保候审保证书所要求的那样不让我爸到处走也不让我爸和过去的同事再讲过去的事情.
来了陌生人我和我妈都要近距离地接触一下以防止我爸被人给套着.
我爸回来后,我很自然的又退到了后面,对于厂里的事务,我又鲜少参与了,因为本来也是我爸才最熟悉这一切的。
我真的好佩服我爸他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竟能在纺织行业成为一个行家里手.
难怪我爸总是自己裁剪摩托车车套当时他总是开玩笑说;
“除了生孩子我不会女人能干的事我也没有什么不能做的.”
当时我大妈二妈三妈她们都笑得前仰后合都觉得真就是那么回事.
厂子有时也有和合作单位的业务往来由他们厂的工艺员来给指导工艺这个针织行业的工艺员绝大多数都是女性。
有时候当我爸风尘仆仆地带回家来一个工艺员并介绍让我叫什么姨后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许多前尘往事就想起了王兰我只能当面勉强叫一句后就再也不想叫了这个除了我真正意义上的姨的称呼带给我的是太多的伤害和不堪.
可是厂子离家实在是太近了,厂里的一举一动都越不过我们的眼睛,来了人,总不能让人家吃食堂吧?又不能象过去那样奢侈动辄就上饭店,不但用不着也实在是铺张浪费不得,所以我们即使想要避开也不能,只能在家里加两个菜,让人来家吃。
已经淡掉了几年的习惯这下子又回来了……
对于我们家总是有外人吃饭这一点,C君就表达了她的不同看法。
有一次,当她听我说,我们竟然留一个讨饭的在我们家吃饭,只是因为他是勤进的老乡时,C君说;
“陈风,不是说因为一顿饭的事,而是因为咱也有孩子,咱得为他着想,你说这些个陌生人的健康状况咱也不了解,你随便让他在家里吃饭,要是他有传染病,一旦传染给了孩子怎么办?我姨我叔那么爱强强,可是他们心地善良时怎么想不到这一点呢?哪能随随便便留陌生人在家吃饭呢?”
是呀对孩子我们真的是最爱的.
记得几年前有一次叶君割了双眼皮第二天戴着黑墨镜来上班了看见她一整天也不摘眼镜C君不由得问;
“叶君你的眼怎么了?怎么老戴着眼镜遮着眼呢?”
一直我行我素有点令人费解的叶君面无表情地说;
“我得了红眼病.”
吓得C君当时就使劲地捏了捏我的手当我跟着她来到别的屋里C君赶紧说;
“陈风咱可得离她远一点红眼病可是传染病咱被她传了没关系要是咱孩子让咱给传上了那可完了.所以陈风这几天你也别去那屋了让她自己在那屋待着吧!”
我们一连几天都悄悄地远离叶君其实叶君巴不得我们都不去打扰她呢!
等四天后觉得她的红眼病应该好了我也才去了那屋当我顺嘴问她;
“叶君你的红眼病好了吗?”
她若无其事慢条斯理地回答;
“我哪里是什么红眼病我是割了双眼皮.”
怎么个事情就是怎么个事情呗我从来也不会也不愿说这样的谎话可人家叶君就这样说了还说得云淡风轻.
倒赚得我们有意躲着她紧张了好几天.
后来叶君买断时合同上的名字也签得很痛快不用说对这个厂子就是对我们这些朝夕相处了近十年的室友也是干脆利落毫无留恋.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话有理.
日久生情这几个字用在她身上不太合适.
我忽然间觉得C君的话真的有道理,我告诉我妈再也不要留卖柴禾的人在我们家吃饭了,如果天太冷,他们送柴又来得太早,就给他们几个馒头充饥一下,不用碗筷,我妈也接受了我的建议。
可是对于这些工艺员,却杜绝不了。
我爸办这个厂子以来,所接触过的人员社会各色人等我们几乎全是陌生的,这下子全都认识上了。
那一年的秋天厂里的工人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多时足有四十多人,都快没有地方安机台了,我爸在厂里巡视时,脸上不自觉的挂着淡淡的笑意,统筹法也再一次被我爸给用上了,我爸仔细端祥着厂地把一进门东侧的机器全部横着摆放这样子又能多摆两台机架多出四台机器. 我爸不时穿插着接好几份活有的分别来自不同的厂家.
3针半,5针,7针的活穿插轮流着干,为了避免工人左挑右捡的不服从分配我爸认真地计算各种样式衣服的工时 折算出每种衣服的工时差别,每件衣服好给出合理的价格定位 力求做到公平,以便于无论干哪种活她们挣的钱都能差不多.
他以他的聪明才智还真就做到了
我们家的活也干得越来越好从质量到数量生产能力都达到了一定的水平厂子的状况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峰终于见到挣钱的苗头了.
我爸跃跃欲试地要走后道.
我们说;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不要再铺腾大了.
我爸说;
“你们呀就是目光太短浅其实这些我们缝合完的衣服人家拿回去后只需整形熨烫当然是有一定的质量要求不过这样的要求我们完全能达到并不难可是利润空间可就大了一件最少也能多挣两元钱.”
“可是那样的话在时间的要求上也会更紧万一哪次没赶出来那要赔偿的损失可就大了爸咱就安于现状吧!这样的好苗头保持下去不也挺好的吗?”
“唉!你这孩子看小时候挺有闯劲的大了胆子缩缩了不像是你爸的女儿.现在时机不成熟等时机成熟了我还是要上马的.咱那些走后道的机器设备都在那里闲着当初可是花了不少钱的压在那里了.”
确实有个橙色的圆柱形的机器我爸说是烘干机闲置在厂里没用处净赚个占地方.
我大姑夫到杨山办事顺便来看我爸看到厂子里蒸蒸日上的景象我大姑夫很高兴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由衷地说;
“志超你这样才是一个真男人知耻而后勇,你没被打倒趴下反倒是坚强地站了起来东山再起了真好!”
大姑夫那个老头可是一个惜语如金的人得到他的表扬着实不容易.
不久以后,我大姑夫病了,我和小锦去阳杨看他。
我大姑夫头一次和我们说了很多,他说小时候家里特贫困,他因此养成了节俭的习惯,所以呢?对亲朋在金钱上也许算是有点抠了。
不知大姑夫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我们觉得我姑夫已经够尽力的了,无论金钱还是别的,虽然他对我爸怒其不争,可是我爸出事了,他急在头里,我们都看在眼里。
这时一个大姑夫过去的老部下来看他,顺口问我们是谁?我大姑夫说我们是他的两个内侄女,其实到这里他本可以戛然而止,可是他老人家还是没嫌寒碜地加了一句;
她爸,大名鼎鼎陈志超!
对于我大姑夫那样一位在阳杨的政界赫赫有名的人来说,他特看重声誉,可他并没有因为我爸的不名誉而羞于言他,可见他对我爸是真爱不放弃呀!
这种感情,我深深的体会到了。
就像他和我大姑的感情,大姑夫睿智寡言,大姑强势多言,可这一点也没有影响他们两人的感情,有一次去大姑家住了几天,我发现,大姑对大姑夫特别体贴,她身体不太好,可是她总是在大姑夫下班回来之前的固定时间开始做饭,好让大姑夫到家时能吃上凉热适中的饭菜……
有一天晚上,我夜半醒转,听到大姑正在给大姑夫讲电视剧情,大姑的某个人名叫的不准,我听着怪滑稽的,心里暗笑不止,可那么有文化底蕴的大姑夫很是饶有兴味的听着,偶尔会插一两句话……
他们是包办婚姻,他们从来也不曾在人前言爱,可是他们这种感情难道不是真爱吗?爱情也许真的不是挂在嘴上的……从不言爱的感情何尝不是爱情!
爱屋及乌,所以大姑夫才会为我爸的事情那么上心……
我们家陆续还上了一些盖厂房欠下的债比如D叔的工钱比方有些材料钱.
为了有个轻重缓急有些欠款就得往后拖一拖这些厂里拉下的债务多数由我爸去应付可是我们还是看到了依稀的希望.
我爸最后被判了个一年半缓两年好歹公职没丢我们也算是把心放下了.
我爸把全身心都放在了厂子上我们家的吃穿用度也很快地往从前靠拢。
我爸又开始画图了……
过去十几年间条件好时,我爸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翻修房子,那时候我们家房子虽然设计不是很合理可也算是后翻新的,不落伍,现在眼见得我们周围人家新房子一座座的拨地而起了,我爸也动了翻修的念头了,可是却没有钱,这下子厂子的形势不错,我爸又来了豪情了,他画新房子的图,又画厂房的图……
在我爸的笔下,我看到了我爸的事业规划蓝图,他计划着要把厂房扩大规模,在现在的基础上要加盖一层,他要增加工序,要走后道,要熨烫整理,要增加利润空间……
我爸不时地会一次次的修改完善这图纸……这成了他的一大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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