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心里是十分恼火的,可是面上还是一派的坦然自若,还是一派的微笑而对;因为,玄烨记得索尼曾经对他说过:‘只有以不变应万变,只有你时刻的都用一成不变的微笑,面对你的敌人时;你的敌人即便是再如何的对你发威,他的心里也是很忐忑的;因为他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因为他猜不透你的想法;所以说,那个时候的他们,才是最最惧怕你的’。
所以当玄烨面对着这样的朝局时,他选择了听从索尼的教导;于是,朝廷上就出现了无论鳌拜如何的张牙舞爪,玄烨都一笑了之的局面。鳌拜对此起初的时候还是十分得意忘形的,可是后来时间长了,他的党羽中就有人纳过闷来了;跟着就和他说明了一些蹊跷的地方,鳌拜这才开始多了个心眼儿的,留意起了玄烨;他的心里也开始有些犯嘀咕了。
“嗯,你们说的有礼,老夫最近也发现如今的这个皇帝小儿,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人那个好摆弄的小儿了;看来索尼那个老家伙,还是传授了几招厉害的手腕儿给那小子的;不过也不必担心,那皇帝毕竟还只是个羽翼未满的小儿,索尼如今也病来如山倒的,一蹶不振了;咱们的势力如日中天的,还不必畏惧他们的。”
鳌拜听了自己党羽中的众人,一一的分析了如今的时局之后;仍旧一脸傲气十足,满不在乎的说道;在他看来,他横行天下的最大障碍不是玄烨而是索尼;毕竟中国有句古话:‘姜还是老的辣!’鳌拜也是腥风血雨中闯过来的人了,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是呀!鳌中堂说的极是,可眼下就是不知道索尼那老家伙到底是真的不行了,还是又耍的什么把戏呢?如果是真不行了,他到底还能再熬过几日呢?”鳌拜下手处的一个二品官员,首先开口的提醒着鳌拜说道。
“哼!那个老匹夫,早就该死了,要不是他,遏必隆大人的女儿、也就是鳌中堂的义女东珠格格,也不至于丢了皇后的宝座,只能屈居于一个小小的妃子了。”坐在遏必隆身侧的一个官员,跟在那个二品大员的后面,表情十分惋惜的说道。
“哼!休要再提索尼家的那个死丫头了;我听说,都是她迷惑的皇上,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咱们的愉妃娘娘呢!娘娘进宫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皇上招她侍寝的时候,屈指可数;这简直是让我们这个人们,忍无可忍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子,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不爱惜;偏偏喜欢索尼家的那个死丫头,真真是气死人了,迟早我要让那丫头不得好死的!”
一个看似文邹邹实则恶毒之极,体型瘦小的官员,听了众人的话之后,顿时恼羞成怒的嚷嚷道;遏必隆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看向了鳌拜;鳌拜本就是个嚣张跋扈之人,自然也是对芳柔十分的看不顺眼了;所以也就对那人的话很是赞同了!
“嗯,光先说的对,老夫也看那小妮子不怎么顺眼;不过现在还不是替东珠出头,干掉那小妮子的时候;等到老夫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咱们出手一举替东珠把那个碍事的女人给除了也不迟。”鳌拜语气十分肯定的对着,刚才那个愤愤不平的官员——杨光先说道。
众人在鳌拜的府里又坐了会儿,这才散了去,之后的几天里时局变化的更加不明朗了。先是皇宫里又传出了喜讯,说是继荣贵人之后的谨贵人张氏又有了身孕,年轻的皇帝又一次的要做父亲了可是皇后的肚子却迟迟未有消息之类的。
紧跟着之后就有人透露说,前不久皇帝携皇后去戒台寺祈福的时候,半路遭到了匪徒的行刺,皇帝为了保护皇后而受了伤;并且在那段时间里,皇后整日的迷惑皇上,沉浸在淫欲之中,一连数日众人不得见皇帝。
再后来,又过了没多久,索府里就传出了,索尼因为经过了太医院御医的救治,大病已经开始有所好转了;当鳌拜听了这些个虚虚实实的传闻之后,立刻就有些火冒三丈了起来;他一方面担心索尼真的好了,那样的话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一辅臣之位,又要还给索尼了;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事儿有蹊跷,自己明明就派人再三的确认过了索尼的病情,那些太医院的太医当时给自己的答复也是‘尽人事听天命’之类的回答;难道这时间还真的有奇迹发生吗?
“叔叔,爷爷的病真的见起色了吗?”芳柔听到外面的传闻说自己爷爷的病情有所好转了,急急忙忙的找来了自己的叔叔索额图,想从他的嘴里印证一下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回娘娘的话,近日来家父的病情稍稍有所好转,但是起色不是很大,这才是最让人着急的事情。对外说家父的病情已经稳定大安了,那时为了让那些个想要趁机给皇上制造麻烦的人们一个警告;当然了,我们也希望那是真的,毕竟说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安康呢!可是,事情总是有些不太会随人愿的,娘娘您也不要太难过了,不管怎么样奴才都会尽心尽力的救治家父的。”
索额图知道芳柔担心着索尼,所以也没打算隐瞒着她什么,直截了当的将芳柔想知道的统统的告诉了她;最后,又怕芳柔伤心难过,还不忘安慰了一下她的说道。
“可是叔叔,爷爷的病就真的治不好了吗?”芳柔也明白索额图话中的意思,但是她是太希望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能够健健康康的多活几年了!
“很难了!”索额图满脸愁容,简而易懂的直接答道。
“老天爷为什么总是这样捉弄人呢?”芳柔痛哭着扑倒在了桌子上,十分伤心的怨天怨地了起来。
也不知道芳柔哭了多久之后,她才渐渐地收了失态的样子,又名人送走了索额图;最后只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寝室里,默默地流着眼泪,回忆着自己在爷爷羽翼下的点点滴滴。
不过让大家没想到的是,索尼的病情就这样不好不坏的又拖了好几个月;一直到了康熙六年的三月间,索尼突然的再一次命其次子索额图代为上书,奏请康熙皇帝玄烨,圣驾亲政。然,当时年仅十四岁的皇帝玄烨,经过了这几年的锻炼之后,这一次更加的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和手段了;所以,这一回以索尼为首的四个辅臣的共同奏请,他依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接受;而是论功行赏的,下诏褒奖索尼的忠心,并加授一等公,与以前授的一等伯一起世袭;然而索尼的老谋深算以及他心里最最想要的东西,自然不是什么褒奖和加封进爵了,于是老索尼毅然决然的推辞不要。
事情被一放再放的压制到了同年的六月,索尼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不能再为大清的爱新觉罗家一脉继续卖命了,更不能再为自己的孙女撑起一片天了;所以,在他最后的弥留之际,他吩咐了儿子索额图,以老臣的身份叩请皇帝和皇后,到索府走一趟;自己要把一些个尚未处理完的事情,一一的告知给那个一定可以创造出辉煌的小皇帝的。
所以,康熙六年农历六月的这一天,玄烨下了早朝后,就急匆匆的命了人去坤宁宫请了皇后;而后二人一同乘御撵直奔着索府就去了。
此时的索尼也只是紧用着那一口微弱的气息,在维持着自己那有限的生命时间了;他为的就是要撑到,玄烨和芳柔到来的这一刻,把他自己唯一的担心和牵挂,最后一次的托付给那个自己一直信任的年轻皇帝。
当玄烨拉着芳柔的手,走进了索尼的卧房时,那一股股浓浓的汤药味,直冲了鼻咽;玄烨和芳柔顾不得许多的,几步就来到了索尼的床前,认真的审视着索尼的此时的状态;此时的卧房内,一片鸦雀无声,跪在地上的那一群人们,没有一个敢喘大气儿的;只等着索尼开口,把自己最后的话,说给皇帝和皇后呢!
“索爱卿,朕携了皇后来看您了。”玄烨毫不忌讳的坐在了索尼的床沿上,伸手紧紧地握住了他拿干枯了的老手,轻声的呼唤着说道。
“爷爷,爷爷,柔儿回来看您了,您这是怎么了?您可不能撇下柔儿不管了呀!”芳柔见玄烨的呼喊没能叫醒自己的爷爷,心里十分的害怕,于是痛哭流涕的对着躺在床上的索尼喊道。
“好孩子,你回来看看爷爷了!不要哭,人都有这么一天的,爷爷也不会例外的;再说了,咱们赫舍里家的女儿,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一定要将强的走下去;因为你们的身上流淌着咱们家祖先们那英勇无比的,大无畏精神的血液;她能够支撑你们,一步步坚强的走下的。咳咳……”
索尼十分恋爱又十分困难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着自己那一手拉扯大,出类拔萃的孙女,露出了一抹欣慰笑容的,对芳柔说道;随着他话音的落下,那一声声的咳嗽声,便突然地涌了上来。
“爷爷!”“索卿!”芳柔和玄烨二人,同时担忧的喊道。
“不妨事,奴才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因为奴才还有两件事情没有交代给皇上呢!奴才死后,皇上务必答应奴才做好这两件事儿;第一件就是,皇上务必要立刻马上亲政,从而遏制住鳌拜党羽的势力在扩大,切记要斩草除根,不可妇人之仁;这第二点吗!就是柔儿了,皇上,老奴对这个孙女,真的是喜欢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当初送她进宫去,为的也就是能够让她找到向皇上这么好的夫婿,从此后也就可以衣食无忧了。奴才只恳请皇上,待奴才走了以后,可以善待我的这个孙女,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她都是单纯无辜的!”
索尼老泪纵横的说完了最后这一句话之后,便定定的看着玄烨;在得到了玄烨的亲口答应和点头之后;老索尼终于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段历程,从此后退出了这个政治的舞台;却也因此为玄烨奠定下了一个良好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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