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我该怎么办?”
陶远远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往昔的一切,踟蹰不前的陶远远,脑海里的林音渐渐的模糊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狰狞的面孔,哂笑着望着她,而后倒在血泊里,柔和的眼神,逐渐被阴鸷取代,那声远远,让陶远远心里打起了冷颤。
“林大哥,你等着我,有些东西,注定要有个了断。”
陶远远觉得上天冥冥之中在安排着他们三人的一切,鼎峰阁的岁月,让她知晓了她的心意,既然心里仍然有顾及,不若借此机会祭奠一下刘邃的亡魂。
陶远远转身向昔日的东宫,那里是刘邃生前长待的地方,始于那里的爱情,如今也该在那里结束。陶远远暗自下了决心,只有如此,才可以投入新的感情,她也相信,林音若是在自己的身边,必然也会支持她的决定的。
残破不堪的皇宫映入眼帘,陶远远知道自乾琉国被灭后,鲜少有人清理,大殿早已被尘土和蜘蛛网掩盖,失去了往昔的繁华。
陶远远掸了掸身上沾染的尘埃,蹙了蹙眉头,一夕繁华尽毁,昔日喧嚣不再,前尘往事皆有它的定数,看着落寞不堪的景象,陶远远心里少有的平静,似乎过往的琐事都不再重要,不再让自己压抑。
虽然整个皇宫都被断壁残垣笼盖,但这东宫却是少有的干净。因为想要了结了与刘邃的情意,陶远远也无暇理会眼前的一切,兀自的走进了东宫,站在刘邃自尽的地方,取出为他准备的东西,祭祀他的亡魂。
陶远远举起酒樽,望着日出的东方,虽然他的父皇是残害自己家族的凶手,但此刻的境遇,怎不让她喟然长叹。
“刘大哥,今天远远来,一是祭拜你,感谢你往昔对陶远远的情爱;二是陶远远有话想与你倾诉。”
陶远远停顿了下,朝东方拜了一下,而后将杯里的酒轻轻的洒在地上。
“刘大哥,昔日的时光虽然短暂,你我之间掺杂着太多的东西,让你我的罅隙逐渐的扩大。”
陶远远又拜了一下,洒了第二杯酒。
“现如今,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倾诉。”
陶远远说着,脸上竟然泛起了红潮,此刻她的心里出现了林音的身影。
陶远远咂了口酒,开始向已故的刘邃诉说着与林音的过往,以及她要去九黎族寻找林音的事。
“刘大哥,我此刻才明白自己对林大哥的眷恋,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自己如此的着迷。远远知道,这么说会伤了你的心,可是远远不愿意违逆自己的心意,此番前来,希望能够得到刘大哥的祝福。远远感激不尽。”
陶远远说着,又拜了一下,将第三杯就洒在了地上。
这是他们苗疆的习俗,不,也许是所有人的习俗,三杯清酒洒,往昔过往消。
陶远远放下了心结,拿起地上的细软,又虔诚的拜了拜,毕竟这个刘邃昔日眷顾着她。
“刘大哥,我走了。”
陶远远环顾了一下东宫,这里的一切都不再让她魂牵梦萦,不再让她痛心疾首,她的心此刻早已飞到了九黎族,飞到了林音的身边。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一声怒吼,一个容貌清丽却不出众的女人,怒目而视的挡在陶远远的面前。
陶远远认出了眼前的女人,她是前乾琉国永安侯的女儿——唐妙儿,也是她受降头,日益衰老的始作俑者。
“你想怎么样?”
陶远远懒得理会这个女人,她没有追究她迫害之仇,已经是给了唐妙儿天大的恩惠,如今她还咄咄逼人。
“我?”
唐妙儿鄙夷不屑的望着眼前的陶远远,她比之前更加清秀可人了,没有想到她的降头没有让她香消玉殒,陪伴她心爱的刘邃,反而让她脱胎换骨。
“我不想怎么样。没想到蛊毒竟然没有让你赔了性命,反而让你脱了那身臭皮囊。”
唐妙儿愠怒的盯着陶远远,在她身边不停地打转着,偶尔吮吸陶远远身上的胭脂香,她恨这味道,恨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刘邃会顺应皇帝的旨意,和自己双宿双飞;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他也不会移情别恋,最后自尽死在这个女人的面前。
“那也是对亏了唐姑娘了,让我沉迷良久,醒来竟然幻化的如此娇俏可人。”
陶远远原本有些厌恶这个唐妙儿,但是毕竟她也是可怜之人,如今能在东宫狭路相逢显然也不是上天的安排。
“唐姑娘这东宫让你打理的不错。”
陶远远望了望与皇宫迥异的东宫,显然眼前的女人是经常来这东宫里,打点这一切。这份情意恰似林音对自己的默默付出。看到这,陶远远竟然开始怜悯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你……”
越是平静,唐妙儿越是火冒三丈,她痛恨眼前的这个聪慧的陶远远,她竟然洞悉了她的心思,竟然知晓从乾琉国被灭后,她便悄悄的潜入这东宫之中,看守着东宫,守护着她得不到已失去的爱恋。
“我什么我,我不想追究过去你给我带来的伤害,我也无暇去打扰你们二人,我到这里来只是想和刘大哥叙叙旧。”
陶远远平和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往昔的仇恨,早已被林音的爱恋抚平,她与唐妙儿的情仇冤孽已然成为过去。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当初刘大哥自尽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这般的心地善良。”
内心的愠怒让唐妙儿火冒三丈,她愤恨眼前的这个众星捧月的女人,刘邃的死她难辞其咎,如今却大义凛然的出现这东宫,就实属不该。
“啪……”
一阵声响,陶远远祭祀刘邃的祭品被唐妙儿踢得四处乱飞。
“你没有资格来拜祭他,你没有。”
唐妙儿剑拔弩张的望着眼前的陶远远,手里的剑鞘伴着她扭曲颤抖的身体抖动着。
“你想怎么样?”
陶远远收了刚才被唐妙儿踢到祭品的愠怒,她能够体会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着了魔怔,就算再怎么诉说,她都会安然的待在那个死胡同里,不愿出来。
“以……命……抵……命……”
唐妙儿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着,在她的脑海里,刘邃的死,她陶远远难辞其咎。
“这……”
陶远远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昔日的家族被乾琉国夷为平地,当她知晓事实真相之时,已然陷入刘邃的温柔乡里,她痛苦纠结,不知道何去何从,不知道如何面对已逝的家人,直到刘邃看出了她的难色,以命妄图救赎乾琉国的罪孽。
刘邃虽然不是自己所杀,却是因为自己而死,不是自己贪生怕死,只是这过往的家仇如何去算,既然死者长已矣,生者为什么还要如此执迷。陶远远正要劝慰唐妙儿,希望她放下内心的俗念。
“怎么,你还想否认吗?刘大哥是因为你而死。如今你既然来到这,不如拿你来祭奠刘大哥的亡魂。”
唐妙儿怒发冲冠,一副将陶远远置之死地的模样,看来这女人笃定了她就是杀死刘邃的凶手,一番的恶斗看来是避免不了了。
“林大哥……”
横生的枝节,将陶远远陷进了一张迷惘的情网之中,对林音的思念如今却被这个女人阻隔着。
“林大哥。”
陶远远竟然唤出声来,她不知道九黎族里,林音的境况,她不想让林音有一时一刻的思念,她不想让他再承受着相思的困扰,她要离开这困扰的樊笼,离开唐妙儿的指责。
陶远远满脑子都被林音充溢着,身旁唐妙儿聒噪的话语,一句也没有闯入陶远远的心扉。
“你……”
唐妙儿被陶远远无视的神情激怒了,手里的长剑发出凌厉的响声,她讨厌一切不尊重刘邃的人,包括眼前刘邃曾经深爱的女人。
长剑咻的划到陶远远的面前,若不是陶远远闪了快,估计早已封了陶远远的咽喉。
一缕青丝滑落,陶远远被眼前的唐妙儿激怒,她此刻真想好好的教训眼前的女人,让她好看。但是,脑海里林音在召唤着她,陶远远开始后悔来到这东宫里,祭奠已逝的感情。
“你够了。”
陶远远漠然的望着眼前得不到刘邃爱情的女人,她的暴躁、她的仇恨,包括她羸弱的身体,都让陶远远心生怜悯起来。
陶远远奋力一击,用剑鞘扫落了指着自己的女人,她的呵斥声竟然让眼前的这个女人,呆若木鸡。
“过往的一切,包括下降头的事,我知道是你做的,我也三番两次的告诉过你,我不再追究过去你对我的伤害。”
陶远远哑然,她知道刚才唐妙儿周身的愤怒,蒙蔽着她的灵魂,她没有听的进入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只想要她以命抵命。
“什么?”
冷静下来的唐妙儿迟疑了一下,原本打算继续装糊涂的她,也不得不正视陶远远的话。毕竟她为了刘邃,愤恨陶远远,也确实做了不少伤害她的行为。
“我现在好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我希望你冷静一下,我们再去追究过往的一切,似乎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希望你能够让我离开这东宫。”
陶远远言辞恳切的诉说着,说话间还不停的望着面色缓和的唐妙儿。
“为什么?你是好了,太子殿下呢?”
唐妙儿心里只有那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只有那个因担心陶远远痛苦纠结,而自尽的刘邃。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公平,凭什么陶远远安然无恙的苟活着,享受着生活带给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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