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两情若是久长时

相思处、魂断处，总有相见日。却无言，无奈泪千行。

话说陶远远那边身陷囹圄，被萧燕王困在军营里，没有回去的归路，时间久了，日思夜想，想念乾琉国的人，乾琉国的事。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乾琉国这边的林音，也因太久没有见到陶远远，担心陶远远在萧燕国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担心陶远远的安危，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日渐消瘦下来。

这天，林音站在天门山门口，翘首张望着，等待着奇迹的出现，猜想着陶远远一定会骑着马回来。

“林公子。”原本在操练场上的大首领，遍寻林音不着，就猜测的出，林音在天门山的门口。

明月夜，总是思念无言，唯有千行浊泪系心上。

林音回首望着昔日因为重整旗鼓，持反对意见的男人，倒不是对大首领心里有罅隙，只是被人鄙夷不屑，心里稍微还是有所难色的。

林音回身望着大首领，三天之后，他也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训练的结果，毕竟这操练兵马并不是随心所欲的。

林音知道大首领的顾虑，临行前，陶远远临时托付，而这林音在天门山的日子，素来默默无闻的，陶远远贸然把掌控的权利，交给林音，势必会引起内部人员的动荡。

依稀记得几天前，林音决定重整旗鼓，军队里多是异样的声音，天门山、回音宫倒是团结，只相信陶远远的能力，而对林音素来不是太过于了解了。但是碍于陶远远临行的嘱托，大家还是让林音掌管了军事操控，只是对这样的分配方式，大家还是有所怀疑的。

所以在私下里，大都对林音的都是不屑一顾的微词，并没有太好的言论。

而这林音，知道众人，除去自己的精羽兵对自己深信不疑外，其他的人，都只是觉得林音若不是裙带着陶远远，也是没有任何的出路的。

“怎么了？”林音望着对自己有丝毫轻蔑的大首领，猜测的出操练场上，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有人吵起来了，您赶紧过去看看吧！”大首领有些局促的说。身为首领，这事情本来应该是他管的，但是他也有点无能为力，只能跑过来叫林音了。

“这样的事情，你都管不了吗？”林音给了大首领一个疑问的眼神。

“这……您还是去看看吧！”大首领思前想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那走吧！”看着大首领这个表情，林音也知道他是真的处理不了。最有可能的就是两拨人起了分歧。

果不其然，在精羽兵和天山门的操练过程中，出现了罅隙，精羽兵觉得天山门的人，根本就不服从林音的管理，训练疏忽懈怠，丝毫就不配合训练，于是多嘴说了几句，结果两拨人马就争吵了起来，互不相让。

也难怪，林音一直只是在陶远远的旁边，做一个幕后的男人，素来拿大主意也是陶远远，私下里跟自己商量，从未正面跟他们表露过自己的真实实力，也难怪，天山门的人，对自己的能力，是一无所知的。

明着是不配合，私底下也是对林音不服气，觉得他只是命好，才会成乾琉国暂代的领袖。

林音站在操练场前，凌厉的目光里，偶尔会闪现一丝的愧疚，精羽兵是他精挑细选的精兵良将，如今却为了自己的威信，不得不甘愿低头。

这一次的是事，不用说也是他们挑起来的争端。从陶远远被俘虏开始，这里是一盘散沙，没有丝毫的凝聚力，颓废不安的军心，动荡不安的纷争，掺杂着个人的情愫，让林音精疲力尽。

“来人呐。”林音呵斥狡辩的精羽兵，那些昔日感情日笃，类似手足的不下，虽然愤愤不平，然而也只能苛责这些自己的亲信，才能收服民心。

精羽兵知道，林音的斥责，是为了大局，虽然心有不甘，一个个义愤填膺，也都怔然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林音的处置。

果不其然，伴随着棍棒落地的声音，掺杂着阵阵的哀嚎声，林音禁闭双目，英挺的面庞上，眼角渗出些许的泪水。

——对不起，这动荡不安的局势，也只能委屈你们，让你们成为威慑他们的筹码。

林音的内心万分的内疚，对于自己的属下，除了有管束的权利，更多的还是彼此之间的情感。

林音喟然长叹，这一世的恩怨纷争，全然就是那些个利益的争夺，让人陷入无休止的利益的世界里，久久不能自拔。

棍棒的声响，还有他们的哀嚎，掺杂着其他人面面相觑的表情，只是这表情里，俨然存在着对林音的不懈神情，甚至让人有一种，杀鸡儆猴的错觉。

处理完精羽兵之后，林音环顾着四周，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林音追问着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天门山和回音宫因为与精羽兵之间训练的方式不同，精羽兵念及都是为乾琉国效力，并未争吵，岂料天山门和回音宫的人，恶语相向，才导致的争斗。

不问林音也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对自己有那么多的微词。

不过，作为自己的亲信，应该理解争执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占理的一方，却不断地计较着谁对谁错，孰是孰非。

林音的心忐忑不安，对于这样的状况，陶远远被俘获后，也是自然的。

可是，面对萧燕国的虎视眈眈，坐以待毙不是最好的办法。而，乾琉国此刻问题的关键就是内忧，必须要让臣民信服，让他们相信自己可以把陶远远拯救出来，有能力把陶远远救出来。

林音站在校场的中央，望着议论纷纷的众位士兵，内心不断地思索着，盘算着。

“大首领，监管不力，下属不服从，该如何？”林音和颜悦色的望着对自己有些许微词的大首领，眼神里满是期许的目光。

“咯噔——”大首领的心突然一揪，这林音不知道再搞什么，心里在想什么？精羽兵他不问，已经惩罚，莫不是他要借此责罚自己？门主把事情交托给他，难道他就是预备靠武力让人信服？

“连坐重罚。”大首领望着林音，满腹狐疑的解释着，如若林音真的借这件事，惩罚自己监管不力，那么，这个林音也并没有什么雄才大略。

“好。”林音坚毅的眼神里，偶尔闪过一丝促狭，既然大首领已经如此说了，林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但见，林音兀自的走到精羽兵的面前，冲他们点了点头，而后爬在了凳子上，示意大首领责罚。

“林公子？”大首领奇怪的望着林音，坚定的眼神里，潜藏着不容置喙的神情。

“打。”林音英挺的面庞上，眼神笃定。大首领不明所以，这林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林公子。”天山门和回音宫，见状深觉得自己似乎把事闹得有点大了，纷纷劝慰林音收回成命。

“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我的部下犯错，是我林音监管不力，与人无尤。精羽兵被我豢养成如此这般，是我林音的失职，如果我监管严格，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我也该打。”林音一字一句的劝慰大首领，让他执行军命，不可忤逆。

碍于林音的坚持，执法必严的军纪，大首领不得不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处罚林音。

“主人。”精羽兵望着因为自己受到牵连的林音，各个眉目紧锁，感喟不已。

林音咬了咬牙，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林音自己要求这么做的，如果要重新笼络人心，他必须要让他们信服自己。

处罚的棍棒落在林音的身上，严于律己的林音，让大首领感喟，他明白林音重新调整的目的，只是重新调整，势必各个宫门之间，存在着很多的问题，磨合就是一个问题。

而这一棒打下去，和的不止是扰乱的阵法。

果然，林音的心理攻略，让众人心悦诚服，毕竟林音不偏不倚，不恃宠而骄。

“各位将士，如今国难当头，而你我却在勾心斗角，我知道你们都想救门主，但是现在攻打萧燕国，是以卵击石。”林音强忍着周身的疼痛，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滑，“门主我们必须得去搭救，亡国奴，却不可做。”

林音语重心长的述说着，他整合天门山、回音宫、精羽兵的人，是为了让彼此之间，相互弥补不足。

“天山门武艺高强，善于打前锋，回音宫心思缜密，善于布阵，精羽兵实战演习能力比天山门和回音宫较强，但是功力比起其他两个门，差强人意。”林音仔细的分析着，所说的一切，头头是道。

天山门的人，蓦地发现，林音竟然分析的头头是道，除了对林音佩服不已之外，更多的是觉得无论是林音，还是陶远远都有治国的文韬武略，这一点，也确实表现出来了。

林音和大首领他们根据实际情况，整合彼此之后，他们之间每天切磋，演练兵法，比以前的安排要完备，让他们的战斗能力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并且，取得了巨大的成效。

而后的演习，林音整合后的军队，以一敌十，最终胜利告捷。

这天，大首领请示林音，为这鼓舞人心的事，举办个庆功宴，激励士兵的士气。

聒噪的议事大厅里，大臣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沉寂的坐在议事厅中间的萧燕王，绕有心思的望着议事厅里的大臣。

这群冥顽不灵的大臣们，总是有他们的理由和借口，阻挠着他。

“大王，这陶远远并未归顺，就更不能参观兵营了，怕是她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到时候窃取了我国的军事机密，帮了乾琉国怎么办？”大将军揣测着可能要发生的一切事宜，哪怕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在他考虑的危险范围之内。

“微臣同意大将军的意见，陶远远乃是乾琉国的领军人物，上一次因为她，我军也损失惨重。”丞相大人苦口婆心的劝慰着萧燕王，这陶远远毕竟是有毒皇在身的人，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毒皇有什么妙用，但是，自那一日起，萧燕国的将领，觉得陶远远身上有诡异的东西。

……

议事大厅里，大臣们的意见难得一致的统一，连昔日里阿谀奉承自己的人，此刻也没有附和自己的意见，倒戈到他们的身上。

“你们说完了吗？”萧燕王并没有因他们反对自己生气，反而很是满意他们的团结，难得这群大臣忧国忧民。只是对于一个女人，他们也太杞人忧天了吧。

虽说，自己曾经也有顾虑，若是陶远远有心打探萧燕国的内幕，自己岂不是把自己的布防公然的告诉了陶远远吗？

可是，事后一想，这陶远远如果真的逃离了萧燕国，才有可能把她的消息带了出去，然而一连几日，陶远远没有任何的机会，从萧燕国军营里，逃出去。

再则，让陶远远参观兵营，对逃不出军营的陶远远也有了威慑作用，如此一来，陶远远势必会士气低落，只要她没有的攻守的心，那么乾琉国这弹丸小国，还有谁可以让他们依附。

萧燕王朝自己的谋臣、爱将说着他的计划，不时的还瞪着后面的掌事太监，“本王要是想要纳她为妃，就凭你们可以阻止我吗？还有，若是陶远远真的那么容易就范，这样的女人，我萧燕王绝对不会欣赏。”

萧燕王绕有心思的望着朝堂下的大臣，等待着他们的回复，其实就算是他们有微词，此刻对于萧燕王来说，也是枉然的。

大将军和众位文臣，面面相觑的望着彼此，知道萧燕王既然决定了，就不会轻易的改变自己的主意。

“既然各位爱卿没有意见，你去把陶姑娘请来。”萧燕王回身对掌事太监交代着，让陶远远务必过来，他想看看这陶远远究竟敢不敢面对萧燕王庞大的军事实力，敢不敢一意孤行下去，挑战自己的极限。

“大王……”人群里的二声，瞬间被萧燕王阴鸷的目光取代。任何的微词瞬间没了声音。上面的是他们的王，他的威严是不允许任何人侵犯的。

却说陶远远这边，正百无聊赖的漫步在军营深处，浑然不知，萧燕王已然排除万难，让自己有机会跟随，一起去参观军营。

“陶姑娘。”突然背后的声音响起，陶远远紧张的转身，却看见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陶远远惊诧的望着来人，不是是福是祸的陶远远，满怀忐忑，望着这个给自己制造着绯闻的太监。

掌事太监走到陶远远的身旁，请陶远远跟随自己一同去参观兵营。

陶远远知道，时隔这么久，才知道可以参观兵营的消息，看来这大臣之中，是反对自己的颇多了。想来也是应该，毕竟自己是乾琉国的人，跟萧燕国没有丝毫的关系。

不过，这萧燕王竟然能够说服大臣，也可见萧燕王的胆识、谋略绝非一般的人可以比拟。

陶远远强掩饰着自己内心的雀跃，整了整自己身上的丫鬟服，虽然粗制滥造，但也不失陶远远的贵气。

陶远远紧紧跟随在萧燕王的身后，矍铄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萧燕国的军营。

但见，整齐有序的士兵们，按照自己的职责，统一划分的站在一个方队。为首的方队，一手拿着长矛枪，一手拿着盾牌，威风凛凛的站在前面，目不斜视。

萧燕王穿梭在黑压压的大军里，瞬间有一种黑城压云，云欲黑的感觉。

陶远远在跟随在萧燕王的身后，这些个将士竟然无一纳罕陶远远一个女流之辈的存在，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宛若雕像一般。

萧燕王慢慢的走到台子的中央，掌事的太监，此刻也没了踪迹，钦天监的将士，操着浑厚有力的声音，大喊一声。

顷刻之间，黑压压的士兵手举着长枪，大声的呼喊着，“风，风，大风……”

震耳欲聋的声音，气势恢宏，让陶远远看的啧啧称赞，不可否认，萧燕王的军事实力，远远的超过乾琉国，若不是多次的侥幸，她也不可能获得成功的。

萧燕王斜眼睥睨，陶远远此刻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誉，充满了艳羡的表情。

“陶姑娘，不知有何感想？”萧燕王话里有话的望着陶远远，安抚的心思昭然若揭，若是陶远远归顺了萧燕国，那么萧燕王就犹如添了个左膀右臂，但是如果陶远远不归顺萧燕国，对萧燕王也没有丝毫的损失，固若金汤的萧燕国，怎么可能担忧一个女人，脱逃了出去。

陶远远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下方黑压压的将领，不可否认，他们个个都是精兵良将，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抛开政治立场来说，不可否认萧燕王的士兵，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良将，陶远远从他们的口号中，感觉到的不是一般的团结。

萧燕王没有继续再问下去，这震耳欲聋的震撼，相信这个小女子，已经被吓了一跳。萧燕王得意的望着自己的杰作，这是他少有的满意。

陶远远知道这是萧燕王故意的所为，甚至洞悉了萧燕王的意思，无非也就是让自己喟然，甚至说是让自己一蹶不振。

不过，也确实陶远远在听到他们整齐划一的呼喊声时，陶远远的心确实颤抖了，有那么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坚持是错误的，乾琉国和萧燕国之间，典型的就是以卵击石。

陶远远无心再去看萧燕王审阅他的军队，每过一个演习，陶远远的心就莫名的抽痛着。他们是残杀自己将士的精锐之师，他们是戕害乾琉国百姓的铮铮铁骑，就这样的一群人，他们该是何等的勇猛，何等的厉害。陶远远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该怎么去做。

在乾琉国的时候，她一直以为自己和林音，是训练有序的，是严格的，如今跟萧燕王一对比，典型的小巫见大巫了。

“林大哥。”陶远远内心呢喃着，难怪昔日林音潜入，会那么困难，没有全身而退，难怪王林会轻易的倒戈相向，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此时此刻的陶远远，只有内心不断的克制自己，才能掩藏自己内心深处，对萧燕国铁骑兵的恐惧，也只有这个时候，陶远远更加看清了自己。

梦，与现实的差距，不是自己一厢情愿想出来的。

萧燕王望了望呆若木鸡的陶远远，示意应天监的人，准备最新的战争汇演。

“陶姑娘，不知对军队私下生活怎么看？”萧燕王鄙夷不屑的望着陶远远。

实话说，陶远远的乾琉国如今只是一个弹丸之地，怎么可能跟萧燕国相提并论，再则内忧外患的他们，怎么可能有心思，举办什么军事汇演，舒缓士兵的疲惫。

萧燕王望着一脸疑惑的陶远远，兀自的拍了拍手掌，但见一群整装待发的士兵，有序的站在军队的中间，有序的上演着战争前、战争后的姿态。

陶远远看得出，这是萧燕国静心编排的，她不知道萧燕王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的出萧燕王也是挺注重的就是休养生息的。

陶远远在兵营里，尾随着萧燕王参观，从雀跃到平和，再到谷底深渊，一个巨大的落差，让陶远远的心，久久难以平静。

若不是萧燕王叫陶远远，怕是陶远远还是怔怔然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就是这个神态，萧燕王很是满意，这样的一个女人，能够完整的陪着自己看如此声势浩大的军事演习，也算是厉害的了。

陶远远，萧燕王绕有心思的望着这个女人，这个心有所想的女人。

无论现在，还是在不久的将来，他乾琉国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看来是时候，跟陶远远摊牌，让她归顺自己了。

萧燕王一想到陶远远可能归顺自己，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如果达成了心愿，萧燕国成为中原的霸主，就指日可待了。

“大王，军事演习完毕，请大王指示。”萧燕王正思忖的功夫，应天监的人汇报着情况。原本有些愠怒的萧燕王，此刻也因陶远远的关系，而收了愠怒，转而夸赞着他的铮铮铁骑。

瞬间，萧燕王的铁骑兵士气大震，大声的呼喊着，那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这正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萧燕王苦口婆心的劝慰，陶远远不为所动，但当陶远远看到兵营时，心里竟然有了一丝的悸动。那陶远远会被萧燕王说通吗？还是只是一时的感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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